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天琛
凭窗北望,不见琛儿的影踪,白天不下的雪,薄暮时分,别于昨天的纷乱盐粒,已经飞絮飘洒起落。昨晚午夜,见琛儿的房间投出光来,知道他还未入睡,连周的考试复习的压力,每日要他早睡早起的啰嗦,周末可以喘息了。推门进去,不料,一堆试题书笔上,他已入睡。怜悯猛然涌上来,我疾步而入,轻轻的把他的头抱起,拾去他身下的文具。不料朦胧中,他说:作业。我忙说,儿子,快睡吧,我收拾。
“作业”?是他枕下的作业,还是未做完习题的忧心呢?我惶惶不安。到了次日,我听到他屋内有异响,起床看,已经是九点半钟,他睡足了么?我疑惑地推门进去,谁知,他早已经起床,正以床为桌,摊开了书本,却抹着眼泪抽泣。“怎么了,儿子”?我抢身蹲下。昨晚在身旁酣睡,不知儿子苦学的妻子说道,你让他自己说,你早上都干什么?拿着一摞小人书,让他读课本,说了十几遍了。就不能可怜他。
平日工作中的误会,以及来自于外面的各种压力,我已不再妄言,周末的家中,怎么可以又燃起夫妇和儿子的硝烟。如此,我没有辩驳,冷静的长叹一声,回到自己的屋内。下午,我想和儿子一块儿到雪地里玩耍,但不料儿子已经应承他外祖父的什么。不久,他的外祖父就来了,他们说笑了一回。我只是礼貌的接待后,回卧室翻看《县志》。而午休的时钟,不觉又已敲响,我对后来进屋只剩我自己的儿子说:儿子我睡一会儿,一会儿再去吧。
但是不久,睡眠被打断,是他进屋翻开抽屉的声音。模糊之中只有私心而无法抑制的自己,指斥道:“琛琛,你干什么?你能不能让我睡会儿?我吵你是怨我吗?是你自己做的还是我不好”?这些话埋藏起来了,要在我起床之后,给自己以愧怍。
午休之后的起床,已是三点三刻,四处找不到儿子,看来是一个人出去了吧。我怀揣着不安,仍然翻看《县志》,又找了同类的几本,寻找苏东坡在我们小城居住时的诗情与襟怀。但《县志》中关于这座小城所遭荼毒的历史,更让人震惊,较之地域间死难的百姓,我是否可牺牲自己的午休,陪着儿子去看冬景,去欣赏白雪呢。这不仅是一个意志力的问题,也是一个品质的问题吧。
遥望窗外的街道和广场,想可以找到已经忘却忧愁的儿子,正陶醉自然的广大趣味之中,所谓“耳得之而为声,物遇之而成色”。尽可使儿子的天性与天地之无尽藏相遭遇,相融合,相取之,较之社会的复杂和时代的竞争,还有来之整个人群的压力和扭曲的亲情的伤害,是另外的天地,是我们的本真所在。在我们无奈于生存的危境之时,纵一渺小之身心,凌社情与俗世的际遇,应该给予他,应该与他同行。
外面的雪更大了,我要穿上冬装到外面找他,我的琛儿-------天送我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