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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喜奶奶唱戏(散文)

  • 作者:汪震宇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15 18: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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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那婉转悠扬的黄梅戏唱腔,宛如从岁月的幽深处,裹挟着浓浓的乡土气息,悠悠然地飘荡而来,在这宁静的山区小院里,袅袅娜娜地回荡着。瞧,此刻正唱得入神的,便是喜奶奶啦。她那略微沙哑的嗓音,却似藏着无尽的深情,仿佛每一个音符都是一位位岁月的使者,悠悠诉说着一个个久远而又动人的故事,倾诉着她对黄梅戏那份如痴如醉、深入骨髓的热爱。

      想当年,喜奶奶可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哟,整日里与绫罗绸缎相伴,吟诗作画、听曲品茶,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高贵的风范,那日子过得别提多惬意啦。可命运就爱捉弄人,家道中落的喜奶奶,一下子就被无情地抛到了这偏远山区,从此过上了与往昔天差地别的艰苦生活。刚来这儿的时候,瞅见她那细皮嫩肉的手,哪能经得住粗活的折腾哟,洗衣做饭、下地种菜,这些在旁人看来稀松平常的活儿,对她而言,却样样都是难题,直让她愁眉不展呐。

      不过喜奶奶骨子里可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就像那石缝里倔强地挤出头来的野草,任凭环境多么恶劣,硬是在这山区稳稳地扎下了根,慢慢地适应起这苦日子来。而在这苦日子的漫漫时光里,能让喜奶奶心里头泛起丝丝甜意的,那可就非黄梅戏莫属啦。她对黄梅戏的痴迷程度,简直就好比那饿极了的人,突然瞧见了香喷喷的白米饭,眼睛里瞬间就放出光来,满是渴望与热切呢。

      闲暇时分,喜奶奶总会寻个安静的角落,在自家小院里,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哼起黄梅戏的调儿。那嗓音,虽说在岁月和生活的双重磨砺下,变得有些沙哑了,可那股子深情劲儿,却丝毫未减,反倒愈发浓烈,就像那醇厚的老酒,直直地就能钻进人心里去,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在喃喃低语,讲述着她曾经的繁华过往,以及如今这平淡却又不失韵味的生活,倾诉着她对黄梅戏那份掏心窝子的热爱呀。

      再说说爷爷吧,在咱这村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嘞,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一个。他那双手呀,糙得就像老树皮一般,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每一道茧子缝里,都藏着他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的故事呢。爷爷这人呐,老实憨厚得很,平日里话不多,但只要一开口,那话语里便透着山里人的质朴劲儿,就像那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清冽又实在,让人感觉格外踏实。

      爷爷曾经在村里的黄梅戏剧团,那可是台柱子般的存在哟。以前剧团演出的时候,那场面可热闹啦,四里八乡的乡亲们就跟赶大集似的,早早地就把戏台前围了个水泄不通。爷爷就凭着他那副天生的好嗓子,唱起来呀,那声音醇厚得如同自家酿的老酒,再加上他那精湛的演技,演啥像啥,稳稳地就站在了剧团的中心位置,备受众人瞩目呢。

      就说有一回,村里要演那出经典的《天仙配》,爷爷被大伙一致推选去演董永这个角儿。为了能把董永这个角色演得活灵活现、入木三分,爷爷可没少下功夫嘞。白天在田里忙活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可他哪顾得上歇息呀,就急匆匆地跑到村头的老槐树下,对着那树干,又是比划董永的动作,又是念叨着戏词儿,那认真专注的模样,惹得路过的乡亲们都忍不住打趣道:“哟,这董永咋跑这儿耕地来啦?”爷爷听了,也不恼,只是嘿嘿一笑,接着就又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了,那股子投入劲儿,真让人钦佩不已呢。

      到了演出那天,戏台前早就围满了人,大家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盼着好戏开场。爷爷穿上那身特制的戏服,往台上一站,嘿,那精气神儿立马就不一样了,活脱脱就是个董永从戏文中走了出来呀。他一张嘴唱“龙归大海鸟入林,董永今日回家门哪……”,那声音就如同山间的洪钟,又响亮又婉转,把董永的憨厚老实和对七仙女的深情,都唱得淋漓尽致,直直地唱到了大家伙儿的心坎儿里。他那身段动作更是娴熟自然,举手投足间,就好像董永真的在台上和七仙女卿卿我我呢,那画面感,别提多强啦。那场演出,精彩得没话说,爷爷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村里男女老少心目中的黄梅戏大明星啦,谁见了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上几句呢。

      可随着岁月的流转,村黄梅戏剧团渐渐没了往日的热闹,最终还是解散了。爷爷呢,虽然又回到了平淡的庄稼汉生活里,但他对黄梅戏的那份热爱呀,就像那灶膛里的火,一直旺旺地烧在心底,从没熄灭过呢。这不,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就碰上了同样痴迷黄梅戏的喜奶奶。

      那是个阳光洒满院子的午后,喜奶奶在自家小院儿里拿着那张皱巴巴的戏词儿纸,正哼着黄梅戏呢,可老是唱得磕磕巴巴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懊恼样儿。正巧爷爷从院外路过,一听这熟悉的调儿,脚就挪不动步了。他探头往院里一看,就瞧见喜奶奶那副着急又认真的模样,心里头一下子就被触动了。

      爷爷走进院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笑着说:“喜奶奶,咋唱得这么不顺溜嘞,是不是遇上啥难处啦?”喜奶奶抬头一看是爷爷,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忙说:“哎呀,震宇他爷爷,我这笨嘴笨舌的,咋都唱不好这黄梅戏,您可得帮帮我呀。”爷爷瞅着喜奶奶那热切的眼光,当下就决定要帮喜奶奶把黄梅戏学好。打这以后呀,爷爷就成了喜奶奶的黄梅戏老师啦。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院子里老槐树下,光影斑驳得像碎金子似的洒在地上。喜奶奶早早地搬着小板凳坐在树下,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戏词儿纸,眼睛里满是期待,就像个等着过年领压岁钱的小孩儿,眼巴巴地盼着爷爷快来教她。她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眼神死死地盯着爷爷来的方向,嘴角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满心的欢喜和急切呢。

      不多时,爷爷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他那把旧二胡。这二胡呀,可是爷爷唱戏的好帮手,虽说有些年头了,可发出的声音依旧能给黄梅戏添不少韵味儿呢。爷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透着一种从容和淡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剧团登台表演的光辉岁月,自信满满且满含热忱呢。

      爷爷在喜奶奶旁边坐下后,先是轻轻拨弄了几下二胡弦,试了试音。他微微眯起眼睛,侧耳倾听着二胡发出的声音,那神情专注又认真,仿佛在和这二胡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感受着它每一丝细微的音色变化。二胡发出的悠扬声音在院子里悠悠回荡,就好像在为即将开始的教学奏响了一曲美妙的前奏呢。

      随后,爷爷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喜奶奶讲解起黄梅戏的一些基本技巧。爷爷指着戏词儿纸上的一句,声音温和地说:“喜奶奶,你看这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唱的时候啊,要把那个‘双’字拖长一点儿,就像这样……”说着,爷爷就示范着唱了起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那唱腔婉转悠扬,仿佛一下子就把人带进了董永和七仙女的浪漫故事里头。

      爷爷唱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态完全沉浸在了黄梅戏的韵味儿里。他的眼睛微微闭上,脸上带着陶醉的神情,仿佛自己正置身于那戏中的美好场景里,与戏里的人物一同感受着那份情意绵绵。他的声音醇厚又洪亮,那个‘双’字被拖得长长的,婉转悠扬,仿佛真的能看到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地在枝头嬉戏。随着歌声的流淌,爷爷的头也会微微晃动,配合着节奏,那姿态自然又和谐,就好像一位沉浸在艺术世界里的大师,用自己的全身心在诠释着黄梅戏的魅力呢。

      喜奶奶在一旁仔细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爷爷的嘴型,耳朵也竖得直直的,生怕错过一个细节。她的眼神中满是专注和钦佩,看着爷爷的样子,眼中仿佛有小星星在闪烁,那是对爷爷娴熟演唱技巧的赞叹。她的嘴巴微微张着,像是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会打扰到爷爷的示范,整个神情就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孩子,面对知识的宝库,只想尽可能多地汲取养分呢。

      等爷爷唱完,喜奶奶就试着跟着唱了起来。可她毕竟年纪大了,唱出来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而且那个‘双’字也没能拖得像爷爷那样长。喜奶奶唱完后,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沮丧,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脸上带着些许失落的神情,说道:“哎呀,我这唱得咋就不像样呢,震宇他爷爷你再教教我吧。”

      爷爷笑着安慰她:“喜奶奶,别着急,慢慢来,多练练就好了。你看这黄梅戏啊,就跟咱种地似的,得一点点用心去琢磨,急不得嘞。”爷爷的笑容温暖又亲切,眼神里透着鼓励和耐心,仿佛在告诉喜奶奶,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学好。

      爷爷接着又耐心地给喜奶奶示范了几遍,每一遍都把发音的要点、气息的运用以及情感的融入细细道来。他告诉喜奶奶,唱到‘双’字的时候,不光是要拖长音,还要让气息缓缓地送出,就像那山间轻拂的微风,轻柔又连绵不断,这样才能唱出那种鸟儿双双对对、情意绵绵的感觉。

      爷爷在讲解时,眼神始终专注地看着喜奶奶,那目光里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能让喜奶奶更加安心地去理解和学习。他的表情认真又严肃,每一个要点都阐述得清晰明了,生怕喜奶奶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偶尔,他还会用手比划一下,比如示意气息的流动方向,那手势自然又生动,让喜奶奶能更直观地感受。

      喜奶奶听得格外认真,她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脑海里努力勾勒着爷爷描述的那种画面。她试着按照爷爷说的方法,再次开口唱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这一回,虽然声音还是带着些许颤音,但明显能听出比之前有了进步,那个‘双’字也拖得稍微长了些,更有黄梅戏该有的韵味。

      喜奶奶唱完后,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眼神里满是惊喜和成就感,仿佛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她有些激动地看向爷爷,眼神中带着询问与期待,似乎在等着爷爷的评判。

      爷爷在一旁笑着点头,鼓励道:“喜奶奶,不错嘞,就是这样,有进步啦。咱接着来下一句哈。”爷爷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眼神里透着对喜奶奶进步的赞赏与对她继续学习的期待,那神情就像一位辛勤的园丁,看到自己培育的花朵开始绽放,满心都是欢喜呢。

      就这样,爷爷一句一句地教,喜奶奶一句一句地学。每一句戏词儿,爷爷都要反复讲解、示范好几遍,从发音的准确到情感的表达,无一不细致入微。喜奶奶呢,也始终保持着那份认真和执着,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爷爷的一举一动,嘴里不停地跟着哼唱,哪怕偶尔唱错了,也不气馁,立刻向爷爷请教,请求再示范一次。

      在这个过程中,喜奶奶的神态也是多变的。有时她会因为理解了一个难点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眼睛突然睁大,嘴巴微微张开形成一个“O”型,随后又会快速点头,眼神里满是对新知识的掌握后的喜悦;有时她会因为反复练习却还是达不到理想效果而微微皱眉,眼神里透着一丝焦急,但紧接着又会重新振作,眼神变得坚定,继续投入到练习中。

      除了唱腔,爷爷还开始教喜奶奶黄梅戏里的身段动作。

      爷爷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间稍微宽敞些的地方,对喜奶奶说:“喜奶奶,这黄梅戏不光要唱得好,身段也得有模有样嘞,这样才能把整个戏的韵味儿都展现出来呀。”

      爷爷先示范了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右臂,手臂如同被春风轻轻托起一般,轻盈又优雅地向上伸展,手指微微弯曲,仿佛在轻触着天边那一抹柔和的云彩。爷爷边做动作边讲解道:“喜奶奶,你看这抬手的时候啊,得先把肩膀放松,就像肩膀上落了一片羽毛似的,然后慢慢地往上抬,手臂要带点儿弧度,这样才好看嘞。就像戏里唱的‘手把花锄出绣帘,步移花径蝶翩翩’,动作也得有那种轻盈优美的感觉哟。”

      爷爷在做这个动作时,神态极为自然又优雅。他的眼神平静又专注,仿佛在与自己的手臂进行着无声的对话,让每一个动作都能精准地展现出黄梅戏的韵味儿。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透着一种对黄梅戏艺术的热爱与沉浸其中的享受,使得整个动作看起来更加富有感染力。

      喜奶奶赶忙站起身来,学着爷爷的样子抬手。可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肩膀也不自觉地紧绷着,不像爷爷那般自然流畅。喜奶奶抬起手时,眼神里透着一丝紧张,她时不时地看向爷爷,似乎在寻求肯定与指导。她的面上带着些许局促的神情,眉头微微皱起,嘴巴也抿得紧紧的,努力想要把动作做好,但又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爷爷走过去,轻轻扶住喜奶奶的肩膀,帮她放松下来,然后又握住她的手臂,一点点地调整着姿势,说:“喜奶奶,别着急,慢慢来。你看,先把肩膀这儿松一松,对,然后手臂跟着感觉往上抬,哎,就是这样,好多了嘞。”

      爷爷在帮助喜奶奶调整姿势时,眼神里满是耐心与关怀,他的表情柔和又亲切,就像是在呵护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的动作轻柔又细致,每一个调整都让喜奶奶能更舒适地去感受正确的动作要领。

      在爷爷的悉心指导下,喜奶奶一遍又重复一遍地练习着抬手动作,每一次都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更加自然、更加优美。渐渐地,她的抬手动作也有了不小的进步,虽然还比不上爷爷那般娴熟,但已经能看出黄梅戏身段的一个影子了。
    【审核人:站长】

        标题:教喜奶奶唱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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