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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往事:平板车,难忘的记忆

  • 作者:透明秋语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5-19 22: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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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要是家里有辆平板车就好了!”

      入夜,躺在我的小床上,想着明天必须要完成的事项,不由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了一声。

      平板车俗称架架车,板板车,是全靠人力拉动的车辆。它带着两个大铁轮子,轮子外围蒙着一圈厚厚的胶皮。由于车轴处安装有俗称为滚珠的轴承,转动十分灵活。它的车身很简单,简单到就是用两根结实的木方和一些厚木板组成。车身的下面悬着一根长长的,尾端稍稍削去了一半的长树干充当减速的摩擦棒,再加上必要的套绳等,就成了它全套的装备。

      可不要小瞧了这满身土气的平板车,它的载重量可不轻,装个八、九百,千把斤都不在话下。看过不少车夫用它来拉毛石,一次能装十来块。有了它,不光每月国家供应的煤炭可以轻松地拉回来,空闲下来还能去帮着一些单位拉货,学着那些车夫的样子,每天从货站拉上两车货物,两、三块钱就到手了。在汽车还是稀罕物的当下,拉板板车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累点苦点,但能赚钱养家呀!如果我也能跻身进去,家的经济状况就不会这么吃紧了。奶奶和妈妈的脸上也就能露出会心的笑来。可惜的是,刚进入七十年代,我还没有成年,家里也没有置办一辆平板车能力。

      其实,不光是我们家,就是拥有众多住户的商贸宿舍,也没有哪一家有一辆能装货的平板车。

      思绪如飞天的大鸟,在这个夜里就围绕着平板车不停地飞腾。

      时值盛夏,不断攀升的气温让屋里闷热不堪。特别是当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更是难熬。夜已很深了,从漆黑的屋里看出去,可以隐约看到大院里透着些许的光亮。那是屋外转角处那盏十五支光的白炽路灯发出的。一阵蟋蟀的啼鸣不知从何处传来,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悠长。横竖都睡不着,索性翻身起来,摸黑来到屋外,用铁链拴在门前那棵桉树上的平板车安静地卧着,被人的手掌摩擦得无比光滑的车把在满天的星斗下闪着微弱的光。

      白天在父亲所在的联合仓库借车的情景还在眼前闪现着,这辆平板车属于仓库食堂所有,说了一大堆的好话,食堂管理员这才将打开铁链的钥匙交到我手上。说好了,第二天下午必须还回去。

      车是以三家人的名义借的。其余两家也是商贸系统的职工。都属于缺少劳力的“买煤困难户”。

      “我只认你。你怎么拉走的,就怎么给我拉回来。后面还排着好多人打算用车呢!”管理员再三叮嘱。

      “你放心,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去煤场买煤,下午上班前就你还回来。”我向他作了保证。

      一定是我起床的声音惊动了奶奶,回到屋里时,电灯已经打开了,桔黄的灯光下,她老人家靠在床头上,见到我就说:“天太晚了,快睡吧,明儿个还得早起呢!”

      “俺去看了下外面的车,丟了咱可赔不起……”我说了声,又扭头看了下叠放在屋外窗前的那些用来装煤的筐和篓等,这才躺回到了床上去。  二

      盛夏的清晨,刮着清悠的风。天还黑着,我就拉着板车上路了。昨天晚间,各家就把煤炭供应本和买煤的钱都交给了我,说好了,先由我去排队开好票,大队人马吃过早饭就来煤场,再一起装车拉回宿舍去。

      宿舍距煤场有好几里路,有充足的时间容我想那些往事。

      煤是一个家庭不可或缺的重要物质,没有它,再好的食材也不能弄熟变为美食。在我们所在的这座小城,在我家所居的这个宿舍,人们买煤一般都是自行担着回家。还记得前些年买煤的事,百多斤散煤分成大小两担,有着双解放脚,个子也不高的母亲担了一多半。不满十四岁的我只承担了约摸四十来斤的重量,但人还是小了点,就是这点煤仍然压弯了我的腰,走上十多步就得歇一歇。

      担煤的困难让我们把目光投到了我平时玩儿的滚珠车身上。虽说是弄来玩的,但好歹也带着一大两小三个滾珠,可以在地上滚动。两大箩筐散煤叠放在在上面,拉着也能朝前行走。虽然拉它还是很费力,却不用再压肩膀了。但好景不长,用废旧包装箱加钉子做成的滚珠车,本来就是小孩子坐着玩的,人坐在那块木板上,由另一个人在后面推着坐车人的后背在空地里走,这个时候,你尽可以想象你是坐在一辆小轿车上,在街上任意行驶。在第二次劳烦它拉煤时,刚拉出煤场不久,它就不堪重负,直接散了架。不得不赶回家去,把扁担箩筐乖乖拿了来,费尽了力气才把煤担回了家。

      还记得第一次用平板车拉煤是去年秋天,那次是搭着别人家借来的车拉回了煤。平板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定是常在联合仓库捡拾树叶,见过太多的装车卸车,我对装车有着仿佛天赋般的本领。装车其实没什么决窍,就是掌握好平衡,用车夫的话来说,就是要“称头”。以车轮为中心点,只要“称头”了,前后重量相宜,把车把操在手里,那重量就全在车轮上,稍加用力,车就会随着你走。如果车不“称头”,那就等着被折腾吧。前面重,会让两条胳膊受累,后面重,你根本就压不下来车把,甚至直接翻翘。

      很快,没有劳力的几家人就组成了“买煤同盟”,几乎每个月都是一起借车买煤,作为这几个家庭里最大的男孩子,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打前站排队的采买和驾辕拉煤的车夫了。  三

      走得早就是好,赶到煤场时,卖煤的窗口处还空无一人。我将平板车停在靠着煤过称的地方,这儿离开票处不远,板车可以不离开我的视线。

      煤场堆放着数堆硕大的散煤,在初露的晨曦中闪着金属般的光。那是众多的硬煤块在散煤中宣示着本月口煤的质量。那些硬煤块不用捏制就可用于能封火的炉子。而在当下,不少居民家都备上了这种炉具。这种炉子火力赶不上风箱灶,但却能好些天不用生火,省下不少的发火柴。有了它,煮饭烧菜,以及平时用点热水,烧点开水就不在话下了。因为就算压住了火,那炉口还是很烫,能将火慢慢加热。这种炉具的使用也从一个侧面映证了居民供应逐步地好转。

      眼下是夏天,对燃料的需求要少一些,我清楚家里还剩有一些散煤,那除了精打细算,节约用煤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口煤供应的增加。我打算回去就把那些成块状的硬煤块选出来放着,留来预防冬季的天阴……

      夏日里的第一缕阳光斜刺着映在煤堆上,给黑煤增添了一抹金黄的光辉。煤场周边那些高大的绿树上,被阳光唤醒的知了发出了尖锐的啼音。几只早起的麻雀飞落到近旁的地上,寻找着可以果腹的东西。不知不觉间,众多买煤的人在我后面排成了长队。担心“买煤同盟”不能按时来到耽误了时间,我不时朝进场的地方打量着。还好,当我拿着开好的煤票离开卖煤窗口时,就见母亲和那两家的大人们都来到了,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我的一个女同学。

      煤很快就称了出来,该装车了。没有谁计较先装谁家的,反正都得要装在车上,不会拉下一家。

      在装车这事上,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听从我的指挥,因为我此时充当了车夫的角色,拉开架式在车辕间站定了,两手托着车把,感受着每筐煤的重量,更感受着整个车的平衡。我按着前几次的经验,让车头处的重量稍重一些,不能太过,也就几斤的样子,这样只要手稍微一抬,车就有了走的动力,既不会到那个大上坡时爬坡太过吃力,又不会在下那个长陡坡时速度太快而稳不住脚步。用绳子把那些装煤的筐全串起来,在车身上捆好,就可以上路了。

      汗水早就将薄衫打湿,肚子也不客气地叫了起来。但我却顾不上这些了,操起车来,在三家人几位女将的簇拥下,朝家的方向走去。  四

      前方就是那个大上坡了。我放慢了脚步,借此休息了一下,就朝着最高处行走。这个时候,就感觉出了车的重量。

      心快跳出胸膛了,大滴的汗珠都朝下滚,我躬着身子,脖子伸得长长的,两条瘦腿绷成了两根硬硬的棍子,三家的女将也一起用力,一步步朝前迈动,抵抗着那种朝后拖的力道。

      刺耳的蝉呜仍在耳旁然回响着,伴着这声音,一阵略带戏谑的儿歌传进了耳朵里:“七十二行,拉车为王。腿杆拉断,脖子拉长……”

      扭头看去,一帮小屁孩拖声吆吆地朝着马路中的我们,有板有眼地大声念叨。

      我知道这并不只是在调侃拉车的我,因为就在我的前方,几个专业的车夫正拉着比我这车煤重得多的货物,也在奋力爬眼前这个大上坡。

      我学着车夫的样子,也采取之字行的行走,这样可以降低一些坡度。在一阵“嘿哟,嘿哟”的吆喝声里,我们的平板车终于到了最高处。一段平路后,紧接着就是个长下坡。我让三位家长停止了推和拉,自己则把车把抬起,让车下的那个磨擦杆紧贴着地面,借此减缓下行的速度。

      车轮快速地转动着,很快就将家里的大人们拉在了身后。看着前方的那些从容赶路的车夫,我心里那个念想又固执地涌了出来,不由得对自己说:“假如,假如我也有辆平板车就好了……”

    【审核人:站长】

        标题:如烟往事:平板车,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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