说起母校,我相信,每个人都能唠唠叨叨、眉飞色舞地说上几天几夜。校长李培根说,母校是你可以一天骂八百遍、但绝不允许别人批评一句的圣地。也有人说,母校是你刚来的时候巴不得明天就逃离,可当你真要走的时候,又急切希望能多留几个月的乐园。
在那个让我流连忘返的中学校园,我度过了人生中最美丽、最值得珍藏的青春岁月。风风雨雨,朝朝暮暮,花开花谢,秋去春来……蓦然回首,三年的母校时光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溜走,实在有点舍不得,但确也无奈。
2015年8月6日,我们这些分别30年的同学再次聚首母校,谈论最多的还是在学校的点滴生活和奇闻异事。
我相信,在学生时代,很多人都有翻越学校院墙的经历。当时,我们班有位很特别的女同学姓蔡,我们背后都喊她“菜包子”,“菜包子”是学校最漂亮、成绩最优秀的女生。不过,她的父亲是县长,她总是来去匆匆,扑朔迷离。越是这样的神秘,越激发了我们和想她在一起的欲望。一天下午,不知是谁打听到期盼已久的“菜包子”要到学校来上晚自习的特大新闻,于是,隔壁(4)班的几位大男孩就想在晚上再次目睹她的芳容,无奈日落西山,校门紧锁,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打算从食堂南边的院子搭一个四层人梯翻墙过去,在爬到第三层时,谁知道,最下面的矮胖子李小波却力不从心,两腿一软,上面四个人雪球似滚落下来,四人中,有三人摔成骨折,最严重的老哥居然在医院里躺了二个月,只得休学一年。因为这件事情,校长和班主任连续多少天的脸拉得比黄河还长。
说起母校,不能不说起多愁善感的汪霞、多愁善感的李小佳和他们之间多愁善感的恋爱,她俩始终是我们学生时代最煽情的记忆,最津津乐道的话题。14岁那年的天地良缘和他俩一生一世的不了情,足以让我们印记和尊敬一辈子。14岁的青春年华,在所有人的诧异和反对声中,她狂热地喜欢上了他,他又在所有人的怀疑和谴责声中勇敢地接纳了她。汪霞和李小佳的爱情绝对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因为所有的形容词在他们的爱情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他们的爱,真真切切;他们的爱,明明白白;他们的爱,干干净净;他们的爱,厚厚实实。初中生谈恋爱,成功的概率本就是微乎其微,他们却创造了中学爱情的神话。如今,三十几年悄然而过,汪霞和李小佳早就儿孙满堂,但他们一直相敬如宾,情同手足,风雨同舟——那份情感,实在让人羡慕和敬佩!
那时的我们,生活十分拮据,连买蜡烛的钱也没有,每晚10:30点后,宿舍准时熄灯,我就悄悄去厕所看书——没办法,那是唯一可以的选择。后来,去厕所看书的学子们也越来越多,时常挤得难以挪动脚步。初三,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寒冬,晚上11点多,值晚班的老校长突然拉肚子,匆匆来到厕所,意外看见我和几位同学竟然坐在臭气熏天的厕所苦读,老校长一下子愣住了,他双手拽着裤子和我们聊了好长时间。那一刻,老校长泪流满面;那一刻,老校长对我们说了三个“对不起!”并向我们深鞠了三个90度的躬。没想到,第二天起,厕所每天都被冲得干干净净,还喷洒了消毒水和花露水;所有漏风的窗户全部用厚稻草堵上了;原来阴暗的15瓦的灯泡换成了300瓦的。因为这三个细微的变化,让我们深深地爱上了我们可敬的老校长和我们的母校。
在学校,我们最怕周三中午去食堂打饭,因为我们的体育老师管红卫周三值班,他是那种不怒而威的硬汉。我们穷,穷则思变。打饭插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有人插队,他就会不顾情面地拎着耳朵,一直拖到队伍的末梢,最后的结局可能是连一碗青菜汤也没有。那种怨恨、尴尬和委屈,简直让我们心惊胆寒。不过,30年后的今天,再重新审视我们的体育老师,他一定是对的,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社会秩序,怎么能够完善自己的人生?
我们班有位同学姓高名叫高尚,不过,他的名字虽好听,为人并不高尚,他成绩中下,妒忌心却极强,总怕别人考试超过他,还是个让人讨厌的小偷。在学校,他喜欢偷别人的袜子、背心、饭票、书籍和笔记。那都是小事,在我们中考前夕,我们可爱的数学老师托人从市教育局弄了全套复习模拟试卷。为了这套试卷,老师陪人家喝酒时都喝得吐血,结果让丧心病狂的高尚全部偷走并扔进了火炉,老师查了三天,终于真相大白,气得老师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扔到了暴雨中,还歇斯底里地骂他“滚!滚!!你给我滚远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1985年,那个风雨交加的五月,我们可敬的老师为了他的50个孩子,委身在教室的门槛上嚎啕大哭,那哭声,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那哭声,是天下最美的乐章;那哭声,足以让我们感激老师一辈子!
初中时,我们中的许多人都不太懂事,总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当时,我们的物理老师还独身,住在学校单身宿舍,他却有一个14寸的黑白电视机,老师去上晚自习或者和女朋友约会的时候,我们便从他的抽屉偷出他的钥匙,去老师宿舍看最老版的《射雕英雄传》,那段时间,我们是偷钥匙、配钥匙、放哨、看电视一条龙,还时常偷吃他的瓜子和苹果,没想到,几十集放下来,老师始终没有发现。直到三十年后的今天,老师已搬了几次家,那把“功不可没”的钥匙至今保留在夏芳家。不料,一日,老师酒后吐真言,“你们这帮大坏蛋,那时候,天天霸占我的房间,害得我和我的女朋友只能在大街上瞎逛,花了我很多冤枉钱!”老师的话,让我们如梦方醒。
中学的生活,短暂而丰富,如同海边片片金色的沙滩,绚丽、多彩,那一串串妙趣连天的往事,如同吹到海边的金色贝壳,怎么捡也捡不完。三年的中学生活,我们开心无限,我们无怨无悔,我们发自内心的万般留念,我们倍加珍藏。
三十年了,我愿意把最美的梦日夜留在我的中学时代。
如今,我的老师和同学还好吗?在这里,我想说,我好想您们!真的好想!我祝愿您们阖家欢乐,身体安康!
附:黄宏宣,江苏省作协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网站发表作品八千余篇,十多篇散文在各级评比中获奖,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