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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散文)

  • 作者:任风吹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07 12: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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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和人满为患的名山大川不同,这是一座不为人知的野山。

      和青松翠柏的绮丽景色不同,这是一座光头凸岭的荒山。

      和湖泊环绕的宁静所在不同,这是一座被废弃的矿石隔绝的孤山。

      初识,是那么偶然。

      本想寻一处绝美的古城练习摄影,寻寻觅觅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左冲右转就是无法到达目的地。

      双腿像灌了铅,疲惫的踩着碎石子翻越一道缓坡之后,灰白色的天空下,细密的雨丝中,不带一点绿色的遮蔽,它就这样展露在我的面前。

      

      一

      我失望极了。

      一个人,没有同伴的陪同嬉笑。

      一捧土,只有高度这一个卖点的山坡。

      我究竟能在它身上得到什么?

      我急切的四处张望,想要找寻到比它更有价值的替换品,只要好一点我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弃它而去。

      在距离市区三十公里的郊外,在偏离主线三点四公里的山区,翻过这座山才能回到公路上,前往心之所向的诱人风景,它是我目前唯一的选择。

      我叹了一口气,迈开脚步向上攀登。

      走着走着,才发现它是一座被部分挖空的矿山。脚下是坚硬的石粒,走的久了硌得脚底板生疼。雨已经停了,混进尘埃里一股生石灰的气味。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甘心的向下投着昏黄的光。没有树的山岭,连只鸣叫的鸟儿都没有,只有脚踝刮碰的枯草的断茎在风中颤抖着。

      向上看去白茫茫一片,延展着一条狭窄的路,整座山笼罩在寂静中。四下无人,只有我一个人在奋力攀爬,努力想将落寞丢在身后。

      路比想象中漫长,也不知最终是我战胜了孤独,还是暗夜抢先来临。

      我更加急迫的加快脚步,想要趁着天还没黑翻过山越过岭。刷刷的脚步声在空旷中是那么刺耳,让我不禁想起在异乡打拼的那个深夜。

      某一天凌晨一点钟,在租住的厨房天花板上清晰的传来“嗒”的声音,那是顺着房东装修时没有封闭好的消防管道口溜进来的老鼠。也许是硕大的。

      从那天起每到夜深人静,它都会不请自来的造访我的家。

      有时就是静静的来,悉悉索索的走上一圈,再悄然离去。

      有时,会在吊棚上或者排烟管道口上兴致勃勃的舞蹈,搞出一副大动静。

      不堪其扰又万分恐惧的我终于在深夜的三点钟,迅速收拾了行囊孤身出走,赶往还在营业的酒店。鼠占我巢,我仓皇败退。

      寂静的夜色中,行李箱的哗哗声,气恼的脚步声,和现在是那么像。

      没想到回到家乡,竟然困在了这个称不上山的破地方。

      还这么让人沮丧。

      

      二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清朗了,灰黑的夜幕中一点点钻出星星点点,俏皮的眨着眼睛。

      城市生活的人们,应该很久没有见到满天星辰了吧。那似萤火虫般的小精灵在空中探出头来,像尽力高挑着的小灯笼,蕴暖了我的前路。

      不知在哪个角落传来鸟的叫声,似乎就在那丛高高耸立的草后面,又像在走过的山腰,忽远忽近沉静的叫着。不急不缓,颇有节奏。

      好像那个自小结交的朋友。

      家境贫寒的她无力继续学业,早早进入社会摸爬。做过快餐,当过小贩,谈过生意,受过欺骗。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说不清楚了,但那双满是皱纹的不再年轻的手就在我的眼前摇晃。

      粗重的活计,生活的困苦,早已将她的容颜更改,但她总能在汩汩细流中一步一步的走着。

      零碎的银两,捧起接受高等教育的孩子,虽然饱含艰辛,却富有力量。

      花开花落,我们可能少了很多能共同探讨的话题,但却仍然能在微微细雨中端起酒杯相视一笑。无关雪中送炭,无关琴瑟和鸣。

      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月亮也害羞的半遮着头纱,轻轻的落在草根上,细细的勾勒出一圈圈的光染,一会浓墨重彩一会淡淡泼去。

      我也乐得把自己凑进去,就着风的荡漾,顺手理了理无所适从的乱发,极力的贴近闪着光芒的月色,试图抹掉黑夜在心中投下的阴影,抹掉一点也好啊。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在它的陪伴下,我一鼓作气的登上了山顶。

      张开双臂,尽情拥抱着鲜活的生命。

      

      三

      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盏灯火在守候着你。

      坐在书桌前,我的眼前还浮现着站在山顶远望,那密密麻麻不断点亮的家的模样。

      穿过黑暗的公路,回转繁华都市。那高高耸起的摩天楼宇,那灯红酒绿的热闹街巷,那被秋雨滋润的花朵和铺满的厚厚的黄毯。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母亲总在这个时候在你耳边唠叨着。

      她关注着家乡的天气,女儿工作城市的天气,后来又添加了孙子求学地的天气。念叨着“今天温度比昨天低好多,也不知道小宝贝添了衣服没有”。

      沧海一粟,我们是如此渺小。人来人往,我们始终在自己的战场上孤军奋战。寒来暑往,我们追寻着生的意义,担负着应尽的责任。

      站在山顶,孤山不再可怕;返回家园,我们不再是孤山。

      春光明媚,我尽情释放着手中的风筝;夏雨绵绵,我努力挥洒着人生的力量;秋华秋实,我真切捕捉着欢喜的岁月;雪花飘落,我静静的站在山海之巅,品一杯醇厚的香茶,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

      
    【审核人:站长】

        标题:孤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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