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故乡四十年了,每每梦回故乡,都会梦到儿时的伙伴,故乡的蝉鸣,田埂上慢悠悠的老牛和那方静美的池塘……
但说来也怪,梦中的一切,唯独那方池塘特别清晰,或许是因为她承载了我太多儿时的美好回忆吧!
记得那时,夏天清晨,公鸡打鸣过后不多久,池塘边便传来清脆的“吧嗒吧嗒”声,节奏感十足,那是早起的人们在洗衣服。在富有韵律的芒槌声中,唤醒了睡意朦胧的小村庄。
接着池塘边几户人家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是勤劳的乡人在做早饭,为即将忙碌的一天,注入满满的能量。在圈里呆了一夜的鸭儿、鹅儿迈着欢快的步伐,直奔池塘,你还没来得及看清它们的模样,就听得“扑通扑通”,都钻进了水中。
它们如孩童一般,在池塘里嬉闹。先是各自洗漱着羽毛,接着扎起猛子来,时不时还甩动着脖子,脖子上的羽毛瞬间炸散开来。嘎嘎声、呱呱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池塘里上演着清晨奏鸣曲。
最讨孩子们欢喜的也是夏天的池塘,傍晚,太阳刚刚落下山头,霞光透过树缝,斜射到池塘上,水面泛起一层金光,池塘还没来得及安静片刻,只见几个会游泳的男孩跑了过来,一个猛子扎下去,欢快声叫好声响彻整个池塘上空,不会游泳的小伙伴,坐在塘埂上,双脚放入水中,左右前后划动着,让这清凉的塘水洗去夏天的躁热。直到大人们喊“吃饭啦!”小伙伴们才肯散去。
夏天的傍晚我最喜欢去池塘边捉蜻蜓,什么红蜻蜓,老虎蜻蜓,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应有尽有,捉蜻蜓要等天色稍晚一些,它们飞累了,就会栖息在杂草上或树枝上。这时我会带着一个玻璃瓶子,把抓住的蜻蜓放进去。
听大人们说蜻蜓吃蚊子,我会把抓到的蜻蜓放在蚊帐里,让它消灭偷偷溜进蚊帐里的蚊子。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真的逮住了蚊子,但踏着余晖捉蜻蜓着实让我开心一整个夏天。
这方池塘带给我的不仅仅是这些欢乐,最令我兴奋的还是去那儿抓鱼。我会拿着爷爷给我自制的三角形蚂虾网,叫妹妹帮我拎鱼篓,接着大步流星地奔向池塘,有趣的逮虾摸鱼便开始了。
我会小心翼翼地把网放下去,然后使劲把网往水里按,接着迅速提起,不管逮到的是小鱼还是小虾,都会让我们兴奋好一阵子。妹妹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总会跟我说:“姐,让我试一下可以吗?”“小孩子别说话,鱼会被你吓跑的,一边呆着去。”每每忆起这些,便忍俊不禁。这大概就是专属我们那个年代的快乐吧!
最让大人们开心的事是每年腊月二十几,开塘放水逮鱼,因为春天会买些鱼苗放养在池塘里,这样过年塘边几户人家就可以吃到新鲜的鱼,每户按人头分。记得那时,大人们会把分到手的鱼酥着吃,红烧吃,腌着吃,不管怎么吃,我都觉得特别鲜美,现在我也经常吃鱼,却再也找不到那种味道了。
故乡的那方池塘除了这些,还肩负着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灌溉。从我记事起,塘里的水没有干过,遇到干旱天气,田地需要浇灌,池塘里的水顺着沟渠,流进庄稼地,滋润着一颗颗干涸的小苗,也滋润了乡亲们焦虑的心。在池塘的呵护下,庄稼年年大丰收。
前几天我回了一趟老家,特意来到塘边走一走,池塘仍安逸地卧在那儿,可突然间我发现她的容貌变了,她变得颜值爆表,由原来的稀泥装改穿了水泥装,塘四周都装有精致的扶手,从原来的圆不圆,团不团的形状,变得方方正正。边上还专门修有方便人们洗东西的地方。这都得益于国家的惠民政策——建设美好乡村。
现在故乡的那方池塘越变越美,塘边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池塘像一位长者默默地守护着一代代故乡人,又像一位智慧老人静静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常年在外打拼的故乡人,有时间多回家看看,到池塘边走一走,听听池塘讲讲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