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最初入门写诗的经历,遭遇各种各样的困惑,有些不堪回首。那时候零星写点小文章,还要“琢磨”半天,写诗更是无从下手,从来不敢想的事。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我起初就像这些不起眼的苔花,虽然“如米小”,零基础,无基本功,但我也开始慢慢学起写诗来。
曾经,一份《湖南巴士》报点燃了我文学的火花;一句文友诗心交流对话,驱使我诗心萌芽。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参加通讯员外出采风,一位文采横溢的公交诗人徐常青的一句话“没有人教你写诗”,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从而点燃、启发了我写诗的念头。我当时的理解是既然没人教你写诗,那就只有自学这条路可走吧。于是我“半路学徒”,开始蠢蠢欲动,时而不免手痒,也学着写诗,这就是我最初写诗的一段缘分吧。
关于诗,我完全是外行,从未入门,怎么入手呢?起初,我从最基本的诗词平仄、韵律学起。首先购买有关诗词的书籍,广泛阅读、欣赏古典诗文,从中吸取营养,积累诗词知识,在阅读中感受诗的快乐,从生活中寻找写诗的灵感。于是,我边读边学,边学边写,便有了10余年写诗的经历,忙里偷闲涂鸦100余首“歪诗”。经过筛选,这些诗词编成“诗词篇”,收录在我的文稿《心在路上》。
在阅读古诗词过程中,一遍、两遍、多篇反复阅读,仔细琢磨,读的越多,感受领会越深,对诗的境界理解就越高。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就是其中的道理。譬如,我尤其喜欢毛泽东诗词,也是我读的最多的作品,好多作品读了不下百遍。然而刚读的时候,对主席的诗词理解太肤浅,基本停留在对字面的理解水平,往往“浅尝辄止”,没能从内涵上深挖其中的道理。但“因为喜欢,所以常读”,有一段时间我天天读毛主席诗词,时时体会,慢慢咀嚼,以致常常悟到新的感受,为我日后作诗填词开阔了视野,提升了境界。但是,我只是个业余写手,写诗多半是自娱自乐。毕竟自己过着平淡的日子,享受平凡的生活,生活阅历极其平淡,写不出主席那样大气磅礴、瑰丽多姿的诗词。何况主席诗词是中华民族革命史上诗的丰碑,他在诗词上的成就可谓千古一人,岂是我辈所能企及。我想,主席之所以能写出气势磅礴、想象浪漫、文辞华美的诗篇,这与主席深厚的古诗文功底、革命生涯“独有英雄驱虎豹”的胆识和经历分不开的。主席诗词不少名句佳联蕴含着深刻的事物发展哲理,而且普通百姓广泛悬挂,喜闻乐见,通俗易懂。如“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等等。主席革命诗词磅礴的气势,字里行间透露出他老人家无论遇到多大的艰险风浪,都会被他视作“泥丸”踩在脚下从容跨过。所以多读主席诗词,你会发现,你所经历的满腹牢骚、东家长李家短以及遭受的各种坎坷、挫折,这些芝麻小事都不值一提,你会从中获取毅然前行的勇气和动力,变得心胸开阔,心中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生活中遇到不愉快,在此推荐读一读《东方白,歌未竟——毛泽东二十五首诗词精赏》。这本书值得一读,更值得多读、常读,直至读出新的感悟。常读主席诗词,常会感到自己在精神上被提高到一个很高的境界。
律诗要讲平仄,不讲平仄,即非律诗。诗难,不易写,经历者如鱼得水,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也。我花了好几年边学边写,才多少摸到了些门道。在写诗的过程中可谓“历经艰辛”,有时甚至“寸步难行”,起初偶尔不小心还会犯“孤平”等律诗大忌。记得第一首“处子诗”就是“打油诗”《洛阳行》:“畅饮浓情杜康酒,品赏娇艳牡丹花。嵩山少林峡谷景,春来古都皆如画。绵绵春色洛阳情,万水千山是一家。两地友谊春常在,意气风发叙情怀。”语句尚且通顺,略有一点诗味,却无平仄、对仗等律诗要素可言,跟律诗不沾边。其实当时还写了另一版本《七律·洛阳行》,虽然形式上称作律诗,但语言生涩,字词拗口,读之无味,了无诗意,也就删了,以致原稿也没有留下。这就是我这个初学者一时顾此失彼,无法驾驭文字,难以兼顾平仄韵律和诗词意象的困惑和无奈。所以,对于我来说,写律诗是何其难也。然而我并未就此放弃写诗的念头,还是一边学习,一边动笔,写诗填词,一直做着“诗词梦”,就这样默默无闻写了十余年。
写诗时,自己常常为一两个字词犯难而苦恼,这是常有的事。我曾经一度沉浸在“琢磨”和思考字词过程中,两次把家中的水壶烧坏。写诗、改诗就是一个斟酌、思索的过程。有道是,好作品是改出来的,诗词亦是如此。诗词字数少,语言精炼,甚至一个关键字包含多种信息,要求作者对语言文字的驾驭能力非常之高。所以,诗词写作很难一步到位,难于速成,常常需要不厌其烦,仔细推敲、打磨和修改。这从历代文人流传下来推敲诗词的经典事例中可以找到答案。如唐代诗人贾岛一贯锤字炼句,精益求精,吟出“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感叹。北宋诗人王安石的名句“春风又绿江南岸”,仅仅一个“绿”字就改了十几个字,最后才用“绿”字化铁为金。清代作家曹雪芹也发出“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的怅惘和忧伤。曾经有一次,我的思路一时走进了死胡同,甚至写不下去,常常为一两个字不满意而犹豫、纠结好久,估计每个写诗人都会有如此周折复杂的经历。如《七律·幸福之泪》,这是我留下来的第一首律诗。当时我因病入院,想以诗为谢,来感谢单位领导和同事的关怀,结果写到颔联“劫后余生言过实”的下句(对仗句)时,被一两个字难住了,《感谢信》也就一推再推。因在个别字词上遇到“颈瓶”,冥思苦想也写出不来,我只好停笔“待机”,将它束之高阁,不闻不问。过了些日子,经过几番斟酌,思路豁然来了,琢磨到“惊中歉意信来迟”来对上,结果《感谢信》变成了《迟来的感谢》。全诗如下:回家静养已多时,梦里依稀忆感思。劫后余生言过实,惊中歉意信来迟。一生无悔来程路,数日难成谢意诗。巴士友情深几许,幸福之泪涌泉知。
另外,我还遇到过平仄和字意上的冲撞取舍问题。二者只能取其一,有时只好取其词意而舍弃平仄。当然在一首诗词中如果有三四处“出律”,那就不叫律诗或牌词。如只有一处破了平仄,我看也未尚不可。类似情况在毛主席那首气吞山河的雄词《沁园春·雪》下阙中也出现过。譬如“成吉思汗”,其中的“吉”字却是仄声,“汗”字却是平声,因为这四个字是人名,是一个整体,何必死守规则、拘泥平仄呢?其实,这不必苟求,不伤大雅,也符合毛主席常说的要将古诗词发扬创新的一贯传统。遇到类似情况,我也不会牺牲诗词立意,去迎合格律平仄。如《浪淘沙·忆公交》“人生五味少有鲜”,其中“有”字破了平仄,但如果单纯为了追求平仄,换上其它字,语气、意境上达不到这种效果。说实话,这句话我思索了良久,因为它是全诗的诗眼。
写诗有两难,弄清格律是小难,捕捉诗词意象才是大难。这是我写诗的体会和难处。前者如平仄、韵律和对仗等可以从书本上学习,多背诵牢记于心,反复试作而已。而后者就很难说清楚了,这也是写诗的难点所在。想象力、情感与意境是诗词创作最不可缺的东西。如何写出充满生活情趣、独立见解和时代精神的好诗,以我对诗词的粗浅认识,我个人姑且把它归结于天资、古诗文知识和生活阅历三个因素。还是那句话,诗来源于生活,想象力和灵感也来自生活。在这一点上,毛主席诗词就是我们的典范。譬如,毛泽东诗词《念奴娇·莽昆仑》“飞起玉龙三百万”、“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等等,这些天才般神奇的想象,岂非一般人所想的出来。我们虽然不可同日而语,写不出这种意境和高度,但仍然“心向往之”,还有什么遗憾呢?我想这已足矣!
有韵味,有风味,有意味的诗才是好诗。古今名人名作,大都具有这“三味”。我平时写写诗,只不过是一种消遣罢了,毕竟诗是一种高雅的艺术,岂非我等所能轻易驾驭之事。尤其律诗,它有严格的格律要求,对诗篇的字数、句数、用韵、声调的平仄、词语的对仗等等,都有严格的规定。要做到文字高度精炼,意境想象丰富,甚至气势如虹,要达到情、形、理的高度统一,有“诗味”和“意味”,实属不易,故曰:可以知之为诗不易。
诗是普遍的艺术。诗来源于生活。所以在我的文字里,蓝天白云是诗,青山明月是诗,平凡日子是诗,辛勤工作是诗,生活是诗,自然是诗,诗的踪影无处不在,有生活的地方,就有诗。
我从不知诗为何物的门外汉到慢慢摸到诗的边缘的业余写手,其中滋味,更与何人说?然而诗词不精,诗味不多,甚无特色,或者说是味同嚼蜡,也未免不可。
“不求妙句世相传,但爱诗书万卷”。写诗,我把它比作我心灵的一次远征,人生路上跨越千山万水、追求梦想的远征,穿越浩瀚古诗文海洋的远航。无论阳光雨雾,无论快乐心酸,我会一如既往挑灯夜战,与诗共舞,寻求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