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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军:壶流河水库的记忆(上)——写在修建水库工程五十周年之际

  • 作者:刘建军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08-09 10:2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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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早就想把修建壶流河水库的亲身经历写出来,只是懒惰成性,迟迟地拿不起笔来。恰逢今年是修建壶流河水库五十周年,我觉得再不能拖延了。愿以此拙文告慰那些曾经为这一宏伟工程付出辛劳的,已经故去的领导和同事们的在天之灵,同时,让那些曾经为这一宏伟工程付出汗水的仍然健在的劳动者们的心灵也得以慰藉。

      壶流河水库在当时是一个大工程。记不得是不是张家口地区最大的水利工程,反正是蔚县最大的水利工程,这一点儿毋容置疑。记得开会时说大坝全长五里多地,现在经查阅资料,果然大坝坝长2724米,坝高16.7米,坝顶宽6米。总库容8700万立方米,控制流域面积1749平方公里。除了防洪灌溉的作用,还是向北京市供水的一大水源地。为此,需要七个半村子的村民们搬迁到淹没区以外。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处于计划经济时代,按当时的话说,叫“集中力量办大事!”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具体体现”。既然“全国一盘棋”,那么,全县更是一盘棋了。所以,全县范围之内,各个公社都必须无条件的出人、出工、出物,不容许讲条件、讲困难。当初,最多的“怨言”就是:“我们不是受益的地区”,这句话,尽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绝对不能说。毛主席早在一九三四年,就做出了“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我们应予以极大的注意”的论断。大兴水利工程,是全国各地的主旋律!是造福子孙后代的百年大计!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所以,没有困难要上,有困难也要上。作为一个公社、大队的领导干部,不服从上级的会议精神,不服从命令,原则何在?党性何在?

      一九七一年九月,大战壶流河的战斗打响了。

      刚开工主要是工程测量放线、规划设置民工的住宿区域、计划淹没区社员的搬迁安置等基础性工作。具体到公社一级,主要是搭建工棚、伙房、办公室、卫生室等,为明年大上人做好准备工作。

      工程的组织架构是以民兵武装形式搭建的。在县委的领导下设壶流河水库工程指挥部,县武装部的路德生政委挂帅出征,长期坐镇指挥。指挥部下设施工处、后勤处、宣传处等机构。党的组织建设当然不能成为空白,组建了中共壶流河水库指挥部党委。

      一个公社为一个连,连队设连长一人,可以不是国家干部。指导员一人,必须是公社的领导干部。副职视具体情况而定,大多数人都不是国家干部。连部设材料员(通讯报道员)、统计员各一人。然后,按所住工棚编制排、班。

      桃花、吉家庄、王庄子、朱家湾四个公社为二营。二营营长由李国清同志担任,教导员由马品同志担任,兼任党总支书记。营部配通讯员两名。记不得李营长是哪个单位的领导了,马品同志是张家口地区老虎头煤矿的领导。

      工程虽然很大,但是造价并不高。施工处只有县直单位支援的55马力的拖拉机两台,各配“羊角碾”滚筒一个,负责大坝挖基、回填、上土过程中的压实工作,这就是当时最先进的机械设备了。每个民工配发铁锨一把,双轮手推车一辆,麻绳一根。连队可以从后勤处领一点儿胶水、打气筒、内胎,用于手推车的修理。其它的就不要想了。

      一开始,搞基础设施和大坝挖基、回填,施工量没法计算,按人头吃定量“供应粮”,每人一天一斤四两。第二年大坝上土开始以后,和上土方量挂钩,大约是一立方土三毛五分钱吧。多上土多吃粮多给钱。连队凭施工处开出的凭证,到后勤处结算。然后用这笔钱去县城粮库买回米、面和食油,剩余点儿钱买点食盐、乱煤以及少许的其它调味品。生产队给送点儿土豆、大葱。

      民工由所在的生产队记一个日工,满分10分。从各个单位抽调的干部职工哪个单位的人哪里开工资。按现在的话简单地说,就是工程上“只管吃饭,不管工钱”。

      营长和教导员都到所属连队食堂就餐,和民工吃一样的饭菜。连队的干部当然就更不要考虑“另起炉灶”啦。到了开饭时间,无论营长教导员还是连长指导员,一律到打饭窗口排队打饭,和民工一样先来后到,别无二致。三天九顿饭,按供应粮的搭配比例计算,有两顿小米饭,中午六两,有一顿六两白面的馒头,其余六顿饭都是玉米面。吃干饭是玉米面发糕(俗称棒秧儿),吃稀饭是玉米面糊糊。所以,人们曾经戏称“壶流河水库的大坝是用玉米面堆起来的。”

      桃花公社距离水库工地一百二十多里地,不是修水库,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有一条壶流河哩,自然和“受益”沾不上边啦。但是,桃花是一个大公社,自然要多出人、财、物了。

      第一年盖工棚就盖了十一个,每个工棚大约能睡五六十个人。在紧靠壶流河南岸的河滩上,上级划一个大概范围,这就是你们二营的地方啦!这几个公社再划分一下地盘,这就算有了五六百口子民工吃饭睡觉的地方了。其实是荒茫茫的一片河滩,别无长物。

      怎么盖房?用两块大约有一尺多宽的长条木板在平地上支起来,两块木板中间填上比较湿一点儿的土,用一根呈圆柱体的木头短柱——夯,两个人举起来,砸下去,夯实,再这样继续接着填土、夯实……,慢慢地增高,一堵下面宽上面窄的墙就起来了。达到了一定高度以后,再紧接着往前面挨着支木板、填土、夯实,反复进行,一直延伸达到设计的长度为止,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现在已经很少见的“板打墙”。北墙高一点儿,前面南墙低一点儿,东西两面一堵,房子的“主体”工程就起来了。留两个豁口,就是安门子的地方。晚上,去河滩“偷”着砍一些大杨树,拉回来看够个啥就当啥用,所谓的“檩条、椽子”就有了。上好檩、挂好椽以后,再用山条子编的荆巴子一盖,荆巴子上面抹上厚厚的一层泥,“房子”就盖成了。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那房子比现在的牲口棚子差远了。虽然不能这样比喻,但是,那是事实。

      接下来该进行“内部装修”了。东西向中间留一条三尺来宽的通道,这样就可以两面头对头睡两排人啦。南北两面各用石头再磊两道二尺来高的小墙,小墙上南北搭上不能当椽用的树杆子,树杆子上面盖上荆巴子,荆巴子上面铺一层稻草,稻草上面盖上一领苇席,南北两个特大型的“壶流河牌席蒙丝”床,安床完毕。哦,苇席和稻草都是桃花粮库无条件支援的。

      相比较而言,连部的“条件”要好一点儿。房子是一样的结构,两间房,十一二个人睡觉。大家共同睡在一张“席蒙丝”床上,一人翻身,大伙儿动弹,一人打呼噜,大伙儿听着。所差的就是比民工们的工棚多了一张办公桌子。公社党委书记王珍同志,党委副书记兼社长段文高同志,两个人轮流来连队“督战”,和大家一起上工地干活,和大家一样排队打饭,和大家一样睡“壶流河牌席蒙丝”床。

      遗憾的是,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留下一张照片。

      大概是一九九一年前后,县社抽调我到下宫村供销社协助搞改革开放工作,我趁机去了一趟水库。和下宫村供销社的同事们一起沿着宏伟高大的大坝走着,有的人观水,有的人看树,有的人赏花,其实,我并没有心思欣赏这美丽的湖光景色,只是想再看看已经变成汪洋一片的,我们曾经奋斗过的“营盘”。站在泄洪洞上面,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想起故去的曾经一起同吃同住朝夕相处的领导和同事们,想起当年那艰苦的生活,心里面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是酸?是苦?是甜?

      未完待续。

      附注:作者时任桃花连材料员(通讯报道员)

    【审核人:雨祺】

        标题:刘建军:壶流河水库的记忆(上)——写在修建水库工程五十周年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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