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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穷志不穷(散文)

  • 作者:何叶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7-27 21: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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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父亲和母亲结婚时,奶奶提前租了婚车,租车钱是借的。奶奶家里很穷,可以用穷困潦倒形容。但奶奶人很要强,虽然母亲和父亲结婚也没要啥彩礼钱,但结婚了总要摆个仪式吧,何况奶奶是个死要面子爱显摆的人。母亲家和父亲家住的不远,只隔着两条街。那时,依母亲的意思就自己走过去算了。奶奶却说:“这绝对不行!哪有新媳妇自己走路嫁过去的呀!”

      于是奶奶就去了邻居于医生家借了两千块钱租了两辆奥迪车。她说:“咱们是人穷志不穷!何况茉莉是我相中的儿媳妇呀!”爷爷说奶奶那不是人穷志不穷,而纯属是“打肿脸充胖子。”

      母亲知道父亲家里情况,不忍心让家里破费。就让父亲劝说奶奶,把借的钱还给人家,车就不要租了。母亲说:“住的又不远,何必要浪费那钱呢。走那仪式摆阔气干嘛?”

      父亲听从了母亲的建议,第二天,父亲就骑上自己的二八自行车,车头捆了一朵大绸子花就把母亲接了过来。

      母亲不是不要脸面的人,但母亲属于朴实善良的人。她的性格像姥爷,温柔但不失倔强。嫁给父亲前,村里曾有两家有钱的人来家里说媒,甚至许诺:如果母亲嫁给他们的儿子,以后大舅的彩礼钱他们就给出了。那时大舅有个指腹为婚的对象,也到了结婚年龄。只是那时母亲家还不是太富裕,女方家几次提出彩礼钱,家里也没有凑齐,而且一直找借口拖延着。姥爷没等姥姥表态呢,当时就说:“我儿子即使一辈子娶不上媳妇,打光棍,我也不会拿我闺女的幸福换钱!”

      姥姥也说:“这事没商量!我们人穷志不穷!”

      母亲就属于人穷志不穷的人,她嫁给父亲后,辞掉护士工作毅然决然去了工地打工,搬石头砸石头,筛沙子。男人能干的活,她都能干。她说:“只要肯出力气,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别人家有的咱家也会有!”

      那时工地有个负责人,看母亲为了钱打了好几份工,就觉得母亲一定是个爱钱啥都干的人。就有了恻隐之心。他背地里几次和母亲说:“你这么个文弱的女子,又这么漂亮,每天和男人一样的工作。你家里人咋就不心疼你呢?如果你是我媳妇,我一定不会让你干这么重的活的,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话里话外有种关心,也有种暧昧。

      母亲听后,当时就告诉他:“哪有什么女人就不该干苦力,就应该在家享福的呀?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呀!凭自己的力气挣钱,拿着钱也是心安理得的。我可不习惯让别人养,那样我会不自在的。人活着,就应该人穷志不短呀!”

      第二天,母亲还把父亲领到他面前,对他自豪地说:“这是我最爱的男人!国家干部!”母亲的领导,看着母亲和父亲相亲相爱的样子,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他连连说:“真是郎才女貌呀!祝福你们!”从那后,他对母亲一直很好也很尊重。有什么挣钱的活儿,都会安排母亲去干。

      我的性格就非常像我的母亲,倔强还喜欢认死理。我上大学的时候,母亲和奶奶给我专门开了一个会。谈起了我的婚姻和爱情问题。母亲和奶奶一致表示,让我在大学期间不能谈感情,更不能攀附富二代。要做到人穷志不穷!

      她俩千叮咛万嘱咐,我都听进去了。那时我只想尽快完成学业,毕业后能如愿回到承德,进入一个好医院。然后,挣好多钱,就不让母亲再出去干苦力了。

      那时母亲为了我能在在学校有个尊严,不再每天只单一地吃白菜豆腐这道便宜菜,在工地开始打三份工,每天就如陀螺一样不停歇地工作着。我呢,也不想辜负母亲的期望,每天埋头学习,不理睬一些骚扰。那时有几个同学都处了对象,每天手牵手在学校秀着恩爱,而我却一直单身一人。

      大二时,班里来了一个长相英俊叫陈峰的富二代。他看似非常有钱,开着一辆红色跑车。女同学都炸开了窝,叽叽喳喳议论着叫他“男神”他来上课第一天就坐在我的身边,他见我第一眼就凝视了很久。对于这种情痴我很反感,懒得看他就去了最后一桌。而他偏偏就瞄上了我,每天只要我来上课,他就往我身边凑。去食堂吃饭吧,他也会跟在我屁股后面,我打啥他打啥。有一天,他甚至问我:“你家里很困难吗?你每天总吃白菜豆腐不烦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了句:“我家才不困难!你管得着吗?我喜欢吃得了吧!”

      其实我哪是什么喜欢吃呀?而是我不吃这个便宜菜,母亲就会更玩命工作。我想把母亲给我的钱省下来,回家时,给我母亲和奶奶买一些省城的糕点。因为我来省城上学那天,是我们一家人送我来的。还记得路过一家糕点店,奶奶情不自禁地说:“好香呀!等我孙女毕业了,当上医生了也给我买一块省城的糕点吃,我就知足了……”

      每每想着奶奶说的话,我的心里都是酸酸的。奶奶都那么大岁数了,我咋也不能等我毕业,再给她买糕点吧。

      后来陈峰不知咋的,就了解了我家的情况,提出要资助我时,我坚决拒绝了。我想起母亲说的她工作单位的那个负责人的居心叵测。我更加讨厌他,并严肃地告诉他:“不用你资助!我人穷志不穷!”

      为了躲避他的纠缠,为了让他看得起,我利用休息时间去了附近的饭店当了小时工,又给一个中学生做了英语补习老师。

      那一段时间,虽然每天都是忙碌碌的,但我感觉格外充实,我的心情是好的。因为我终于能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了。我想到了母亲经常对我说的,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陈峰虽然是个富家子弟,但他很单纯也很善良。那时他还收养了一只流浪狗,给它建了窝,抱着它去宠物医院看病。有几次我做小时工回来,都挺晚了,都会看到它抱着小狗玩耍。他还是学校学生会成员,对于困难学生他都会倾其所能,主动组织捐款。体育委员李志强父亲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他听说后,第一时间拿出两千元钱,给了李志强。并挨个同学做工作,号召同学给予爱心救护。我在他的带动下,也把自己打工挣的钱,掏出三百捐了出去。

      其实我对他有好印象,是因为我有一次去学校食堂打饭,那时我来学校上学时,穿了一件母亲穿过的红毛衣。红毛衣由于时间久了,已经很破旧了。但我很喜欢,把它一直穿在身上。同班同学杨大美嘲笑我的红毛衣时,他勇敢地站出来说道:“我没觉得何叶的这件红毛衣有啥不好呀!我觉得分人穿,如果换作你穿,肯定比你说的还难看!”

      杨大美可是我学校自诩的一枝花,她那时正在追求陈峰,当时她急也不是恼也不是。那天,当她又看我打了最便宜的白菜豆腐时,上前就把我的饭盒打翻在地,然后骂了句:“土老帽,穷鬼!还想追求富二代!他是你的菜吗?”

      陈峰见状,上前就把杨大美搡了一把大吼着:“我先喜欢她的,而不是她追我!你们以后谁再欺负她,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帮我捡起饭盒。

      也许陈峰替我出头让我对他有了好感,还是或许是他救助小狗和同学让我对他有了好印象。因此,在某一天他向我表白说喜欢我时,我没有明确表态,但也没说拒绝。我俩互相来往期间,他说他知道我喜欢红色,准备给我也买一辆红色跑车送给我。尽管我很喜欢他的红色跑车,但我还是坚决地拒绝了。我违心地告诉他,我其实不喜欢红色,我喜欢黑色。无意的一句话,他竟然信了,没过几天,他就给我买了一辆黑色名牌车。那一刻,我彻底被他的真诚打动了,同意了和他交往。但那辆车我一直坚持没要。一直放在车库里。后来,让他姐开走了。

      我俩相处期间,母亲知道了我俩的事,表示坚决反对。母亲说:“你曾答应我上学期间不会谈感情,但你食言了!更不能让我接受的,你竟然和一个富二代在玩感情。你知不知道咱家这情况,是玩不起的呀!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咱怎么能攀富呢?门不当户不对的!咱人穷也不能志穷呀!你奶奶如果在天上知道了也不会瞑目的!”

      那时,我奶奶刚去世不到半年。还好的是,在这之前,我用我打工的钱给奶奶买过两次她羡慕的城里人吃的糕点。还记得她吃糕点时,知足的笑意……

      对于母亲说我攀富我很委屈,因为我那时真的不是相中了陈峰的富有,只是觉得单纯的喜欢而已。人穷志不穷这句话,我觉得我一直做得挺好,因为我即使和他相处搞对象,我几乎没咋花过他啥钱,而是一直都做着小时工。而且在我的带动下,他也不再大手大脚管他家要钱,也和我一起去饭店刷盘子,做服务生,给学生补习着功课。挣的钱,我俩有一个存折,谁挣钱了都自觉的存进去。所以我不赞同母亲的观点,就一直倔强得和母亲僵持着,直到半年后的一天,闻听母亲去世的消息我惊呆了。

      母亲是积劳成疾,而忽视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血色素严重低下各器官衰竭去世的。她去世后,我和陈峰也彻底分了手。陈峰因此也伤心过度,办了退学,回了厦门。一年后,我父亲也因为脑肌瘤,没有手术机会而去世了。父母的相继离世,我的天塌了,我的家也彻底没了。父母相继去世,我也曾一度颓废消沉过,但最终我还是挺了过来。因为我不想辜负我父母的期望,在家休整了一段时间,继续回了学校学习。

      那段日子,我是悲伤无助的,还好的是我一直坚持着人穷志不穷。当我回学校上学,同学和老师伸出友谊的手,想要为我捐款时。我坚决地拒绝了!因为我深深知道,每个父母养育孩子、培养孩子的挣钱不易。我是一个和母亲一样要强的人,我怎么能吃嗟来之食呢?何况我还有自己的双手呢!因此,我不想靠别人的施舍活着。我每天除了刻苦学习以外,一有空闲时间,我都会去坚持做小时工,挣钱养活自己。拼命学习挣奖学金。几年后,终于完成了学业。

      那时支撑我活下去,坚持下去的信念就是,我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我绝不会辜负奶奶和父母对我的期望。尽管其中也遇到过许多的诱惑、彷徨,但我最终也没有动摇。当我毕业后,如愿做了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时,我做到了去尽自己的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坚信,无论以后路无论多么难走,我也会做一个,人穷志不穷的人!
    【审核人:站长】

        标题:人穷志不穷(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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