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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秋天的第一场雨(散文)

  • 作者:山雨潇潇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8-13 17:3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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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季节总以她该有的方式轮回着,只是,南方的秋天,草木依旧苍翠,丝毫没有秋风扫落叶的感觉。不过,秋天还是来了,以一场雨的到来断定,似乎秋天的雨总在吟唱着一种离别。不是吗?入秋之后,雨会越来越少,风是凉的,太阳是慵懒的。

      坐在简易的茶室里,透过窗户看向对面的山,两株高大的扁桃树似乎没有感受的到季节的变幻,远山依旧葱茏。当然,我会清晰的分辨出一个季节的颜色,比如,秋天明显会苍老些。没错,前几日是立秋,尽管草木依旧苍翠,但一个季节的到来,总能感受到一些变化,哪怕是从心理的角度出发,亦能左右着一种想法,看向草木的过程,总会带着一份秋的感觉。

      雷声不知从何响起,以为入秋的了,一定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我并不太在意一场秋雨的到来,或者说,我根本不把这场秋雨当作一回事,因为我知道,秋雨从来不会暴戾。然而,雷声没有消停的意思,似乎一场雨应该会下起,不至于辜负雷声的滚滚响动。

      已然来到晚上十点多钟,雨下起来了,很大,路上涌起了波浪。透过简易茶室的窗户,路上的流水在路灯的映射下,闪动着层层磷光。因为前几日刚立秋,所以,这是秋天的第一场雨。

      不知为什么,我会去描述一场雨的到来?似乎这场雨与我关系不大,尽管我的简易茶室简陋之极,而且我喝的也是最劣质的茶叶,但我的简易茶室一定不会漏雨,外面的雨定然不会淋到我身上,所以,我感觉很安全,一种带着安全感的心境让我有了去搜寻一场雨的条件。于是,这场雨是耐听的,有雨打芒果叶的声音、雨打柏油路的声音、雨打房屋飘窗的声音……各种声响汇集成一首大自然的交响曲,让一直宁静的夜晚多了一层可以聆听的内容。

      其实,我不应该是那个可以饮茶听雨的人。每天都很忙碌,生活的压力让每一个从农村走进城市的孩子有着不同的感触,惟有永不停歇地奔跑着,才能适应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只是,总有一个时间是属于自己的,比如,一处安静的角落,喝着一杯带着生活滋味的茶水,听一场雨的无尽倾诉。

      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对雨有着太多的爱恨情仇,只有淋过雨的人,才能真切的感受雨的不同涵义。秋天的雨是浪漫的,她不会唠叨不停,也不会猝不及防。比如,这场秋雨是在雷声的千呼万唤才下起的,我早已躲进了一间简易的茶室里,任凭雨点的四处打落,我不会因为一场雨到来而深感焦虑。

      一层秋雨一层凉。桂西河谷地带是个热浪滔天的地方,骑着电动自行车穿梭在滚烫的街道上,似乎眼镜都要融化了。于是,我在等待着秋天,等待着一个凉爽的季节。或许,习惯于村庄生活的人们,只有到了秋天,才能寻找到一份合适的感觉。

      总想不通,同样的季节,为什么大山总是凉爽的?或许,烈日对大山有着一份格外的怜悯。应该是的,因为大山里没有高科技制冷设备,惟有参天大树为人们遮挡住雄雄烈日,再来一阵山风,热浪便来无影去无踪。我在追寻着大山的日子,包括风雨晨露、日出日落。一杯苦涩的茶水,喝出甘甜的味道,或许,这就是我对村庄的定义。

      当然,夏天的雨对生存在大山深处的人们存在太多不确定性。比如,明明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阵山风、一片黑云,雨便哗啦啦地从那山下到这山,猝不及防的人们会着实地淋了一场大雨。于是,响彻山谷的雨声对农人来说并不十分友好,当然,也无需太多的埋怨,毕竟,夏天的雨就是这样,来去不定。

      秋天的雨自然柔和得多。大山的秋雨总是一阵一阵的,不会下得太久,也不会下得太多,尽管淋在人们的身上,也明显比淋夏雨侥幸得多。所以,我会记住秋天的雨,因为秋天的雨会越下越少,每一场雨都像在告别,当一个季节都听不到雨声时,一种漫长的等待便在村庄悄悄期盼着,期盼着一场雨的浇灌。

      崎岖的山路,低矮的房屋,村庄一如既往的贫穷,当一种漫长的日子在村庄苦苦等待时,这种日子便显得很无奈。总期待着村庄能改变什么,但那肩挑手拿、跋山涉水的日子似乎依然紧紧的禁锢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所以,我情愿一阵风或一场雨,吹醒大山,淋湿村庄,催促村庄快些改变。

      曾经认为,农人和土地会永远的联系在一起。比如,爷爷常说,只有好好地种地才能发财。可是,山里的人们种了一辈子的土地,依然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难道是爷爷说错了吗?可是,农人不种地又能做什么呢?一种矛盾的心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老旧的村庄依旧在弯曲山路指引中来来回回,该被日晒的时候被日晒,该被雨淋的时候被雨淋。

      不过,大山的生存智慧总是带着无尽的想象,每一次探索都带着无尽的勇气。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山村,土地不再是惟一的生存来源,勇敢的人们走出大山、走进工地、走进工厂。本以为生存在大山深处的人们难以融入外界的生存方式,比如,怕被打,怕被欺负。然而,我的想法是多余的,大山的人们勤劳,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吃亏,从小便养成了忍让的传承。于是,走出大山的人们,越来越被外界认可,他们通过诚实的劳动,收获了新的生存方式。是啊,对于晒过太阳淋过雨的人们,还有什么做不到的,这是我钦佩山里人、钦佩自己的理由。

      村庄终于有了改变。比如,那些低矮的房屋被逐渐推倒,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拔地而起的楼房,扛着农具走向贫瘠土地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少,只有老人们依旧坚信着一个道理,那就是农人就应该种地,不能让土地长满杂草。大山是包容的,年轻人支持老人的想法,老人们也支持年轻人外出务工。于是,村庄在两种思维的融合下不断发展。终于,村庄得到了改变,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不再为一日三餐而忧心忡忡。

      只是,山还是那山,路还是那路,肩挑手拿、跋山涉水的生活方式依旧没有改变,边远闭塞的生存环境依然是村庄的痛,日晒雨淋依旧是大山的日常遭遇。

      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下,村庄通了电,通了自来水,甚至还通了山村公路,大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想,村庄应该满足了。可是,大山依旧带着一丝丝遗憾,总找不出原因,或许是,有了电,有了水,有了山村公路,但人们不得不一年四季外出,村庄总是聚少离多,年轻人回村更像是一种仪式,并不具有太多的实际居住。

      终于,在国家易地扶贫搬迁政策的号召下,山里人纷纷搬出大山,搬到山下有整齐房屋、有平坦公路、有热闹集市的地方,从此告别户挑手拿、跋山涉水的生活方式,从此告别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日子。

      对于人们的离开,村庄是不舍的,也想不通,曾经世代居住的山村为何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于我来说,还没有好好地端详我的村庄,她便消失了。

      很小的时候,我因求学便离开的村庄,直至参加工作,我与村庄总是聚少离多,来去之间总是匆匆忙忙。所以,我的思维总停留在日晒雨淋的过程当中,雨水打湿了我全身,一种无奈的心情总在催促着我快些逃离,因为我实在不喜欢那场阴晴不定的雨,所以,我要战胜它。而当我从此有十足把握战胜了一场无数次交手的雨时,又像失去了一位形影不离的对手。

      听着窗外的雨声,感触良多。我顺利地避开了一场雨,却没有避开一场雨对我的嘲笑,或许我真的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一场雨的到来。同时,我也感受到一场雨对我的召唤,召唤我不要忘记来路,不要忘记村庄。

      于是,我认真地聆听一场雨的述说,每一个声音都在我的耳畔袅绕,我与一场雨的对话便在这宁静的午夜里蔓延开来,回想自己一路的艰辛,难道不是在遭受着一路的风吹雨打吗?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端详我的村庄,她便消失了,此时,倘若我的村庄还在,我情愿淋上一场最真实的雨。

      秋天的第一场雨,驱走了夏日的热浪,桂西河谷也进入了一个凉爽的季节,这个季节是弥足珍贵的,因为,季节总是以她该有的方式轮回着,热浪滔天的日子还会回来,我必须趁着这值得记忆的日子,记住秋天的第一场雨,聆听一场不期而遇声音,让无尽的思绪凝结成一份深深的思念,让行走的步伐带着季节的坚强。

      秋天的第一场雨,是呢喃,是思念,是回味,一种熟悉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午夜里格外清晰,我听出一种属于如我之人内容,感受到不再遭受日晒雨淋的幸福。我想,从大山深处搬迁的人们,也有着共同的感受,也有着共同的幸福。

      “清秋有梦,落雨成诗。”秋天的第一场雨,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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