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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牧场

  • 作者:春草葳蕤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5-19 2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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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走进那一片山林前,我一点也没有想到,我会住进那里,会在那里生活上好多年。而且,离开时,我是那样的千万个舍不得呢。

      那一天,我被老公大大的手牵着,一左一右,两个人走进了槐花开得正茂盛的槐树林。当时,以为只是一次散步,一次短暂的游玩。

      那一天下着小雨,一开始,天气并不好。可是,当我们走进森林时,天气突然晴了。空气里泛着淡淡的槐香,清清爽爽之感,阳光照进槐林来,林间景色,越加清新、明媚。

      经雨洗刷的树木绿得清新、动人,花儿仰着脸儿,一滴滴水珠儿挂在脸上,水灵灵的。尤其是那些槐花,一串串挂在高高的树上,随风摇曳,细细听听,仿佛能听到声响:铃铃——铃——有一种金质,有一种纯净,在春天雨后的林间传出来,撒向丛林间。

      我抬头看着,枝叶花串间疏漏下来的阳光,细碎的光影在素白间,青绿间晃动,变换着色彩,让人目不暇给,就是那种样子,快活,奔放。我呢,兴奋而又快乐,好奇而又窃喜。没有去想住下来,没有去想在这里生活。当时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感觉,这幽幽环境,秘密林间,挺好。

      一位看山的老人迎接着我们,带着我们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最后指着一片槐树茂密的一片山坡,说:就在那里建房吧,那里地势高,不存水,向阳。他姓贾,老公称他贾老,显然,这之前老公经常来这里的,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当然,要住下去,老公还是征求我的意见。然而,我连想也没想说:“好吧,就住下来吧。但是,有一天我住烦了,必须走。”

      “好吧,只怕是你住不烦,要住一辈子呐。”贾老笑着说,他很和善,人也很热情。还说了许多这里的好处,比如水好,土质好,景色好,不用说空气更是好得出奇,是一个天然氧吧。尤其是,远离凡尘,幽静、闲适。

      说干就干,既然决定住下来,首先,就要开始建房。老公兴致很高,决定很快就入住,当下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建房屋了。我这才知道,老公承包荒山已久,只是在犹豫是自己来开垦,还是在转租呢。

      我的加入,老公从未想到的,他别提多开心了,干劲真是越加十足。

      走在林间,走在山野中,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他面对森林,却毫不陌生,也丝毫没有恐惧,竟然,一个人拿着一把斧头,独自走入森林,好似森林向来就是他的家,他居住的地方。他就是《瓦尔登湖》的作者梭罗,那位写出伟大作品的人。

      想想,我居住下来的槐林,也很美呀,这里比瓦尔登湖并不逊色,依然也是清风习习,鸟语花香,树木蓊郁,风光旖旎。甚至这里的森林要比瓦尔登湖畔的更加广袤,树木的品种也更加的繁多,什么白桦,红松,柞木,水曲柳应有尽有,说不定,这里的美丽风景,旖旎风光,更优美一些,盛上一筹也说不定哟。  二

      虽说这附近没有湖,但有一条小河绕着槐林,河水清澈,流水日夜不息,缓缓流向远方。河里的鱼也是种类繁多的,什么鲫鱼,嘎鱼,葫芦鱼,船丁子,柳根鱼麦穗鱼等等游来游去,各种水鸟什么白鹭、白鹤、白鹳、黑鹳、野鸭在河水里嬉戏河水上空盘旋,鱼儿唼水,鸥鸟起舞,真是美丽极了。

      第一天夜晚,我们就在两树之间支开帐篷,在帐篷外搭起临时的炉灶,烧水做饭,开始了我们居住下去的第一顿饭,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我们就开始建房了,最开始,我们利用河边的泥土和河水,在河边托泥胚。不用水泥,也不用砖瓦,纯用木材和草,建造几间小泥草屋。

      那么院墙呢,利用就近的这一圈槐树吧,一眼看去,四周都是高大的槐树,还有杨树,再有少数的榆树、柳树白桦。此刻杨花已落尽,榆树钱也在风里唱着离别的歌谣,白桦的叶子翩翩如蝶一样在风里翻飞,许多的花儿渐渐飘落,唯有槐花雪白,一串串风铃一样在风里歌唱。

      我们在建房时,早有喜鹊、啄木鸟飞来建巢,喜鹊叽喳喳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喜鹊衔来细枝细条羽毛来搭建它们的巢,啄木鸟哒哒努力敲击着树木那是在用它们锐利的嘴巴来凿着树干,然后用树枝和草叶来建造巢穴。

      各自忙着各自的,就像是在和我们争抢时间,看谁建房建得又快又好似的。喜鹊灰灰的羽毛,头是黑色的,很绅士的样子,大大方方,飞来飞去,一点也不怕人。啄木鸟披着华丽的披风好似绅士一样,飞出飞进。

      老公看看喜鹊,又看看啄木鸟,欣喜地说:“这下好了,我们庭院不会再有什么虫儿泛滥了,喜鹊还喜欢吃蜈蚣呢,啄木鸟吃的虫儿可就广泛了,什么天牛、金龟甲,鳞翅目的逼债蛾、螟蛾,以及花蝽象、臭蝽象、蝗虫、蚂蚁、蛴螬、小囊虫……”

      “哇,还能不能打住了,这啄木鸟也太厉害了吧,几乎把虫子都吃了呀。”

      “那当然了,你以为呢?”  三

      其实林间还有好多鸟呢,鸣叫声,此起彼伏,悠扬如纯音乐,我根本看不见它们的身影,只是留下一个个影子,从树木间或是草丛、水边的芦苇荡里,呼啦啦飞起。贾老说,这里鸟类种类也是很多的,他在林间久了,自然能分清什么鸟什么鸟,有的还是候鸟,一会南方一会北方的很是热闹呢。

      经常的贾老就会数算着着那些鸟儿的名字:黑枕黄鹂、黑卷尾、太平鸟、大山雀、黑喉石叽、北红尾鸲、寿带、三宝红肋绣眼、杂色山雀等等,我只有惊叹着:“哇,这么多,我可要见识一下了。”

      鸟儿飞来飞去,真是不好捉摸呢。然而,住久了,反而那些小动物,却不再怕人,小野兔,獾,小刺猬,小狐狸出溜出溜让人不设防的出现,又马上离去,看不见踪迹,又留下一掠身影,消失在林间掩映的树木草丛中。只有那些松鼠在树上,悄悄地看着我们,不肯藏匿。小仓鼠,蝴蝶,松鼠从来不隐蔽自己,自顾自的在觅食,在鸣叫,在飞舞,在乱窜,在树上树下来回窜动。

      当房子建好了,牛羊也都圈定好了,几乎所有家禽都齐了时,老公说:“这里也该有个名字,亲爱的,你给取个吧。”我不假思索,就说:“叫无忧牧场吧,而且必须加上槐花二字,因为我们来时,槐花开得好热烈,好似夹道欢迎着你我呢。”可是,还没等我说完,老公给打住了,说:“既然无忧,自然要有酒呀,不如叫无忧醉酒牧场,你想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不说得就是醉酒吗?”

      贾老一听,一旁也在笑,说:“有酒好呀,花是现成的了,我看你这院子里这花那花没少栽植呢。”

      我听了笑着说:“贾老,你是不知道呢,他是花迷呢。因此呀,要加上槐花二字,多有诗意,醉酒也太土了吧,何况真要是醉酒,谁来放牧,那些活计谁来干,绝对不行的。哈哈。”争执不过我的老公,只好认输,说:“无忧就无忧,但是必须要有酒的,不然何以解忧?体现不出无忧来呢。”

      “嗯,少不了你的酒的,别忘了我会酿酒呀,这里又不缺少花儿,什么杏花桃花山梨花槐花哪一种花不能酿酒呢?再就是山间的果子,什么杏子、桃子、梨子、葡萄都能酿酒的。你就等着好了,一样样给你酿来,让你慢慢饮吧。”

      贾老一听我会酿酒,也高兴得不得了,只等着饮我亲手酿造的酒了。

      最后,我们各自让一步,终于,把名字确立下来,就叫做“无忧牧场”。  四

      感觉,时间真快呀,忽然间,就到了仲夏。

      炎热是夏季的主旋律,林间的夏季没有那么热,只是没有风的时候,感觉有些气闷,而往往气闷后,就是一场雨了。夏季不愁雨,一会是风一会是雨,想必指的就是夏季吧。

      坐在已经建好的泥草屋子前,崭新崭新的,黄色的草房顶,泥土垒砌的屋子,泛着淡淡的草香、泥香味道。

      抬头看看树木间的喜鹊的巢也早已塔建好了,好似已有了喜鹊蛋儿,小夫妻在孵蛋呢。啄木鸟也造好了它们的洞府,在忙着到处去行医,给这棵树木啄一啄,给那棵树木敲击几下,很敬业的。

      我呢,想想将要开始的生活,心里异常激动。选择来开垦荒山,来建一个牧场,换一种崭新的生活,从前,想也没想过的,如今却真的来了,想想,就很高兴,很开心呢。

      贾平凹在书中说:“人最大的‘任性’就是不顾一切,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有这样,人才可以说,我这一生不虚此行。”

      一点也不错,人生一世,匆匆而过。每一个人迟早要从这个世界去另一个世界,这谁也无法阻止,谁也逃不过的躲不过的,但是,要不枉此行,留下点什么呢?说来我们都有点任性,竟然来到这一片森林,并已经开始了我们的生活,这可是自己选择的哟,没有谁逼着我们自己哟。

      既然来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倒是很快就融入到了山中生活中去了,既没觉得苦,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觉得很悠闲,很惬意。

      每天除了坚持读书,随意的写写,什么诗呀,散文呀,随意去写。再就是就是忙着牧场里的事儿,最喜欢的就是去牧羊,那叫一个美,舒心,快意。  五

      “无忧牧场”,我用一块小木牌子写好,挂在离门口不远的老槐树上,算是给路过的人指明一下路标,想不到的是不仅没有指明道路,反而有人会疑惑起自己走错了路,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地方,难道走错路了?折回来问我,很疑惑地看我,莫名地问我。

      我就很热情地告诉他们:“是呀,是呀,这无忧牧场呢,从前确实没有的,不是因为我来了嘛,我一来,无忧跟着就来了,那牧场呢,也就来了呗。嘻嘻。”

      早晨,我跟上其他的牧羊人,去河对面山坡去牧羊,我带足水和干粮,我冲着老公说:“我要太阳下山才回来。”

      “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的,羊自己知道路,何况有牧羊犬,更何况,还有其他的牧羊人呢,梨花嫂,张婶好多呢,没什么的。”我轻松地回答着,每天都是如此,牧羊,我已不再陌生。而且,很快融入到了牧羊行列中,以为天生就会牧羊,好似很久以前就住在森林里,从来就是林间一份子,与花草树木,山林河流,融为一体。

      拿起牧鞭,骑上牧马,摇一摇鞭子,甩得啪啪直响。一路向着河对岸而去,今天老公召集山下的帮工,要继续建房的,还要建起一个大棚来,种花卉树木,既然干,就干出个样子来。

      骑马立在山岗上,看着羊儿们在低处的坡上吃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感觉那些野草野花,都向着自己一一靠过来,想要诉说它们内心的情感。或许它们生来并不只是牲畜口里的食物吧,它们也有自己的志向,尽管命运将它送入牲畜的胃里,它们也没有抱怨,依然歌唱,欢快地走入羊儿的胃腹,没有丝毫抱怨。

      一翻身下马,将马放牧在山岗上,对着马儿说:“好好吃草,渴了就去山脚下,那里有溪水流淌,烦躁了,也可以在草地上打个滚儿,舒坦呢。”

      马儿打着响鼻,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又像是没有全懂,慢慢离开我,去草地上吃草去了。

      牧羊犬是最忙碌的,何况还有一只土狗大黄,两只像是并不和,经常互咬互战,但又看似和睦得很,形影不离,我冲着阿牧喊:“好好看着羊群,不要溜号。”阿牧乖乖地去圈羊,土狗大黄并不听话,它到了野外,急着去抓兔子吃,或是寻找鸟蛋、仓鼠。我总是说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它却不以为然,眯着眼睛,偷偷窥视着我,眼神飘忽游离,不敢正视我。

      土狗大黄越是这样,我心里对它越是鄙视。同样是狗,真是还是有差别的,大黄远不如阿牧诚实可靠的。因为,有一户人家里的狗也是叫大黄的,竟然,有那么一天,突然发疯咬伤了主人,真是狗中之败类呐。我挥一下鞭子,摇几摇,对大黄说:“老实点呀,别有坏想法,小心我抽你鞭子。”大黄看看我,歪头去看着羊群,低眉顺眼,表情故作木讷的样子。

      只有阿牧尽职尽责,即使羊群安静下来了,阿牧也不敢懈怠,视线一刻不离开羊群。我再次看看大黄,心想不能歧视它呀,是不是很无辜呢,虽然也是大黄,但,它又岂是那只大黄呢?于是向大黄微笑,对它友好的打着唿哨,要它在草地上奔跑起来,和阿牧一起圈着羊群,开开心心,轻松愉快,放牧着羊群。

      草地上,顿时活跃起来,一群雪白的羊儿,好似落入隐隐草地上的云朵,两只犬儿,一黑一黄,好似飞动的神驹在草地上飞驰奔跑。

      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风吹草地,习习风中吹来花草清香,树木的汁液草儿在挥发着青草特有的味道。只有花儿,在应付着蜜蜂和蝴蝶的骚扰,将花香努力遏制在花蕊里,然而,还是被远来的蜜蜂蝴蝶寻觅到了,采蜜的,采花粉的,不断索取着。

      每一天,都与花草为伴,与一群羊为伴,再有茫茫草原,无边山林,飞鸟在天,鱼儿在水,小动物在林间窜动奔跑……我呢,脸儿黝黑,头发也不在精心打理,衣着简单,随意,俨然成了一位地地道道牧民了

      每天,我无忧无虑,与草原山林与自然,渐渐融合在一起。我总是暗自想,站在草场上,我成了草原的一份子,早已分不清我是草原的一部分,还是草原是我的一部分了。

      那感觉,我俨然成了一株草儿,一棵树,草原上的树,无忧无虑,好自在,好舒展,又是多么悠然,自得呀。

      哦,无忧牧场,我喜欢,我热爱。

      那时,我就常常想,若是要我一辈子待在此处,做我想做的事情,过我想过的日子,那将是,有多好呢。

      

    【审核人:站长】

        标题:无忧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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