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忆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这几天,看见年轻人们欢天喜地的过元宵节,尤其是他(她)们朝气蓬勃的精神头儿,真是令人羡慕不已,好像咱没有经历过似的。
小时候,每年元宵节前夕,各家各户就开始张罗着糊灯笼,生怕误了十五挂灯。邻居街坊还要互相窜门,看看东家糊的咋样了,西家编了一个啥新鲜的灯。同时看看你家有什么材料、缺什么材料,相互凑合着使唤,互通有无嘛。不可能因为你家短一点儿红纸或者白纸、我家差一点儿颜料、墨汁,再去买一整张纸、一瓶颜料墨汁。嘿嘿,不好意思说,那时候毕竟是“罗锅子上坡——前(钱)短嘛!”
我生性笨拙,不会编排啥花样,基本上就是船灯或者西瓜灯。
船灯简单,选几根高粱秆剥皮以后,根据需要剪成长短不等的小棍儿,用煤油灯熏直或者熏成半圆形,去院里放的芨芨扫帚上弄几根芨芨棍儿,用它别住接头把高粱杆棍儿相互链接起来,然后用麻纸条蘸上浆糊整个儿缠一遍,形成了一个比较牢固的整体,船灯的框架结构就完成了。然后就用彩纸糊。至于船体下部的水纹彩画和整个灯的绣球、彩穗、花瓣等粉饰,咱就不会弄了。
我们村民风淳朴,邻里关系都比较融洽和谐。大概是祖辈们就形成了这么一个民风良俗。即便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人,平时在一块儿相处的不太多,见了面也是哥长弟短亲亲礼礼的,无论你在社会上是什么地位,无论是你生活水平高低,见了面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辈分不能乱。当然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大家都是“六没牙的秤——头高头低差不多。”咱这农村小镇也没有出个什么达官显贵!
这一点儿,恐怕五十年代的人都有同感。
我的半成品船灯,就是仰仗这一层关系完成的。村里心灵手巧的人很多,尤其是夏仲叔、赵智哥、付喜荣哥,他们在绘画方面技艺出众。每年村里耍龙灯、踩高跷、背阁、船灯、推车子等,都是他们几个人给绘画染色,或者用油彩给演员们“打脸子”(化妆)。我几乎每年都得他们的帮助,才能在元宵节前把灯笼制作完成。
糊灯笼最难糊的是“走马灯”。
首先是它有一定的格式,我见过的走马灯都是宫灯式的。并且每个角柱都是双料的,比一根棍儿的看上去敦厚虎势。上面的角上还有云钩,云钩上挂着绣球和彩穗。
再者就是糊这种灯必须要用很薄很薄的“白粉莲纸”糊。因为要让人们从外面看的尽量清晰逼真,纸厚了效果肯定不好。
最为重要的是,必须保证“转子”那一部分的绝对横平竖直!要不然就转不起来,或者出现歪三扭四的现象,如果再把里面的蜡烛碰倒,那就“灯毁马亡”了!
小时候,看走马灯要看挺大功夫,为啥?因为走马灯有一定的“科技水平”。
一根竖着的杆儿,上面顶了一个麻纸折的很均匀的皱褶的伞,伞上面有一根缝衣针插在竖杆儿的顶端,针眼儿那头镶嵌在上部横梁中间的小孔儿中间。竖杆儿的下面也是一根缝衣针,针眼儿那头,放在下部横梁中间的一个杏核壳当中,利用杏核壳的凹形,以及既不软不硬又不太光滑的特性,便于“转子”转动。竖杆儿中间对称的插着四根细棍儿,细棍儿的头儿分别镶嵌着不同的人物或者动物的纸片儿造型。有的是“唐僧取经”,唐僧骑着白龙马,仨徒弟紧随其后;有的是《西游记》中的故事《三打白骨精》,白骨精拼命的“跑”,孙悟空高举金箍棒穷追不舍地“打”!有的是就是四匹马,但是,每一匹马的奔跑姿势都不一样,寓意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走马灯下部那个横梁,中间是“转子”,两边分别有两个钉子尖朝上的钉子,把两支蜡烛牢牢的插在上面。然后把灯的底部糊住半面。当蜡烛点燃了以后,除了“光”的效果,还有“热”的效应,利用“热空气上升,冷空气流过来补充,形成了风”的原理,打动“伞”的转动,在竖杆儿中间镶嵌的人物、动物自然跟着转了起来。从外面看类似“皮影戏”一样。
在科学技术相对落后的年代,古人先贤能够制作如此巧妙的灯笼,着实令人敬佩!当然了,放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现在,这些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不值一提了。
不过,愚以为,看待事物应该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来看待。优秀的传统文化和民族文化还是应该传承并弘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