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仁顺,朝鲜族,1970年生,吉林省作协主席,现居长春。著有长篇小说《春香》,中短篇小说合集《桃花》《松树镇》《僧舞》《纪念我的朋友金枝》,散文集《白如百合》《众生》《时光的化骨绵掌》等;为电影《绿茶》《时尚先生》《基隆》和舞台剧《他人》《良宵》《画皮》等作品编剧。曾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春申原创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林斤澜短篇小说奖、《人民文学》短篇小说奖、《小说选刊》短篇小说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十月》文学奖等多种文学奖项。部分作品被译为英、德、俄、日、韩、阿拉伯、蒙古等多种语言文字。(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金仁顺,朝鲜族,1970年生,吉林省作协主席,现居长春。著有长篇小说《春香》,中短篇小说合集《桃花》《松树镇》《僧舞》《纪念我的朋友金枝》,散文集《白如百合》《众生》《时光的化骨绵掌》等;为电影《绿茶》《时尚先生》《基隆》和舞台剧《他人》《良宵》《画皮》等作品编剧。曾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春申原创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林斤澜短篇小说奖、《人民文学》短篇小说奖、《小说选刊》短篇小说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十月》文学奖等多种文学奖项。部分作品被译为英、德、俄、日、韩、阿拉伯、蒙古等多种语言文字。疫情时期的四姑娘山◎ 金仁顺(朝鲜.....
金仁顺,朝鲜族,1970年生,吉林省作协主席,现居长春。著有长篇小说《春香》,中短篇小说合集《桃花》《松树镇》《僧舞》《纪念我的朋友金枝》,散文集《白如百合》《众生》《时光的化骨绵掌》等;为电影《绿茶》《时尚先生》《基隆》和舞台剧《他人》《良宵》《画皮》等作品编剧。曾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春申原创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林斤澜短篇小说奖、《人民文学》短篇小说奖、《小说选刊》短篇小说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十月》文学奖等多种文学奖项。部分作品被译为英、德、俄、日、韩、阿拉伯、蒙古等多种语言文字。
疫情时期的四姑娘山
◎ 金仁顺(朝鲜族)
中巴车在临近小镇入口处停下来。镇口有一排小旅馆,起着各种各样的名字,欧美风、乡村风,以及宾至如归风,这些名字让人想见旅游旺季时,这个小镇的繁华热闹,世界各地的游客纷至沓来,不同的语言、乡音,喧哗而热络的声之河,店铺后面陡峭的斜坡底下,河流反而寂静无声。
当地的防疫人员上车来检查大家的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我没想到出问题的人会是我。我的核酸报告超时一个小时,防疫人员说我不能入镇。
我的健康码和行程码一直是绿色的。
之前的核酸报告我以为只是在出机场时检查用的。
我跟此次活动的作家诗人们待在一个车里超过了8个小时。
以及——
所有的理由在规定面前都变成了鸡蛋碰石头。我很抱歉一车的人都因为这事儿被耽搁在镇口。庆九老师来来回回地打电话沟通,最后还是,规定就是规定,尤其是防疫。王华像女侠一样,说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她陪我下车,我们取了行李,抬头打量路边的一溜儿旅馆招牌,原本是一眼扫过的风景,却因为情势变化成了我们的收留地。
这么被撂在了镇子边儿上,隔离于人群和四姑娘镇,也挺好玩儿的。
我们进了一家开着门的饭店。里面空荡荡的,有些阴冷,没有客人,厨房里面点着一个电炉子,一个中年女人在烤火。我们也凑了过去,三个女人,对着电炉丝的红色回旋曲线,暖热从手心进入身体,在我们身体内部回旋。也就十分钟的工夫儿,庆九老师在隔壁旅馆办理好入住手续,带我们过去。
旅馆老板也是女的。登记之后,她帮我们提着箱子,三个女人叮叮当当地走上了三楼。一长溜儿的房间,走廊空荡荡的,好像只有我和王华入住。
像不像鬼片?我想跟王华开玩笑,又怕吓着她。
房间里有些冷,开着空调一时半会儿也暖不过来。我们把电褥子插上了电。我从箱子里面取出茶具,烧水泡茶。王华站在窗前对我说,下雪了。我走过去看,在夜色里面,雪像银针,在窗口闪出的光线中密密飞射。
我说我们找家火锅外卖吃吃吧。这可是四川啊,又接近藏区,四川火锅和藏式火锅都是不错的选择。境遇不好的时候,唯美食能让人感到慰藉。
我翻看着外卖软件,找到了一家看着很不错的。双人套餐168元,食材丰富,我打电话问他们能否送餐。他们说你们不能来店里吃吗?我说不能。他们说送餐要一到两个小时,送餐费用500元。
我怀疑我听错了,又问了一下。
确实是500元。他们要把炉子、锅子、食材一大票带过来,麻烦得很。
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过分了,于是作罢。
庆九老师走之前给我们买了方便面还有面包。海拔高,面包的包装袋胀得鼓鼓的。喝了会儿茶,我们烧水把方便面泡上了。经典的红烧牛肉面,熟悉的味道令人安心。我给王华讲一个朋友的故事。他出门时最喜欢吃方便面,几乎是标配,有一次在机场候机,他很雀跃地买了桶面,调料之类的弄好,泡上水,才发现,水是冷的。我问他是不是把这桶扔掉,又换了一桶重新找开水泡,他说没有,吃了一餐方便冷面。
吃完面没多久,何镇长派人来给我们做核酸,他们采样好后,离开了。我和王华边喝茶边聊天。
门突然被敲响了,是采风团安排的人来给我们送饭。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男孩子以为我们收的外卖,问送饭的人,可不可以多订一份。
当然不可以,人家是专人专送。
我和王华本着物尽其用的想法,把饭送给隔壁男孩子吃。他很不好意思地推拒。我们解释是因为我们刚吃完,不吃掉的话也浪费。男孩子要付钱给我们。我们说不用了,开玩笑说,就当你遇到雷锋了吧。
我们回到房间继续喝茶聊天。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隔壁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女孩子讲方言,语速很快,情绪也很激动。
我和王华对视了一眼,刚刚可没见他房间里有别人啊,想是后来过来跟他会合的。
是因为我们送饭吵架了?王华问我。
怎么可能?!我说。
女孩子说了很多话,原本冷清沉寂的旅馆因此有了热气儿和活力。但她的话可能太多了些,另外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有点儿年纪的女人出来训她,让她消停点儿,觉得她太作了。
又过了一会儿,到了快要睡觉的时候了,我收拾茶具准备回自己房间,王华在刷牙,门被敲响了,王华去开门,我看不见门口的情形,但能听见声音。那个女孩子说,谢谢你们送东西给我男朋友。王华赶紧解释原委,但女孩子并不想听,转身走掉了。
王华从门口过来,手上拿着两盒牛奶两个面包,她苦笑着对我说,你还说怎么可能?!
真是好啊,我感慨,说明他们年轻,还能为这种小事情不开心。
小姑娘长得可好看了。王华也感慨,她要是不化那么浓的妆就更好看了。
王华先睡了,我回到房间翻了会儿手机,镇长派来的人忽然微信我,他在旅馆楼下,给我们送烤串儿来了。
烤串儿装在保温袋里面,还是热的。大半夜的他们也没休息,我们其实只是进不了镇,休息啊、住宿啊并没影响,但他们风雪之夜还要加班,连我们的夜宵都惦记着,比我们辛苦多少倍啊。
我拿着串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办,王华已经睡了,有前车之鉴,也不能跟谁分享,我自己吃吧,减肥什么的也不要想了,串儿很好吃,品种很多,是用了心搭配的。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把串儿,就好像这是深夜收到的一束花。
......
(阅读全文,请见《民族文学》汉文版2022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