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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无声(散文)

  • 作者:何叶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8-13 17:3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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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上二年级的一个雨天,当我举着奶奶的大笨伞,从学校走出来时。突然,看见父亲站在学校门口等我。我惊喜地跑向他问道:“爸,你今天咋有空来接我了?”父亲接过我的书包说:“今天我晚上要出差,正好有空接你和大军过吊桥呀。”

      我们上学要经过一个吊桥,平时不下雨不会涨水,来回过还好过一些。下雨了,水涨了漫过吊桥,过吊桥就有些危险。每逢雨天,都是母亲领着我和哥过桥的。父亲在市里组织部上班,平时工作很忙,也很少接我和哥。那天是父亲背着我过的吊桥,我举着奶奶那把过沉的大伞,一手搂着父亲的脖子,一手举着伞,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我几次险些把大伞掉进河里。到家后我不自觉的发起牢骚,说这个大伞太笨重了,同学都有花色的折叠伞。奶奶听后,很不满意地说:“一个花色折叠伞好几十呢。你挣钱了吗?还挑三拣四的。要饭你还嫌馊。以后别打伞去学校了!”

      奶奶没完没了地说,我忍不住回了一句:“你的破伞谁稀罕,我下次就淋着。”

      我属于比较倔的人,第二天仍然小雨,我愣是顶着雨去了学校,结果晚上回到家就感冒了。母亲赶紧给我煮了姜汤水,吃了感冒药。一个礼拜后,父亲回来了。父亲把我叫到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花的折叠伞。看到那把伞,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声问着:“是我的,是给我买的吗?”

      奶奶也揉了揉眼睛问道:“我给你拿的钱,满打满算也多不出买伞的钱呀?咱可不能花公家的钱,买自己家东西呀!”

      父亲对奶奶保证说:“妈你就放心吧!买伞钱是我的稿费到账了,给小妞买了伞,还给你买了一些你爱吃的东西。”听父亲这么说,我高兴地打开伞举着跑出门外。

      父亲平时爱写作,除了写一些单位的新闻稿件外,父亲还写一些杂文、诗歌,和小说。他那时写文章都用手写,家里就有他的许多草稿呢。我和哥从来都不会去动,因为听父亲说,那些草稿都是有用的。那时父亲的单位也离家远,为了省下坐车钱,父亲两个礼拜或者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在单位他常常爬格子到深夜。父亲平时话少,但心里有数。有几次雨天他去学校接我,看见我弱小的身躯举着个大笨伞,他都会急忙跑上前接过伞,然后把我抱起来。问我:“沉不沉呀?”当我发着牢骚说,奶奶这把伞怎么不好时,父亲都会笑着说:“伞是笨重些,但比起那些花布伞结实多了,还能挡雨呀!”

      但他从未说过要给我买一把伞,因为家里一切开支都交给奶奶统一分配,父亲只有少数的零花钱。

      父亲给我买的这把伞,我很喜欢。那些日子正赶上雨季,我每天都打着花伞去上学。后来父亲还用稿费钱,又给奶奶和我一人买了一双雨靴,我那双雨靴是黄色透明的,奶奶那双是粉色的。

      父亲不重男轻女,从小到大都比较偏疼我。而奶奶重男轻女严重,她经常背地里说父亲:“大华呀,不是我说你。小妮子,你不要惯着她。女孩子早晚去别人家!你有钱给大军买点啥,男孩子以后要撑起这个家的,还能养你。别总对大军严厉,对小妮子太宠溺了。不信你就看吧,偏疼不上色!”

      奶奶说的最后这句还真让她说中了,母亲去世后,我和父亲成了敌对关系。

      大二的下半年,母亲突然离世了。母亲去世那天,我赶回家父亲却不在母亲身边,邹娘说父亲公出还没回来。可怜的母亲临终之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哥在北京当兵听到信,匆忙赶到医院,母亲也只剩下了一口气。她紧紧抓着哥的手对他只说了一句话:“照顾好妹妹!”就停止了呼吸。

      我赶回家时,只见母亲手臂肿胀,半瓶的输液药水正一滴滴落在地上。母亲半闭的眼,直视着门的方向。我心疼欲裂,母亲这分明是在等我和父亲呀!可是她却没有等到……

      母亲出殡时,父亲赶回来了。看见父亲那刻,我冲过去质问他:“为啥才赶回来?我妈病了你不管不问,你这个男人够格吗?”父亲对于我的质问,一句话也没说,目光呆滞,颤抖着走着,然后失声痛哭。那一刻,我不想再去质问他,只是在心里发誓:我以后绝不会认他这个父亲!

      处理好母亲后事,我回了学校。我拒绝接父亲电话,我甚至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但有一天,他却把电话打到我学校,在电话中,他说他给我包了许多我爱吃的饺子,放在了冰箱第几几格里,而且都写好了包的日期。他说他怕我回来,他不在家我吃不上饭。他还说,过几天邻居邹娘可能要来省会她儿子家,到时候他给我做点我爱吃的红烧肉,和猪肘子让她给我捎过来……他没完没了的说,我实在太烦,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天,邹娘果然来我学校了,她端着一个小铁锅,里面是满满的红烧肉和一个猪肘子。邹娘说:“你妈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你父亲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呀!你父亲不希望别的,只希望你好好的,每天报个平安,给他打个电话就行……”

      听了邹娘的话,我心止不住难受。我蹲在地上好一阵抽泣,想着邹娘的话,我给父亲打了电话对他说:“以后想我了,就打电话吧。”

      一个雨天,父亲突然来到学校,由于那天雨很大,他的身上的衣服也都淋湿了。他带着一顶鸭舌帽,那个鸭舌帽是我大一发奖学金时,给他买的,还记得父亲接过帽子高兴的手舞足蹈说:“我闺女买的,我喜欢。”

      父亲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热宝,递给我说他正好出公差路过我学校。他觉得这的天气比家还凉,正好他看见有卖热宝的,就给我买来送来了。没说几句话,他就匆忙走了,说单位的车在外等他呢。

      两个礼拜后的一天,天气突然变冷了。那天,我正窝在床上看书,邹娘突然来了,她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打开一看,是一床新做的碎花厚棉被。她说,这个被子是我父亲一宿没睡觉,亲自给我做的。

      父亲会做被子,我才不信。母亲在世时,从没听说父亲会做被子。而且母亲每次做被子,逗父亲让他学着做,他都会笑着说:“我一个大男人才不学这个呢。再说了咱家有你呢,还轮不到我给闺女做。”

      邹娘说,这个被子确实是我父亲做的!我打开被子,看着上面的粗糙的线眼,还有几个小血点,我相信了邹娘的话。这一定是父亲做的时候扎破了手。我实在按耐不住,终于主动给父亲摇了电话,告诉他,被子收到了,让他一定要注意身体。电话那头传来父亲哽咽的声音:“闺女,是不是做的很丑呀?以后我慢慢熟悉了,多做做就好了。”

      而我却没有等来父亲说的以后,父亲在一次出差的路上突然昏迷不醒。我得知信后赶回承德,父亲已经满身埋管,病入膏肓。

      父亲是患脑中干肌瘤去世的,他去世时和我母亲一样唯一放心不下是我。他嘱咐我以后一定要坚强,不要学坏,完成学业做一个我妈希望的好医生!他千遍万遍地嘱咐哥,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勇敢的男子汉,保护好我,不让我受任何委屈!一定要帮助我完成学业……那一刻,我心如刀割,感觉父亲把这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父亲走了,我把我给父亲买的那顶鸭舌帽端正的戴在了他的头上,抱着他给我买的热宝泪如雨下。

      冰心说:父爱是沉默的,如果你感觉到了,那就不是父爱了。”

      父亲走了,他把爱全部留给了我,把温暖留给了我。这种爱与暖将永远陪伴着我勇敢地面对人生。

      父亲没有走,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审核人:站长】

        标题:父爱无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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