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云南丽江是个很值得一看的地方,怀着向往已久的心情,我在深秋近冬的季节里,来到了这个美丽而又神奇的地方,尽情地领略了高原古城的无穷魅力。在这个地处横断山脉云岭深处的香格里拉,大河奔流、雪峰拱卫、湖泊镶嵌、林海苍茫。其中纳西人特有的民族习俗、北半球距赤道最近的现代冰川、古城悠久的历史和丰厚的文化底蕴以及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风情,均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然而至今令我难以忘怀的是丽江的水……。
丽江城内有着丰富的水资源,源于象山麓的玉河水从城头西北角流向城中,经过城内的玉龙桥之后,再经双石大桥一分为三,沿着中河、东河和西河分成三股呈扇型流向城内,然后再分多股细小支流曲曲折折网络全城,泽被大街小巷。最终流向城东南广阔的原野,灌溉肥沃的农田。纵横交错的河流构成了古城的主要特色,因而丽江又有“小威尼斯”、“高原水乡”之美誉。水,已经是丽江的一张天然名片,也是构成古城特色的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
有水便有桥,据说,丽江玉河上的桥不计其数,有石拱桥,有木板桥,桥孔有单孔、双孔还有多孔。木板桥多以栗木制作,这种木料质如石材,坚硬无比,且耐腐度极强,所以尽管建成多年,却依然完好如初。建筑风格古朴典雅、形态各异的座座小桥与古香古色的建筑和潺潺的流水一起,构成了一幅高原水乡如诗如画的美丽景色。沿着河畔栽植的柳树在玉河水的滋润下,如丝如帐,绿爽宜人。“家家门前流活水,户户垂柳拂屋檐”;“玉河有情长绕屋,古城无处不飞花”正是这座高原水城风光的生动写照。
其实,有水并不稀奇。不要说国外,就是在国内,有水的城市也为数不少。但象丽江古城的水资源保护利用的这么好的城市恐怕不多。凡是到过丽江的人,都会为这一城从头至尾洁净无比的活水、好水而赞叹不已。要在文章中形容那河水清澈透明的程度,我感到了语言的匮乏和文字的苍白。也许有人要问,古城为何有这等好水?我在参观游览丽江之后从中找到了答案。即这一切都应归功于古城人由来已久的保护自然环境、爱惜水资源的良好的行为规范和生活习性。反之,大自然又给了善待它的人类以丰厚的馈赠和回报。
古城人是亲水的。追溯水文明的形成,还得提到纳西族人对一种叫作“术”的神灵的敬畏。传说“术”是纳西族东巴教的第一个神灵,“术”管天管地,还司水源的旺枯。所以,古城内凡是有泉眼的地方,都供奉有“术”神灵。谁要是不善待水,便被视为对“术”神灵不敬,不敬的后果自然不是灾难降临,就是疾病缠身。此外,在水源处砍伐树木也是纳西人的一种禁忌。“术”图腾催生了水文明,水文明又带来了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水文化。在古城,人们都有一种放生的习惯。顺着玉河一路前行,只见清澈见底的河水中有许许多多的鱼儿逆水而上地游着,这些五颜六色的鱼儿并非是河里原本就有的,而大都是人们在玉河畔摆摊设点卖鱼的小商贩那儿买来之后放生河中的,以此表明纳西人与大自然万事万物和谐相处的善良愿望。每当夜幕降临时,为了祈求幸福平安的古城人,又会把一盏盏用蜡烛点燃的纸灯放入河中,看着它顺水漂流,逐渐远去,直到从视线中消失。盏盏河灯点缀的玉河,给古城的夜景增添了几分神秘而又灵动的色彩。
古城人不仅亲水,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惜水爱水的良好品行。丽江地下水位高,一些距离河道稍远的居民,便就地凿些“浅井”,地下泉水随之喷涌而出,浅井自泉口起依次建成3个取水口,当地人便习惯地称之为“三眼井”。井边用条石修砌,井口用大石板作井盖,井中再投放几尾红鲤鱼或高原细鳞鱼。泉水自第一眼井溢出后,便顺势流入第二眼井,第二眼井漫出后,又流入第三眼井。三眼井都满后就顺着水渠归入玉河水系。古城居民用水十分严格规范,一眼井只供饮用,二眼井供淘米洗菜,三眼井才能洗衣或作它用。这种惜水爱水规范不仅体现于三眼井。古城居民早就约定俗成地规定,不许朝玉河及水渠里吐痰、倾倒垃圾和污水。上午10点之前,不能在河里洗衣洗菜,因为那是供居民取饮用水的时间。到了可以洗衣洗菜的时候也有讲究,但凡洗衣的人处在上游,见到有人来洗菜,便会自动让位到下游。古城人这种文明用水、礼貌待人的良好社会公德让人肃然起敬。
古城居民懂得清泉可贵,也懂得充分利用它造福的道理,利用水流湍急,适当处置水碾、水碓、水磨房,加工大米、面粉,供应市民生活。更值得一提的是,西河流至古城中心“四方街”地段时,通过一高出的闸门,引西河水冲洗一天来街市上残留的污秽与垃圾,以干净整洁的广场迎来第二天的早市。放河水洗街,保持集市的卫生清洁,是纳西人利用自然条件造福于人的一种创造,足见古城人巧用善用玉河的聪明与智慧。
游览丽江即将结束之际,我再一次来到耸立在玉龙桥头的古城标志——世界遗产浮雕墙和那架硕大的水车旁,看着在玉河水冲击下而日夜不停转动的水车,我忽然想到,那流淌不息的河水和转动不止的水车,不正是中华民族渊源流长、生生不息的一种形象而又生动的象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