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老家有句老俗话:“红薯干,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位于鄂豫边界老区袁冲大张沟村是我的老家,它隶属于原光化县光化公社下面燎原大队一个生产小队,那时,无论村里男女老幼,都得上坡干活,各家各户都有过切红薯干、晒红薯干、吃红薯干的生活经历。
记得小时候,春雨透透地下过。一大早,生产队的钟声生产队长的哨子长长短短,催促社员们扛上铁锨,担上水桶上坡下地,打埂,挖坑,施肥,浇水,撂秧,培土,压实,栽红薯。
晌午,坐在地头儿观望,赭黄的田埂上,满地的地瓜秧合纵连横,五色斑斓。满眼的绿色乐了心情,但也忙坏了农人。“水风吹葛衣,草露湿芒屦。”地瓜秧上满是露水,一割瓜秧,露水都落在脚上、腿上、胳膊上,裤腿衣袖都湿了,搀和着土沙,凉洼洼湿礘礘的。没有替换衣裳,只有用体温把衣裳礘干。
红薯很泼实,到了中秋节,一个个红薯把土顶的裂开一道道缝隙,这时可以刨红薯了。家家户户劳力们高高扬起长镢头,使劲刨下去,一镢一墩,被刨出地面的一墩地瓜完整的聚拢在一起,顺势晾在地瓜脊子背上。那个季节,整个生产队的红薯地可谓热闹极了。首先各家各户大人们按生产队分的红薯队,把刨子,绑卡在长条凳一端,不让我们小孩子靠近,他们拿起一个红薯,按紧刨槽,唰唰唰,一片片白,从刨子的下口,吐漏到篮子里。这个过程称为“切红薯干”。
然后,大人们就拉上架子车,车里装有篮子、破旧被单子等,去地里“晒红薯干”。 各家各户儿童,老人们,又去地里“拾红薯干”…… “一季红薯半年粮。”也有的的人家晒在院子里,簸箩里。也是一块块,鱼鳞一样,铺满了乡村记忆。那时候,红薯可以塌着吃、蒸着吃、煮着吃、烧着吃、煎着吃。红薯干更是饭桌常见之物,娇嫩可人。
有一年,七八岁的我,饿了就爬上我们明清四合院阁楼找红薯干吃。拿着红薯干嚼嚼,甘甜如饴,美美地享受着,真快活!而今,小时候晒红薯干的马路,已经很少人在这里晒红薯干了。超市标明的零添加红薯干,处处可见,依旧无法超越老家自家晒的红薯干。
小时候吃过的红薯干,那美味令多少过来人魂萦梦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