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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隐隐水迢迢

  • 作者:满山红叶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6-05 02: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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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近,山是山,雄伟壮观,怪石嶙峋,树,一棵挨着一棵,茂密且紧凑,绿荫辽阔。鸟的天堂,世间所有的宁静,都在山的植被生长。春夏秋冬的交替,花开花落,花落花开,你来与不来,山依旧在。

      什么时候,一座山,无论海拔多高,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土丘,也活成人的星辰大海?我不知道,云不知道,风不知道,唯有一块石头,一条沟壑明白。山坐在那里,俯瞰村子,由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渐渐地老了。老了的村子,摇摇晃晃,仿佛一位汉子,左手握着一把花生米,右手是一个即将喝光的酒瓶子,走一步,抬头望望天,抿一口酒,扔一粒花生米嘴里,叹一口气,呼吸一下,继续赶路。

      村子的路都在一张宣纸上,长长短短,粗犷或者豪迈,狭窄或者弯曲,笔直或者方寸之间。人,一代一代,用一生,用脚,用心,用灵魂丈量过。疼痛,哀伤,忧郁抑或快乐,一点一滴的变化,统统写在这张纸上。路转溪头忽见?对,见到什么,这个取决于,你想要什么。有的人步伐稳健,毫不犹豫,走进熟悉的老院子,老房子,守着一日三餐,耕耘播种五谷丰登的烟火。一只猫,一条狗,三五只羊,一头牛,门前,左边一棵杏树,右边还是一棵杏树。一口井,泊在老房子的最深处,忍不住思考,一家人的命运,跌宕起伏,还是风平浪静?

      对于井,尘世的一切,来来往往的人丛,有条不紊进行的季节更换,自然,纯粹,不悲不喜,波澜不惊。人在与不在,和一只麻雀没什么区别。佛说,众生平等,人与人之间做不到平等,总是以贫穷富贵,权势地位行走江湖。有人大手一辉,看,这是我打下的江山。江山是什么,你又是什么?百年之后,你仅仅是一捧土,而青山尚在笑春风。

      人间万物,一草一木,一花一世界,一枚沙子,一滴水,一只蚂蚁,有着和人一样,活着的权利,人呢?却在变着法子夺取它们的生命,将山水麦田,牛马羊占为己有。这是我的,那也是我的,并画上圈,埋一块磐石,刻上自己的名字,某某某。昭示天下,山是他的,水是他的,河流是他的,一爿地是他的。

      你随便走入一座村庄,树归树,桥归桥,青山绿水,红砖黑瓦白墙,都有名字,都贴着标签,都姓着不一样的姓,叫着不同的名字。通常,在日上三竿的早晨,父亲会从屋檐下,挂着的家什里,摘下一柄柴刀,一条腿踩在矮趴趴的石头墙上,在磨刀石将柴刀磨得锋利无比,伫立在院子的石阶上,朝大街张望一会儿,走到街口,拐过一条小路,往山里走去。父亲要到自留山拾掇一些柴禾,雨季马上来了,准备一批柴禾。雨,落了一场又一场,柴禾带回家后,要把一顿饭烧好,不容易。灶坑不好烧,倒烟。母亲的脸时不时地被遭得黢黑黢黑,柴禾们剁在墙根底,不言不语,就那么静若处子,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朵花在午夜绽放,一只喜鹊来了走了,走了来了。燕子这个候鸟,从烟雨江南飞回来,带着一身的南方味儿,阳台上的一盆君子兰,快枯萎了,还在苟延残喘,这些动植物,按部就班的活着,即使死去也是悄无声息的。

      我在院子里,阳光底玩耍,滚铁环,弹玻璃球,跳房子,捉迷藏。眼睛一瞥,就发现一朵花凋谢了,它自枝头落下,盘旋着,飞舞着,蝴蝶般的美丽,宁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什么都发生了。春天就这样,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我不好说什么,正如此刻,我们苦涩的日子,一只碗自始至终知道。这个家的发展变化,碗能和主人相依为命,不离不弃,难得的人间清醒,人不行,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腻歪了,就不想呆了。收拾收拾,抬起屁股,走了,去外面闯一闯,撞个头破血流,再舔着脸回来。老房子,老院子,老物什,犁铧,锄板,镢头,柴刀,柴禾,还在老地方,落了一身的尘埃。人没有定性,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不撞南墙不回头。在父辈那里,村庄是他们一辈子的事儿,生也在村庄,死也在村庄。父亲在为数不多的光阴里,经常绕着宅院,大地,山峦走一圈,他要检查一下,墙体结不结实,一块石头松动了,父亲必须坚固它,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一棵树生虫子,父亲给树喷药,帮树消灭隐患。一株玉米苗倒了,父亲蹲下身,扶正。井盖偏了,盖好。风一来,一吹,杏子落了几颗,父亲不忍心杏子躺在地上无人问津,将杏子一一带回家。吃完的杏子核,坐在窗台,晒太阳。父亲母亲要把杏核里的肉儿,吃下,或者泡在六十度的白酒里,治疗腰腿疼。

      走出去的人,回村庄住几天,村子就不习惯了,不习惯他身上沾着的烟酒气儿,城市气味儿,以及各种人的脾性。村庄不说话,看着走出去的人,抱着一棵白杨树,努力回忆着什么,能回忆什么?混得人模狗样,有车有房有存库,又如何?村庄养不住大鱼,那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飞来飞去,不还是忘不了村庄,忘不了根?你忘一个试试)你的心会在人生的每一个渡口,不厌其烦地告诉你,你是那旮旯土生土长的人,纵然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也改不了骨子里流淌着的,黄土地,黄皮肤的血液。你回来干什么?一句话,拿村庄疗伤,拿故乡做心灵的安放。来,去,留下,离开,对村庄而言,树照样绿了黄,黄了绿。

      有一天,父亲说,树也会走的,树从一个地方,坐上车,颠沛了一路,跌跌撞撞到了一座城市。城市不大,也不小。有九十多万人口,树来到城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一双手安置在一个广场上,或者公园内。树重新吃上泥土,水,还被一根碗口粗的树棍打了支架,人生怕树一不小心倒下了。城市要绿化,要环境优美,要创建文明城市,没有树哪行?树被重视起来,隔三差五的有园艺师,或者环卫工人,来查看查看它的状况,在身上插一根管子,一瓶矿泉水,看起来像一名准备去底下挖煤的矿工,眼神里透着倔强,那么一丝坚强,咬着牙,挺着。树在城市里,不寂寞,一天之中,有人,有鸟,有一辆车,几辆车,停在身边。有时还会来一个女孩,依在树上,读一会书。或者,一对恋人,热辣滚烫的靠着树,进行一番热吻。树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与义务,不单单是给人一片阴凉,也得为一些人,一群人,带来一束光,一份希望。

      后来,我终于懂了,父亲为什么不愿离开老家,一棵树一旦被挖走,一辈子就再也别想回到出生地,和离开村庄的人如出一辙,想回归到从前是不可能了。常常是故乡回不去,城市不好呆,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一个边缘人。

      我喜欢将青山形容为父亲,一位农民父亲。他杵在村口,目光痴痴地盯着通往城市的那条路,他的儿女,很忙,为了生计,已经好多天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打。父亲站成一座巍峨的高山,沉默,矜持,又不乏冷静。于无声处想着孩子们,想着那个叫城市的远方。越来越苍老的父亲母亲,儿女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诗歌与梦想?日升月落,他们百做不厌的事情,就是把孩子爱吃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收藏着,每隔一天,翻出来看看,并撕下一页一页日历表,等着孩子们的消息……

    【审核人:站长】

        标题:青山隐隐水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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