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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丘明水(散文)

  • 作者:怀才抱器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18 10:5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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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章丘之“丘”就是山,一山一水,一世界,有着别样的风情。

      

      一

      章丘亦明水,明水亦章丘。

      不要以为这“丘”字有点小气,人家是相对于泰山而如此称之的,在泰山面前怎敢称山!海拔不足千米,在五岳之首面前,还是谦逊一些的好。不是章丘人小气,而是章丘人懂得自己。仰望泰山万仞,立足章丘百米。这个位置,这个高度,又岂是一个“丘”字能表述清楚的?章丘其南有泰山为屏,泰沂北麓,翘起九顶山,章丘也在怀抱中,是以历史名望而称雄。

      明水,最早是村子名,后为镇名,市府所在地就在明水。

      一个“章”,一个“明”都有故事,对于99%的人来说,都是两个谜语般的文字。

      下榻济南,这一山一水就在榻侧,岂能酣睡得着。山水绮秀之地,怎么能经过而不往呢?曾两次走进章丘,皆因杂务,来不及游山玩水,总存遗憾。

      

      二

      直奔那个章丘山去吧。读儒学经典,若不拜孔丘,难以登顶,虽为“丘”,却是儒学之巅峰。求解章丘山之典故,就不能不面山而怀古,而求解,耙梳章丘贯穿一千多年的历史,浩瀚如海,让人觉得一览而不能胜收。

      可能是处于齐鲁腹地,被济南怀抱的关系,初冬的章丘山,依然飞翠叠绿,城市村落围绕丘山而拱。观山,山色养眼;向西南而望,绿波蓝水,黛瓦褐墙,是“明水古城”所在,素有“小泉城”之美誉,章丘以其泉多而依附于济南,如此,就不难理解这里的特色也冠上了“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远眺之,很养情,若有点工夫,可吟诗抒怀。打开章丘山的历史,单单追索章丘山名之由来,都很养心,一个个古代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跳将于我们的眼前。

      这座山何时叫章丘,不知,隋开皇十六年(596年),改城名“高唐”为章丘,据说,高唐是为纪念唐尧夏禹治水而给名,可见起古老,章丘是载着华夏文明史的一座山,一座城。只是如今我们难见大禹治水的痕迹了,而在章丘的“纪氏祠堂”里还存有纪晓岚的一幅对联——

      锡姓自南阳溯当年水土功勋华胄遥遥望并姚姬著族

      迁居近东济庆迩日宗支汇合披图沥沥派分沭泗清流

      其上联就告诉我们,纪氏家族是古纪国的后裔,原居南阳河畔,因为参与大禹治水,导河入海有功,而被赐以国为姓。

      齐鲁文化的源头,并非两千年时长,追溯之远,令人望尘。所谓的“礼仪之邦”,原来是靠华夏文明自始的养育。

      据说,大禹治水的功臣大章和竖亥有三个女儿,曾被洪水吞噬,大禹为此在章丘立衣冠冢,埋葬了三个女儿。以章氏命名为“章丘”。

      章丘多柔情,应该有着齐鲁儿女的魂魄在吧?有人说,章丘是水做的,以明水为证,不无道理。历史总是给一个城市不断加厚历史,故中华文明才有了博大的内涵。

      在春秋战国,章丘属齐国,曾出著名将领名匡章,公元前314年,匡章十万兵,一夜破燕都。据说死后被葬于叫“赖”的封地的山上,墓丘特别高大,后来此山此墓丘被称为“匡章之丘”,而简称章丘。

      一个人,成就一座城,历史上有过先例,包括近现代,也有城市以人名命名的,完全可以理解,尤其是这种英雄情结,一直是华夏民族从未间断的精神气脉。

      中国之大,我们可能不知某村某镇曾经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名人,但世代的乡亲们一定会铭记的,这就是最深厚的乡俗文化,就是一个村落乡镇城市的底气。

      再把历史拉近一点,据说,汉平陵侯章亥之女溺死之后,被葬于山上,山被一度称作女郎山,地名也因“章女之丘”而得。

      若论这个“丘”字,可以说既是山,又是墓丘,有谁分得清呢。历史,总是给我们一些线索而已,追溯的本身,或许就是最好的热爱民族文化的表现吧。

      山,或丘,我们的古人的认识更深刻。山为万物所仰慕,草木植其上,宝藏藏其间,飞鸟翔集,走兽赖以生存,其生态价值,就是最初的文明价值。古人更有“高山仰止”之说,这和人们的道德修养有着密切不能分的关系。古往今来,多少诗文歌赋皆因山而出现,其文化艺术价值,无法低估,山给了人们精神世界以最有诗韵最饱满的意象。人类的情感表达,有时候自觉空泛,不借以寄托,便觉得无根无源,“山形依旧枕寒流”,(刘禹锡《西塞山怀古》)山势与人事的不同,表达了诗人慕山不屈品格的赞美。

      章丘之山,虽不崔嵬,但其历史深厚。不能以物理高度看山是否出名,人文价值远胜于以尺寸的丈量。

      

      三

      中国的山水,其知名度,不仅仅在于形胜,几乎没有一座山一条水没有神话传说的加持和演义。如果单纯看成了是人们对山水形成的最初理解,我觉得失之偏颇了,有的,完全是加入了人文色彩,拉近了山水与生活的美妙关系。

      明水,在当地的说法里常作“明山秀水”之解,完全说得通。但我走进章丘市全力打造的“明水古城”,“明水”给我眼睛一亮的观感,我给她的解释是“亮水”,“明眸之水”,第一感觉就是曹植创造的那个词最恰切——明眸善睐。

      这里的水,来自何处?按照诗人朱熹的诗句去追溯,“为有源头活水来”,可能不得其踪。我的第一感觉是来自地下的清泉。济南别称“泉城”,有名泉72处,每一处都有芳名,而章丘就占了25泉,所以章丘称“小泉城”,名副其实。

      可这泉又是从何而来呢?据说,这些泉有着唯一的源头,就是泰山,是泰山经过地下的水流奔波运动,才送抵章丘,构成了“明水”诗意的名字。

      据传,很早很早的时候,章丘大旱,水不见滴,连天云都躲着章丘过,粮食颗粒无收,大荒之年的章丘,民不聊生,尸骨遍野。碧霞元君(俗成泰山娘娘)闻说,便速招来泰山水神,责令拯救章丘黎民,娘娘道,水神啊,你从泰山山下分出一脉泉水,送抵章丘吧。为防止沿路民众争抢,你吩咐水走地下通道,趁着天黑安排送水。水神问,那要流多少个时辰?碧霞元君说道,我已推算无误,趁天一黑就流,天明时露出地面没有问题。

      于是水神领命而去,安排水流至锦屏山时,忽觉地面上很明亮,以为天明了,破地而出,一看,原来是一个村庄,处于月光下,非常明亮,误以为是月宫。生怕用什么闪失,便遁回地下,继续驱水而流。水神自语的话恰好被村中一半夜起身的老者听见,老者传扬此事,此后村子改名“月宫村”,且留下一个泉眼,名“珍珠泉”,继续潜流三十多里,终于抵达章丘,百姓见此无不欢呼“明水,明水”……

      最为著名的明水水系,流经处还有绣水和西麻湾两大泉水水系。章丘,既是山城,更是水城。能够山水兼有,天下少见,这就是章丘明水皆指一地的情形。明水是统称,人们喜欢生活在这片泉水呵护之地,周围形成了绣水、眼明堂、湛汪、砚池、浅井等与泉水有着密切联系的村庄屯落。

      曾经的明水,泉水滋养茂林修竹,泉水流经,芦苇丛丛,明水的泉水常年恒温16-18度,即使寒冬,这片方圆四十平方公里的地域,也是烟波浩渺,如轻纱飘逸,有仙气氤氲,吸引了无数的禽鸟翩飞栖息。

      这里泉水喷涌,成碧水万波,流泉百曲,明澈如镜,绣水如锦,“西麻”潭静。生态造就了明水,明水养着章丘的生态。

      

      四

      这个时代,是最具风格的时代,尤其是文旅业的兴起,章丘市不失时机地规划整修了崭新的明水古城景区,方圆五公里全部纳入景区管理,构筑了北方最大的水城。

      为了“明水”两个字,我进入景区,循水而走,不敢分神,生怕那些古建干扰了我的目光,我想按照主题方式游览这座水城。

      几条东西走向的古城河,太过奢侈了,全部是碧蓝的泉水,若一条条蓝色的锦带,把个水城围裹了再缠绕,根本走不出它的视野。站在任何一座桥上,或小心地站在岸边,每个角度,都是不一样的观感,苏轼写庐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观明水呢?斜看成带侧成潭。千万别被水缠住,其实也不能,时有跌泉声响,淙淙,哗哗,汩汩,唰唰……我只能用这些形容水的拟声词来比拟。

      必须在涵养一代词人李清照的“漱玉泉”边,好好欣赏,年轻时的李清照曾经在这眼泉边洗漱,千年前的词情诗意,还有汩汩喷涌的泉水在吟诵着。“漱”即洗,即濯,洗的是玉,濯的是词。李清照留下了《漱玉集》,我曾经于35年前在济南的趵突泉景区买下一本《漱玉集》,可惜这次游览没有带在身边,真是憾事。遗憾也是故事,带着自己的故事去,风景就在故事里,就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解读,故事和风景就有了美妙的契合。漱玉集,漱玉泉,诗集就是一眼泉。啊!我居然在多年前就把一眼泉搬到了书房。原来,我跟山水的缘分早就在故事里了,这一次只是轻轻地打开……

      喜欢明水古城的泉,可以做专题游览,梅花泉,百脉泉,八仙泉,墨泉,金镜泉,清水泉,绣水泉……

      明水古城的水,没有一滴不是来自那些芳名唯美的泉,明水之“明”,又是响彻之意,群泉鼎沸,奏响了明水的声韵和动感。

      《论语》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我特别喜欢两个“乐”字,快乐,乐观,是人生的主题,一点也不肤浅,有的人在快乐的地方还是找不到快乐。一个地方,也难得让智者和仁者同时兼得快乐,章丘明水,山水一体,上午游山,你称“章丘”;下午游水,你称“明水”。就有人称赞你是最懂得章丘明水的人。如果一天游山,一天游水,我想,那就可以做章丘明水的知音了。

      醉乎山水之间也,并非哪里山水皆可醉,最得醉意的是章丘明水也!

      我常常想,平面的风景总是难以满足我们的探求欲,于是,我们追寻一座山的历史,溯源一眼泉的出处。我们可以陶醉于风景中,但我想弄清我为什么醉在了章丘明水。

      

      2024年11月18日原创首发江山文学

      
    【审核人:站长】

        标题:章丘明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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