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向往,所以不惧路途遥远,跨越三千公里,一睹鸣沙山的风采。
早就耳闻鸣沙山月牙泉的神奇,沙泉共处,沙水共生,被誉为“塞外风光之一绝”。我们到达敦煌时已是晚上7点多,太阳仍然高悬空中(与东部地区约有两个小时的时差)。9号一早,天刚亮,外面细雨沥沥,气温降到了十几度,这很让人欣慰(安徽的气温是三十八九度,当是避暑来了)。我们冒着小雨打车到鸣沙山,路上问司机“下雨了,能不能爬鸣沙山”,司机师傅笑了,这点雨对鸣沙山来说太不值一提了。我们在景区转悠,寻找传说中神奇的月牙泉。因为来得早,人不多,天下着小雨,气温较低,游客中很多人只穿着短袖,瑟瑟发抖。我们穿过一座小沙丘,眼前呈现的是完全不同于内地的沙漠地貌,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拍照道具——丝巾,趁人不多,找一片空旷无人的沙地,凹出各种身姿,想留下最美的瞬间,每个女人心中都驻着一个少女梦,哪怕是褶皱满脸,也忍不住闪出几帧照片,想记下此刻最好的自己。我翻看拍摄的照片,吐槽老公的照相技术,实际上心里也明白“原材料”就这样,怎么滤镜美颜也不过如此,索性丝巾也不用了,相也不照了,别糟蹋这片美丽的风景。
在一片低凹之处,我们终于找到了月牙泉。月牙泉两面环山,另外两面相对较为平缓,水面清澈如碧玉,人称“沙漠中的珍珠”。其形状由内弦和优弧组成,如一弯新月,由此而得名为月牙泉。月牙泉的面积并不大,水深处只有4米,内弦一面长满芦苇等水草,其他三面呈弧形连接着沙漠,我们沿着月牙泉绕了一圈,其中弧线最弯处的沙山被管制,不让游客经过,可能是这里的沙山较为陡峭,游客太多,踩踏沙子向下滑行时会堵塞月牙泉。我们静静地坐在月牙泉弦弧左侧的半山腰,从这个角度眺望月牙泉,月牙泉犹如一只弯弯的满含笑意的晶莹透亮的眼睛,这也许就是人称“沙漠之眼”的缘由吧。
雨越下越大,气温很低,我们穿着厚外套在长廊里避雨,心里担心着雨什么时候能停,可以爬上山顶去。渐渐地一丝阳光从层云中闪现,天空越来越亮,太阳出来了。听工作人员说,7号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晚上还刮起了沙尘暴,现在天公作美,我们真是太幸运了。十点半左右我们开始爬山,从左边登山有三条楼梯,相对较缓,从最右边登山,山势陡峭,也没有楼梯。我们挑战自己,沿右边陡坡爬上去,爬沙坡很费劲,脚踩在沙子里找不到发力点,稍用力,脚就会向下滑去,我们累得气喘吁吁,走三步退两步,慢慢地积累经验。如果前面是一个体重大的游客走过,沙踩实一点,我就能踩着他的脚印轻松发力,爬山的速度也就快多了,这让我有了“成功是踩着前人的脚步”的真切感受。大约40分钟,我们到达山顶,这时阳光灿烂,天空亮蓝如洗,我们索性脱掉鞋袜,赤脚走在山脊上。极目远眺,月牙泉宛如一块碧绿的宝石镶嵌在这片金色的沙漠中,它流畅的月牙型弧线完美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在这干旱的沙漠之中,月牙泉千年不涸,犹如一个奇迹。鸣沙山,月牙泉,一动一静,一刚一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它们相互映衬,共同构成一幅令人陶醉的画卷。
月牙泉让人迷恋, 沙丘更让人留连。我们沿着山脊一直向东前行,连绵的沙丘如波涛汹涌的金色海洋,在湛蓝的天幕下闪着迷人的光芒。沙丘高低起伏,远处的山脊如金黄色的丝带蜿蜒延伸,游走到天空的那一边,那种流线之美,我搜肠刮肚,也无法用语言形容,深感“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们沿着山脊一路向东,游客越来越少,渐渐地了无一人,山势向北折去,山脊也越来越狭窄,在山脊尽头又断崖式地向东折去,海拔也急剧下降。断崖下面是约几十米的巨大的漩涡状的深坑,形如漏斗。这里的沙面光滑如锦缎,一阵风刮过,扬起的沙尘如雾,远处连绵起伏的沙丘如笼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景色也更为神奇,我不由得想起《游褒禅山记》中的句子“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我也想做一个有志者,我们如探险,一步步地小心翼翼挪过去,山脊更加狭窄,我和老公都不敢并行,赤脚走过,一阵风吹来,只留下浅浅的印记,再回首,已不见痕迹。我们好奇心大发,想翻过山脊去看那边的世界。突然在远处另一个山脊上传来了喇叭声“不准越过去,不准往前面走”,十几分钟后,有工作人员驾驶沙地摩托远远地朝我们喊,让我们回去,我们才恋恋不舍地折返。
山脊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一群年轻人,开心地把彼此埋在沙子里,只露出脸儿。还有一家三口,小女孩大概十岁左右,用滑沙板沿着陡坡滑下去,这位妈妈竟玩性大发,也坐在滑沙板上往下滑,小女孩瘦小,身子轻,踩着沙子,很快就爬上来了。妈妈就困难了,因为这边的沙坡非常陡峭,很少有人滑过。她从山脚爬到半山腰,上面越来越陡,女孩想拉妈妈,但是带动了沙子下滑得更快。她老公坐在山脊上,嘴里喊着加油,就是不挪地方。她老公是个胖子,体重太大,如果去拉她,他们都上不来,他真是做到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坐在山脊上看着,笑着,替她加油。太阳越来越炽烈,我们躺在沙山上,把手脚都埋藏在沙子里,沙子的表面热热的,躺着很舒服。由于刚下过雨,深层的沙子潮湿,让我们感到后背发凉,不敢久躺。我们坐在沙山上,静静地久久地凝望着这片神奇的土地,感受着不同于江南的异域风情。一直到下午3点,我们几乎踏遍了管控区所有能到达的地方,山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也因为实在是内急(山上没有厕所,也不能有厕所,否则太煞风景了,也影响生态环境),不得不下山,我们提着鞋像个孩子一口气跑下山去。
鸣沙山还有“三乐”——骑骆驼,看飞天,听演唱会。
骑骆驼——鸣沙山一个亮丽的名片。来鸣沙山,不骑一回骆驼是一件憾事。五头骆驼一组,由一人牵引,上千只骆驼绵延数里(最多时达三千只),从高处俯瞰,驼队排列成阵势,沿“8”字形路线,浩浩荡荡,宛如巨型的游龙,甚是壮观。网友们曾调侃“知道的,这是来旅游的;不知道的,以为是攻城的。”鸣沙山骆驼队应该是国内规模最大的骆驼景观,他们还特地为骆驼设置了红绿灯,以免人与骆驼争道。我本来也想骑骆驼,可惜骑骆驼人太多,需要排太长的队,只能怏怏离开,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留有下一次再来的期待。
因为要观看夜晚的万人星空演唱会,我们下山吃了午饭,就坐在景区的树下长凳上,等待气温下降后再次上山。来敦煌看“飞天”,看鸣沙山的“飞天”,更是一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各种飞天,让人眼花缭乱。敦煌的飞天是唐朝时期的艺术,唐朝是一个开放的时代,包括着装。这些“飞天们”无论男女,无论胖瘦,上身一律是抹胸,身缠艳丽的绸带,下着长裙,头上高高隆起的发髻,插上发簪等各种头饰。在西安大唐不夜城,我也曾观赏过无数身着唐装的男女,但与鸣沙山的“飞天”相比,他们还是太逊色了。在鸣沙山,这些“飞天们”,有的太有勇气了,有挺胸叠肚满脸胡茬的男飞天,也有藏不住三道肉肉的飞天奶奶,让人忍俊不禁。摄影师们可忙坏了,他们背着琵琶、长弓、利剑等道具,摆弄着各种身姿,给这些飞天们作示范,拍下飞天们的精彩瞬间。我的两只眼睛也忙碌地穿梭在这些飞天之间,不知不觉中,近3个小时过去了。
下午6点多,涌入园中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再次登山。本来想着走楼梯上山省力,但三条楼梯人满为患,山脚处还有长长的队伍在等待,我们再次沿陡坡爬上山去,有时候很佩服自己的勇气和耐力,竟然不是特别费劲地上山了。看见很多比我年轻的人手脚并用地爬上山来,不禁有些得意洋洋了。晚上9点左右,当天空中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山的那一边,天暗了下来,夜晚的灯光闪亮起来,月牙泉的蓝色灯带使月牙泉形状更加清晰,灯光又使月牙泉变得更加神秘。白天在鸣沙山上,我很惊诧于鸣沙山公厕独特的半圆弧的造型,夜晚的灯光中竟呈现着一架巨大的半圆弧状的钢琴,与月牙泉分列在璀璨如银河的道路的两侧,它们遥相呼应,不禁感叹设计者的精巧构思。在梦幻般的灯光中,音乐声响起,万人星空演唱会开始了。当主持人播报演唱会上没有大腕,也没有明星,只有我们自己是演唱会的主角时,整个山上都沸腾了。上万人齐声合唱,那悦耳的旋律,那熟悉的歌曲,人们尽情地唱着,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忘情地展现自己。在这样一种氛围中,我们也热血喷张,情不自禁地放声歌唱《后来》:“这一刻,我们学会了如何去爱,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今天,我们笑着,唱着,不再错过,不留遗憾,也不必等到后来,就这样眼含热泪,珍惜着今晚的时光,因为一旦错过就不再……
我不愿等到后来,我只想把自己埋入鸣沙山的沙子里,静静地享受着千年万年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美好和温存,然后沉沉地睡去,羽化为敦煌的飞天,守望着这一片美丽而神奇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