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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风景

  • 作者:孙兰茂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5-01 23: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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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觉今年的春天分外美,美得如同一幅画。这是因为我在和谐的环境下,不仅日子过的称心如意,而且所接触的人和事,让我增长见识的同时,心灵深处也得到了净化。

      表哥在人群中,是一个身材单薄的人。他几近古稀之年,微微背驼,双腿细而中间部位稍稍向外弯曲。因关节炎,颤抖的双手时常戴着手套。可是,他干起活来,从来都不肯认输。有一次,他到我经营的门市部购买化肥。本打算帮他把化肥抬到车上,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抱起一袋百十斤重的化肥,就跑动着把化肥放到了自己的车上。眼见他如此举动,我只好鼓足气力,也抱起了一袋化肥。随后,我气喘吁吁地说:“没想到,你那么大年纪的人,干起活来还是那么地拼命。”听了我的话,他笑着说:“干活是一件开心的事。趁现在还能干得动,就多干点。不然的话,等以后想干又干不动的时候,后悔就晚了。”呵,他这种想法真奇特!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想着法子能享受就享受,能少干点就少干点。哪有像他那样,把劳动视作为开心、或享受的呀?

      前段时间,阳光灿烂的一个早晨,我刚刚打开门市部的卷帘门,表哥就急匆匆地赶来。他说他因急着找人用拖拉机耕地,趁着凌晨两点钟天空明亮的月光,就到地里撒化肥。当把化肥撒完后返回家时,却发现表嫂子为了赚钱,早早地去离家十几里路的小湖村,帮人家摘草莓,而把家里的院墙大门锁上了。乡下人大都没有随身携带钥匙的习惯。外出时,会把钥匙藏在大门外的角角落落里。表哥翻了翻窗台上的破瓦片,搜了搜门两侧的碎砖头……平时藏钥匙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见不到钥匙的踪影。他试图用电话联系,又因为表嫂身上没有手机。想驱车到小湖村寻找,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茫茫的塑料大棚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知道表嫂的具体地点。

      这样一来,表哥便来到了我的门市,买了一些农用塑料薄膜,打算返回地里继续干活。薄膜的价钱是一百五十元,他浑身搜了个遍,却还是短少十五元。他把钱递给我,不好意思地说:“身上没钱了,欠你十五元,明天再归还。”因了我的推辞,他接着说:“大清早的,你是做生意的人,哪能不收钱呢?”

      夜间,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表哥向来是要面子的人,身上没钱,他的早饭和午饭是怎么吃的啊?是我把他的钱“搜刮”得干净的啊,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第二天,表哥早早地来到我的门市,我第一句话就急切地询问他前一天吃饭的事。他说:“吃饭的事不难。昨天早晨,邻居看我打不开门急得团团转,便招呼我去他家里吃饭。真不好意思给人家添麻烦,可人家诚心实意的,我又不好拒绝。吃完饭,邻居还另外给我带了午餐的饭菜。”我又提及了钥匙的事。他解释说,以前,钥匙大都放在窗台的瓦片底下,或放在门两侧的两三块砖头堆里。只因近几天社区民警提醒居民提高安全防范意识,钥匙不可以随便放置,表嫂才把钥匙挂到了紧靠大门一侧的小树杈上。没想到,表哥竟然没往树上看。

      表哥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在城里安家落户。如同现在大部分的年轻人一样,表哥的子女们都找不到自家的“地边子”,对田间劳作的事,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因而,家里的七八亩地,都是由表哥、表嫂子两人耕种。前些年,地里全部种植的是银杏树。后来因银杏树行情不好,其中的一半被改种成了白蜡树,另一半种植了庄稼和其他杂树。白蜡树极易遭受“云斑天牛”等害虫的危害。天牛危害时,会在树干根部或粗大的枝干上,周圈钻出许多洞孔。虫孔的最深处,可直达树心。每年的六至八月份,是天牛的爆发期,若不及时防治的话,树木会被啃噬致死。

      我和表哥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栽种的白蜡树。噻虫啉农药的味道是酸酸的、臭臭的,往高高的树干上喷洒,雾珠落在人的脸上,会火辣辣的疼。听说表哥因喷洒此种农药中毒,我就终止了对白蜡树的施药和管理。因而,我的二十几棵树慢慢地都从根部烂掉了。表哥并没有因为中毒而放弃对树木的浇水、施肥、喷药等。仅用了三五年的时间,树木齐胸处就长成了双手合围般粗细,且树冠也变得郁郁葱葱。眼看着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可是,一夜之间,行情跌落至谷底。表哥只能忍痛把上百棵的白蜡树,当做普通木材卖掉。难怪当地人流传着“植树有风险,投资需谨慎”的这样一句酸溜溜的顺口溜。

      像是对在大田里植树失去了信心,前年春上,表哥将其他田块里的杂树,也都清理干净,并整理成了平展展的粮田。他种植了玉米、小麦、毛豆(菜豆)、大蒜。另外,还经营了两亩多地智能化的蔬菜大棚。不算农闲时打零工的收入,仅农田收入,一年就达到了将近十万元。紧巴巴的日子,一下子翻了个身。

      有一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日出了,天晴了,我们要好好活”。是的,好日子不是胡乱折腾出来的,也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脚踏实地地奋斗出来的。表哥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他曾经有过上大学的梦想,有过进城当工人的梦想,也有过一夜暴富的梦想。可是现实却让他的梦想,一次、再一次的化为泡影。只是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当下,幸福生活才得以实现。不过,这种幸福来的并不算晚。

      今天的好日子,离不开表哥不懈地打拼。尽管在经历的旅途中有彷徨,有曲折。但争取了,努力了,心里没有遗憾。农村大集体时,他当生产队“保管员”期间,常在天亮之前,就把面积两亩多地的打麦场,打扫得干干净净,被社员们称作“好管家”。改革开放初,为了做草纸赚钱,已是初冬时节,他依然坚持徒手在冰冷的水池子里抄纸。一般情况下,抄纸人会在大水池子和“旱池子(供抄纸人站立的小池子)”旁边,建一个烧柴禾的小“锅炝子(灶台)”烧热水捂手(在热水里使手暖和)。可是,为了节省生火的时间和柴草,表哥长时间坚持抄纸不用热水捂手,致使他的双手得了难以治愈的关节炎。严重时,腿部的站立或行走都非常困难。

      地里长草了,或者防止地里长草,人们自然会想到利用“草甘膦”或“乙草胺”一类的农药防除杂草。表哥向来对除草剂不感兴趣。他说除草剂用多了,对土地和庄稼形成伤害。还说,用锄头除草,能找回“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感觉,是件很惬意的事。

      为了寻找作画的灵感,和乡间美丽的风景,前几天,我去乡下采风。远远望去,绿油油的田野上,有一位坐着椅子劳作的人。我觉得好奇,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哇,没想到,坐在椅子上锄地的人,竟然是表哥!我无比激动地说:“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要如此地糟践自己?”

      他满脸轻松地笑着说:“我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看风景,一边锻炼身体,并能收获未来的幸福,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突然间,我感觉我要寻找的风景就在眼前!远处,春风吹拂下的杨柳,望不到边的原野,以及眼前田野里的禾苗、椅子和挥舞着锄头耪地的人,构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且这个风景,还是世上少有的、使人如醉如痴的。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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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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