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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吴伟(散文) ————行走在人生的边缘系列之十四

  • 作者:松江泛舟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15 18: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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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哭吴伟

      

      11月6日的傍晚7时许,我正在书桌旁看书呢,突然收到同事祁为的信息,说是吴伟在今早因突发心梗不幸离世。闻此噩耗,我立即懵掉了,半天缓不过劲来,刹那间头脑一片空白,内心里剧烈地疼痛,眼前一片模糊,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突然悲从中来,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这种失态的状况,我记得只有当初我突然接到姥姥和妈妈去世的噩耗时才有过。

      我赶忙回到卧室,老伴阿香正躺在床上看手机呢,见我走到她的床边就问我:“干啥?”我说不出话来。她又问,“有事啊?”我哇地一声,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她见状立即坐了起来,吃惊地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说不出话,只是嚎啕大哭。她真的着急了,“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了?”。我哽咽地说:“吴伟去世了!”她又急切地问:“啊?什么时候的事呀?”“今天早上。”“怎么去世的?”“突发心梗”。“谁说的?”“祁为刚告诉我的。”阿香也很难过地说:“怎么搞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我哭着跟她说:“他天天都坚持跑步10公里,前不久还给我发他跑步的照片呢,身体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根本想不到啊!”是啊,一个体壮如牛的人,一个积极乐观的人,一个前一天还在工作的人,躺下后就再也没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而撒手人寰,与亲朋阴阳两隔。这样的噩耗,谁听了不唏嘘连连,悲痛万分?我稍许平静点后,又回到座位上,就感觉左臂麻麻的,双手冰凉。阿香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后背,一边按摩我的左臂,安慰说:“别太难过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啊。”

      我在想该如何帮助处理好吴伟的后事。事发突然,我身在上海,距离他有几千公里远,如果赶过去,旅途劳顿,确实不便。再则,根据我目前的情绪去送他,在那场合,我肯定控制不了自己,到时能否挺住也真的不好说,万一出点啥事不好办,还是不要再给他的家人增添麻烦了。想来想去,我拿起手机给当地的朋友打了电话,让他替我买一对花圈给吴伟家送去,表达一下我的心情,明天我再给吴伟的爱人曲报红打电话询问一下具体情况,表达慰问。这一番安排完后,我已无心再看书了。阿香说,去休息吧。我摇晃着走到床边,躺在床上,吴伟的身影就在眼前晃动,我俩在一起时的场景一幕幕地浮现出来,我的眼泪在不停地流淌,一夜无眠……

      吴伟生长在一个公安家庭,他的父亲是我市公安局的一名资深干部,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曾是市委书记的警卫员,后来是市局七处的领导,再后来转到市司法局工作,直到退休。他的妈妈是一名护士,他的爱人是发电厂工会干部。吴伟中学毕业后便入伍在武警消防部队专职开消防车,复员后先是在市劳动教养院任管教员,后来先后任教养院的管理科和教育科科长。1999年4月,社会上出现了某邪教问题,吴伟担任教养院第九大队大队长,专职开展对邪教人员的教育转化工作。2004年9月,市里的教育转化基地(关爱学校)成立后,他就被借调到那里工作,直到2018年退休。退休后,他仍在继续做着教育转化工作,他是中央和省职能部门特聘的全国教育转化专家,经常到各省市现场指导教育转化工作,在重点案件侦破上,他协助各地专业机关突破了许多大要案。就在他离世的前几天还应邀计划在11月14日去某地开展工作,当时正在家里做着准备呢。万没想到,在6日的凌晨就突发心梗,猝然离世。可以说,他是一直工作到了最后一息,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跟吴伟认识是在2002年的8月,根据工作需要,组织上把我调到了政法部门负责维稳工作。一天,吴伟来汇报工作,办公室的同志把他介绍给我,我们亲热地握着手,感觉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吴伟跟我同龄,小我几个月,第一次见面就给我留下了很深、很好的印象。他身高一米七多,身材匀称,浓眉大眼,给人一种精明干练,正气凛然的感觉。当时我们都是正当年,每天都不知疲倦地工作,连轴转不回家是常事,也没有什么额外的报酬,但工作还是干得有滋有味的。当时我们所在的城市是受某邪教影响的重灾区,邪教组织的活动很猖獗,他们与境外势力勾联,宣传造势,公开拉人入伙,插手群体性事件,甚至企图颠覆列车,制造恶性事件。因此,政治稳定的任务异常繁重。在工作紧张的时候,吴伟有时一个月都不能回家一次,一干就十天半月的是常态。正是在这种革命加拼命的精神状态下,在市委主管领导的带领下,我们创造的用雷锋精神开展教育转化工作的经验得到了省委和中央主管部门的肯定,在全国、全省推广,我们单位被中央和省委主管部门树立为这条战线的先进典型。实事求是地说,吴伟同志在其中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也正是这样的工作磨练,使得他成为了全国的教育转化能手和开展工作的专家。我曾在人前与背后,在大会小会上多次说过,我们这个基地,在一线工作上,没有谁都行,就是不能没有吴伟!

      正是在反邪教的事业中,我俩结下了深厚的战友和兄弟情谊。在我们共同战斗的岁月里,工作中的苦和乐,我们都是一同承担和共同体验,一起值班工作,也一起借酒浇愁;面对委屈,也曾一同洒泪拥抱安慰。我虽没有当过兵,但在吴伟身上我体会到了战友的情谊,在工作中,我不经意间出现的失误,他总是暗中给予弥补,及时把工作中的问题,同事中产生的议论和想法跟我汇报并提出很好的建议;他没有兄弟,就把我当做了哥哥,冬天天黑的早,为了我的安全,他给我弄来了警服棉袄,跟我说,穿上它既保暖、又辟邪。快到春节时,我一个人在家,他给我买来了好几样馅的饺子,冻好了送到家里。作为警察,他有丹心铁骨,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他的手段令对方胆战心惊,屈膝告饶;对于那些误入歧途的普通群众,他柔情似水,循循善诱,亲情感化,直抵人心,往往是领着共同唱一首《母亲》的歌,跟大家一起泪流满面,抱头痛哭一场,许多人就幡然醒悟了。经过吴伟做工作转化过来的人很少有反复的,巩固率在考评中一直位居全省各市的前列。

      在退休前,我俩闲聊,我问他退休后有啥打算和安排,他说,我还能干啥?就是现在的工作呗,中央和省里一直在牵着我,省厅也经常找我,各市有情况也叫我,我也离不开、推不掉啊。我说,是呀,你人才难得,应该多发挥些余热。我问他还有啥要求和想法没有?他说,没啥想法,就是有点事,你要方便就帮我过问一下。我说,啥事就说吧。他说,省里安排的我出去作报告,指导工作,差旅费没问题了,但是讲课费没有啊,我准备一次也是要下挺大的功夫的,是不是应该给点报酬啊?我回答说,应该给。你看多少合适呢?他说,起码每次也得二三百吧?我说,可以。我跟他们商量一下。你现在是全国的教育转化专家,还有“二级心理咨询师”的资格,拿点报酬是正常的。关键是,你一旦退休,这些工作就都属于额外付出了,给你点报酬是应该的。过后,我跟省里商量了一下,他们也同意,问我给多少合适?我说每次不能少于500吧。他们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退休离开岗位后,就基本在上海生活了,后续与老干部部门的相关联系和沟通,这些年来都是吴伟帮我跑腿办理的。他退下来后,我多次跟他说,你在职的时候,工作忙,顾不上家,现在终于不算太紧张,也能抽出时间了,你带着老伴到上海来,我陪你好好转转。他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但就是没有成行。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我们都退休六年了。这六年来,吴伟跟在职没啥区别,一直处在工作的状态,甚至可以说,他没有过过一天真正的退休生活,从这点看,吴伟对得起党的事业,对得起人民警察的身份和职责,但是他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他的家人。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可弥补的巨大缺憾。

      今年的四月初,为了给父母扫墓和参加例行的体检,我回了一趟老家,跟吴伟和祁为一起吃了一次饭。我们仨都是同龄人,又私交甚笃,见面格外高兴,真是有说不完的话,白酒、啤酒、红酒都喝了,酣畅淋漓地喝了一顿大酒,还好,都没喝醉。最后,恋恋不舍地分开了。但是,万没想到,这竟是我跟吴伟的一次诀别。现在想想,怎不令我悲痛万分,抱憾终身呢!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我,吴伟的确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痛彻心肺。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个充满活力、总是带着微笑的吴伟,怎么会就这样消失了呢?据说,他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大家的眼中都满是悲痛和绝望,那是一种失去至亲的伤痛啊。此刻,我的耳边不由地响起了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怀念战友》的歌声。

      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当我离开它的时候,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白杨树下住着我心上的姑娘,当我和她分别后,好像那都塔尔闲挂在墙上。瓜秧断了哈密瓜依然香甜,琴师回来都塔尔还会再响。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好像那雪崩飞滚万丈。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脸庞。啊亲爱的战友,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

      吴伟,请一路走好。你在天堂安息吧,那里没有忧伤与遗憾,没有疾病与危险。而我,会在人间深切地怀念你,我们的友谊将永远存在。你的灵魂也将与我们同在,安息吧,我的战友,我的好兄弟,多加保重,在天堂等着我,但愿我们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2024年11月14日于上海图书馆‌
    【审核人:站长】

        标题:哭吴伟(散文) ————行走在人生的边缘系列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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