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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碗(散文)

  • 作者:金刚指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0-18 12:3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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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一家面馆。

      “丁大碗”,离县城中心不远,沿着十字街头向南,大概五六分钟的脚程就到了南桥。南桥的右边有一座古朴的两层楼房,一层的面积五十多平米,一楼就是“丁大碗”。里边没有特别的装修,保持着原建筑的棱和角。一楼的中间是两开门的木制大门,可以容纳三个人并排通行。

      进门的左边一间沿着横梁隔开,一门,一窗。窗明几净,厨房里的食材摆放整齐,全部由纱布遮盖着。右边沿着墙围着五张桌子,木制的,已经显得有点儿苍老。每张桌子可以坐四人,不挤,能打过转身。

      “丁大碗”是一家牛肉面馆,不知道有了多少年的历史。在我记忆中的,九岁的那年步行三十几里路来到县城买新华字典时,就听人说起过“丁大碗”。四十多年过去了,“丁大碗”还叫“丁大碗”。

      “丁大碗”是一家面馆,专门经营牛肉面。“丁大碗”不卖拉面也不卖扯面,专营面片,面片是由扯面团扯好后揪出来的,筋道、滑嫩。

      县城里流传着一句话:要吃丁大碗,伴随鸡叫唤。意思是要早,因为早,煮面的水是清澈的,碗里的牛肉汤比较醇。水的清透,煮出来的面片才能软糯滑腻不老,口感嘎嘎的,汤醇才能喝出牛骨头的香润。

      我第一次吃“丁大碗”,大概是十多年前。一位同事的奶奶去世了,正好就在“丁大碗”对面的巷子里。我们一起五人到达的时候,正是午饭之时,我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丁大碗”。

      “这位老板,请坐请坐,你是第一名,请稍候!”隔着窗子飞出来的话是出自于一位头发短而花白,穿着洁净的厨装,带着回族人固有的白帽子,脸膛宽大,微微泛红,三十多岁的男子,那一张笑呵呵的脸瞬间拉近了与食客的距离。那一脸的岁月,写满了厨房油烟醺醉的版面。我们还没有报火,一番热情洋溢的话就暖暖的开始流淌,食欲大幅增张。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大铁锅里泛着白色浪花的面汤里,飞扬着一片片叶片,那是等待煮熟的面。餐桌前坐满了衣着朴素的顾客,有的人低着头,把嘴贴在碗边,筷子在碗里不停的滑动,一片片面片就钻进了一张张嘴里。有的在餐桌前等待着,时不时用眼睛盯一下窗台。也有的人在一起说着今天早上的收获,挣了多少钱。我环视了一圈,没有了座位,就走了出来,坐在露天的桌椅旁。

      吃肉不吃蒜,营养减一半。牛肉面里当然有牛肉,那再来几粒大蒜调味,味道肯定好极了。我在家吃臊子面,就喜欢来几口大蒜,吃牛肉面也一样。只是看了一圈,只找到了剥离蒜瓣剩下的皮,可见食客的流量。我知道,老板所谓的第一名,只是他招呼客人的一句客套话,但总是暖暖的,让人愿意因为一碗面而等待。

      “这位小伙,请坐请坐,你是第一名,请稍等!”

      “这位美女,请坐请坐,你是第一名,请稍候!”老板一边舞着手中的面片一边招呼着客人。我偶尔抿着嘴笑笑。

      “六号桌,饭来了。”

      十几分钟后,我们的牛肉面上桌了。

      “啊!”我惊了一下。“丁大碗”名副其实,并非浪得虚名。碗和其它面馆的碗一般大小,但它的大实实在在。别人家的牛肉面是汤多面少,一碗吃完还有点欠,而我眼前的这一碗牛肉面,让我有点疼痛。我的食量不算小,在一般的面馆里吃一碗面,八成饱,刚刚好。“丁大碗”就不一样了,满满的,碗沿上都有跑出来的面片。鲜润的汤汁,红嘟嘟的辣椒,葱花蒜苗和香菜,在点缀五六颗大拇指大小的牛肉,看着都流哈喇子。端起醋壶,轻轻的淋上几滴醋,碗边就有汤汁流出来,得低下头,把嘴伸向碗沿,苏溜一下,把溢出的汤汁吸进嘴里,然后慢慢的用筷子搅拌。说实话,味道还是可以的,和其他几家牛肉面馆大庭相近。不同的就是量大,一碗面我真的吃不下。

      “丁大碗”的食客形形色色,有上班族、有进城办事的、有进城赶集的,更多的就是衣着朴实的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农民进城务工,一是跟随固定的老板干建筑,更多的是打零工,一边干活一边供给孩子上学。务工者需要源源不断的力量,对体能的要求十分苛刻,“丁大碗”正好符合他们的猎食要求。

      我一共吃过两次“丁大碗”,但两次都没有吃完过。不是我不喜欢它的味道,而是离我居住的地方有些远,我也感觉到我吃“丁大碗”是对食物的浪费。

      现如今,我有十年没有在吃过“丁大碗”了。其余的面馆都有了很大的改观:奢华的装修、梦幻的桌椅、堂皇的厨卫、前卫的大碗、高昂的价位。“丁大碗”还是“丁大碗”,朴实的建筑,木制的桌椅,碗还是原来的碗,甚至有的碗沿上由于岁月的碰撞留下了碎裂的痕迹。

      “丁大碗”有它的亮点:态度和蔼、食材新鲜、卫生洁净、量大、味道恒久,物美价廉。

      偶尔经过“丁大碗”还是能听到相同的招呼声:“先生,请坐请坐,第一名,请稍等!”“女士,请坐请坐,您是第一名,请稍等!”不同的是老板的身子略微有点弯曲,声音里夹杂着生活的沧桑,他不在厨房里飞舞面片,在餐厅专门招呼着食客。但那种依然不变的微笑与和蔼,会汇聚成一条河,流淌在每一位食客的心间。

      “丁大碗”就是这座城市的商标,在老板的微笑声中前行,在食客涌流中实现着默默无闻的价值。像大山一样,凸起为峰,凹陷为豁。河流山川的一撇一捺,坚毅而永恒。

      四十多年过去了,“丁大碗”还叫“丁大碗”,门庭若市,流淌着这座城市的风景,也流淌着人性最为质朴的本真。灯光的华丽为城市穿上外衣,“丁大碗”的朴实与执着在霓虹中书写着自己的诗与远方。

      (原创首发)
    【审核人:站长】

        标题:丁大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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