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欢愉时,却凝望远方的悲凉,古往今来,恐只他(函可)一人如此行吧…… ——题记
闻名遐迩的千山,群峰争奇,松翠谷幽,古刹静谧。这里不仅有自然大美的迷人风景,更有令人敬仰与感伤的千山“剩人”——函可。
流火的七月,怀着倾慕已久的心情,随市作协“千山诗会”,拜谒了千山脚下大安寺内的函可故地。这位世人崇敬的明末爱国高僧,虽然他已睡卧这里三百六十年,含冤凌辱,艰辛早逝。但他的音容笑貌宛在,其笑容可掬,情念世人,祈福人间安好的身影就在眼前。那清晰的碑文,镌刻着他的不朽人生,苍松翠柏见证他坚强执着的风骨,汩汨的清泉,流淌着他含辛茹苦的血泪……读着他的人生,心情悲恸,热泪行行。
函可,自入佛门,悯时忧世,孤忠亮节。闻其名无不敬其高义。早年,他寓居南京和人们向往的北京,家世显赫,任职高官。在那富饶而美丽的地方,度过了他天真的童年,美好的少年时光。然而,刚迈入青春却被残酷地囚禁,才19岁啊!只因目睹清兵暴虐,血肉狼藉,诸大夫死事惨烈,纪为私史。城陷事发,当事者疑有同党……他受尽了凌辱,酷刑烤讯,用夹木再折,血淋没趾,当时在场观者都惊叹,而他却无二语辩驳。他经历严刑烤打的淬炼,为那个时代重新演绎了士林的风骨,重新塑造了文人的精神。在地狱般的淬炼中,完成了洗骨伐髓锻铸精神,以其铮铮铁骨,赢得了士林的尊重,成为一个时代的精神领袖……可叹,他少年名为诸生,才高气盛,雄心报国。他尝与黎遂球、罗兵王等出游,有匡济天下之志,施以烽烟四起,国事日非。崇祯十二(1639)年,他随道独入匡山,落发为僧。在“申甲之变”时,他仰天长叹:“何以内护菩提,外护疆土?”他顿足捶胸,义愤填膺。于是坐筹,把雄心盛满胸中,然而苦无良谋,悲恸形于辞间……就这样,这位爱国诗人,被潜修于大甫关慈恩寺,继而结庐于铁岭龙首山,受尽了人间悲苦,最后归隐于千山双峰寺。可怜其亲人,从兄,从子,以起义失败均为国壮烈牺牲,姊妹弟媳也饮刀皆死,就连家中的婢仆也多牺牲。死义者,合门殉难。函可每得家书,而涕满面,仰天号哭,夜不能寐,通宵达旦作诗百余首,痛伤人伦之变,故国之亡。
后来,函可招诸人为“冰天诗社”,焚膏继晷,埋首经藏,通达天台,唯识首诸家之学……。他招慕诗人,逆境为助道良缘,自入佛门,深穷教诲,《圆觉》诸经,引之以儒学,援之以拂理,远近缁素钦服,自是大阐法教,自普济历广慈永宁,凡七坐大刹……迷离中,手捧《千山语录》、《千山诗集》的函可,正坐在我的对面,笑容可掬,我伸双手去接书时,耳畔传来:“一叶流东土,花飞辽左山……古塔烟霞在,禅关水月闲,空悲留偈处……”的诵音,待我清醒过来,又是青石碑立于眼前……
函可,才思敏捷,著作宏富,可惜他那么多珍贵之书,难窥全豹,尽管流传不多,竟被清廷列为禁书。尽管遗失,可还有诗数首流传民间。然而更有他的一颗慈悲之心,感招世人……回想函可,他在寺院的处境艰难中,生活拮据之时,还抚养明亡死难的战友遗孤……苌弘碧血,见证了他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之举……“故国知难望,乡心终未灭。”弥留之际,最后一语“吾思吾岭南耳!”令人唏嘘扼腕。
古刹静谧,秀峰壮美;昔人虽远,遗迹可寻。我在函可碑前深躬拜谒,话语千言却于心中凝咽,泪眼婆娑中,仿佛见你慧通法界,福利恒沙,心系苍生,保佑人间万世永存,你双目正泪如泉涌,汩汨流淌,渐渐泪已汇成了河……
刘珍,辽南乡村女教师。辽宁省作协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理事、辽宁省传记文学会员、辽阳市作协会员、华夏精短文学会员、精短文学作家、《作家文苑》报特约记者、辽阳市史志研究会会员、辽阳市《红楼梦》研究会会员、鞍山市散文学会理事、《辽海美文》杂志编辑。
喜欢在清新柔美的诗、文中行走,追逐文学梦中那片旖旎风光。作品刊发于《全国优秀作文选》《辽河》《辽海美文》《辽宁职工报》《新看点》《作家文苑》报、《作家艺术家阳光传媒》等报刋杂志和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