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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钱事宜(散文)

  • 作者:单培文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9-30 10: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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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万万不能。的确,钱是好东西,可以买来太多身外之物,谁都想拥有花不完的钱。因此,无数世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努力赚钱。

      小时候,家里格外穷,饭都吃不饱。从小到大,我几乎没见过零花钱。大概十岁时,来了一群收购商,收购茅草杆,用来制纸,驻扎在村委会所在地,价格好像是一分钱一斤。我们家乡,地处山村,交通不便,但生态良好,茅草数不胜数,漫山遍野。听说有钱可赚,四邻八村的人全部出动,拿着镰刀上山砍茅草。

      爸妈不甘示弱,努力忙活。到了周末,我们放假,听说有钱可赚,不想错过这大好的良机,再加上爸妈承诺,赚来的钱全归自己。于是,我和哥哥毅然出发,腰上系着镰刀,脚上踩着解放鞋,穿着厚实点的衣服,出发。

      茅草,学名白茅,多生于山坡、田野。茅草属多年生草本,高1.5米左右,叶片线形,边缘有锯齿。锯齿非常锋利,如刀一般,稍微不小心,就割得人鲜血直流。我在家里翻箱倒柜,本想找副手套,奈何空空如也,只能徒手上山。爸妈看着我们幼小的身影,传授我们一个秘诀,手握茅草时,一把抓紧不松开,不要畏畏缩缩,这样就没事。听了他们的话,尽管小心翼翼,手上还是留下诸多伤口,左一道右一道,血一起流了许多。

      在农村,受点伤、流点血见多不怪,没人在意。我自己也不觉得疼痛,脑海中全是赚钱的想法。一根根地砍倒,削去叶,去除顶,留下粗壮的枝杆。看看数量差不多,我将茅草聚在一起,在哥哥的帮助下扎成捆,扛去卖。

      村委会所在地距离我们家五里,全都是石板路。现在的人,空闲时去徒步,感受古人的伟大,叩响遥远的足音,满心满眼赞叹。只不过,在我们眼里,只有现实的荒凉与无奈。一路上,左肩扛痛了,换到右肩,实在吃不消用木棒架着歇息片刻,继续行进。到了收购地,卖茅草的人排成长长的队伍,我们等待的间隙,想象着一会领钱的快乐,几角几分,用来买糖,买学习用品。可是,当茅草上称后,收购商却让我们报上爸妈的名字,说记在账上,到时统一结算。听了,我的心里像失了重量,兴奋的劲头像皮球般漏了不少气。

      干了两天,跑了十来趟。爸妈并没有现钱,答应拿到钱后,一起给我。后来,有没有给我,我已不记得。可能他们贴补了家用,毕竟家里的收入少,开销大;可能给了我,又转眼被我花掉;更大的可能是,给了我两角钱,安慰一下我幼小的心灵,剩下的,你懂的。

      转眼,到了十六岁,我读中专,暑假时,我来到大哥打工的所在地浙江东阳。这是魔性的城市,乘着改革的春风,高度发展,各色的小厂一个接一个。城中的汽水厂正在招暑假工,我想着去报名。那时,已是青春年少,时刻都想花钱,装扮自己,犒劳自己。

      我不是童工,录取理所当然。当天就上班,工作挺简单。站在机器旁,一手拿瓶,一手塞入灌注机。灌注机不停运转,工人站成一排,一人一个工位。难度不高,但不能停歇,就连上厕所都格外紧张,要不整个流水线都没法运转。一天下来,两腿发软,手上的皮肤长时间接触汽水,失去了圆润,变得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

      干了一天,哥哥问我,觉得如何,如果劳累,就不要再干了。我觉得挺好,头一天有些疲累,反正年轻,睡一觉就好。只是,这想法很幼稚,很单纯。那是夏天,蝉鸣聒噪,太阳当空,热不可当,汽水十分畅销,根本不够卖。

      为了利润最大化,汽水厂时不时加夜班,每隔三天,基本有一天要干到凌晨两三点。下班时,街上人影沓无,路灯固执地亮着,树影昏暗,月亮清冷地挂着,我骑着自行车回哥哥的租住房,十分寂寥。这样干了五天,我实在吃不消,只能跟组长说干不了。组长倒也没为难我,同意我辞职,工资在月中一并结算给我,一天十五元。我拿到差不多一百元,高兴地骑着车在路上飞奔,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赚到了,虽然数量少,但至少是劳动所得。

      中专毕业,借着最后一批工作分配的列车,我有幸踏上三尺讲台,成为一名人民教师,日不晒雨不淋,光靠一张嘴。每月十五号左右,工资到手。第一个月工资,打到银行账户上——农村信用社,一本蓝色的小本本,532元。虽然不高,但我很满足,毕竟老师算是公家人,农村人眼里的铁饭碗,摔不碎,扔不烂,挺好。因而,我十分投入,周末学生回家,我还是呆在房间里,拿着红笔批改学生的作文,看下一节课的教案,忙得不亦乐乎。

      后来结婚,女儿出生,一家人的生活全靠工资,就显得捉襟见肘,时时为钱所困,连妻子住院时的费用,都是丈母娘代交的。没有办法,身为家里的顶梁柱,得想方设法赚钱。那时,县城流行摩托带客,我刚好有一辆“雅马哈”,正好派上用场。

      磨刀不误砍柴工,为了更好赚钱,我还跑了一趟银行,换了许多零钱,以备随时找零。那时,手机支付并没有如今流行,风靡大江南北。我有样学样,将摩托车停在路口,等待着顾客的上门。第一次干,脸皮薄,看着有人来了,反而低下头,不像老司机,早就骑车上前,将喇叭按得震天响,微笑着招揽顾客。如此,不少生意都被人抢走,我心生懊恼,却无可奈何。

      终于,在县城二环路口,上车一位女士,年轻漂亮,短皮披肩,穿着短衣短裤,我不敢看她,好像多看一眼就落个流氓的罪名。她斜过身子,脚踩踏板,屁股坐上车,报了一个地名。我十分歉疚,说不知道去。她当即跳下车,看看旁边,没有其它摩托,只好又坐上来。在她的指导下,我才骑到终点,赚得三元钱。

      我从不狮子大开口,一位年轻小伙子坐着我的车,连续去了三个地点。每到一处,下车办事,让我一直等着他。我就停在路边,等得有滋有味,心里盘算着这一趟下来,应该可以赚点。花了半小时跑完,小伙子问我多少钱,我有些心虚,嘴巴一哆嗦:“8元。”小伙子拿出十元钱,让我找钱,末尾说了一句真便宜。是啊,这么长时间,这么长距离,至少二十元。本可以多赚些,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少了一半。可是,有什么关系,有我眼里,有得赚就是好事。

      那段时间,将近两个月,每个夜晚,每个周末,我都骑着摩托在路上等待,至于赚了多少,可以说屈指可数,不过百余元。后来,不再出去,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干这个的料。

      我还有一项本领——会写,小县城微有名气的“小作家”。写作二十年,对文字、结构、技巧都有一定的造诣。这方面,欠缺的人挺多;这方面,有需求的人挺多。好多人找到我,让我帮忙写篇,说给多少钱。我不好意思,一般帮忙后,并没有收取任何费用。一些人过意不去,非要请我吃饭。实在推却不了,我蹭过少量饭局。

      不过,有一类钱,我收得十分自然。那就是征文获奖。这些年,各类征文层出不穷,我获奖的次数不少,荣誉证书很多,放在抽屉里生灰,并没有多大作用。好多朋友、同事,让我给一篇。我乐于助人,挑选好的文章帮助。后来,获了奖,奖金归我。我通过微信,按下红包时,心安理得。

      最后,说说我的宝贝儿子,今年六岁,读一年级。最近,他迷上了赚钱——捡瓶子卖废品。不上学的时间,做完了作业,他最大的消遣与娱乐活动就是这个。妈妈带着,我带着,岳父带着,在我们的小县城里四处转啊转,沿着马路,穿过小巷,到过工地……捡了很多瓶子,踩扁装进袋子里。每星期,都会聚满一大袋,拿到废品回收站,卖得几元钱。

      三个月下来,他赚的钱居然有一百多。每天晚上,都要打开纸盒子,数一数里面的钱,听一听硬币的响。我看着他,真觉得这是个十足的小财迷,眼睛里全是钱。意外的是,昨天晚上,2024年9月28日,儿子居然将红红的百元大钞孝敬给了岳母,留着几十元小钱,让我们竖起大拇指,真觉得这个优秀的娃。

      总而言之,人穷就穷点,省着点花就好。身体健康,内心坦然,半夜不被吓醒,赚的钱干干净净,挺好。不义之财毋取,非法赚钱的事咱不干。物欲横流的世界,保持自我的本心更重要,钱可以赚,但来路要明,勤劳和智慧才能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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