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叶静,一个路人甲。
同步六周岁了!而我,只与你相遇两年三个月。我来得晚了点,错过了三年九个月。我想将这些错过的时光,捞起来,可就跟用手捞月光似的,空空如也。也罢,我就紧紧握住往后的每一天吧!
同步生日,我可能过于激动了!情深至此而无法自处,遂写了两篇文章。一个是喝酒撸串的糙汉,一个是如假包换的真女子,他俩都是路人甲。
为文如此,不为别的,只为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与君同贺,同喜,同乐,同念,同伤!
——写在前面
甲 版
两年前,我只是一个默默书写文字的人,从未向任何纸媒和网媒投过稿。写完的文字,静静地躺在电脑里,手机里或本子里。我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会这样过去。
直到那一天,遇见了你——同步悦读。
我本是羞怯的,像古时未出嫁的姑娘,怎敢贸然见情郎?我的文字亦是如此,她们顶着盖头,在闺房待惯了,一个个怯生生的,怎能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该见的人,总有一天要见。躲不过,藏不了,那就大方地扯下盖头,从容地面对众人的目光吧!俏娇娘也好,丑媳妇也罢,都得认命。
白夜主编将我领到一个同步悦读作家交流群。起先,我有些怯意,不敢说话。作家交流群,光这个名头就让我吓了一跳。我想躲在轿子里,永远不出来。
白夜朝我颔首一笑:这里面都是娘家人,没啥好怕的。
白夜说的,果然是真的。
同步悦读群里的作家们,如娘家人一般贴心。
刚进同步不久,我的那篇《人间烟火》,尚显稚嫩,却被当代著名女作家石楠老师转发到朋友圈,她用带着安庆乡音的温软话语鼓励我。我不善于在敬重的人面前表达谢意,即便内心激动不已,嘴里也只会笨拙地重复那一句:谢谢您的鼓励!再无其他。
长胜老师是著名的作家和剧作家,有众多作品被拍成了电视剧。他因我的那篇小说《漂》,而主动加了我微信。这令我欣喜若狂。平日里,我只是默默地关注他的作品,从不敢主动叨扰,没想到,他予我一个路人甲,最真诚的鼓励。我如闯入文学丛林的一只小鹿,目光所及皆是甘霖和雨露。
吴显为老师,一个特别真诚、特别可爱的人。他的每篇文字都刻着小金洲的烙印。他独有的吴氏风格,我骑着三驾马车怕是也赶不上。他的小说,自成一派,有深度亦有温度。他曾狠狠地赞美过我的散文,也曾狠狠地批评过我的小说。他的“狠”,却让我愈发地珍惜和敬重他。这是真言,是同步的真与诚。
孙仁寿与杨光老师,是同步的神仙眷侣。他是他的北方,她是她的南方。南离不开北,北离不开南。相逢是少年,不觉已半生。他们是彼此的诗歌,一生最美的诗歌。
同步是一片文学的天空,而我只是一朵飘忽的云。
同步的他们,却似古村落的一棵棵老槐树,有着生命的厚度与温度。
马志清老师,当过多年的煤矿工人。井底的世界,不见光亮;内心的世界,亦是一片荒芜。一盏矿灯,照亮了井下的世界,亦照亮了他心底的路。在那个渺茫无助的年代,一丝微弱的光,便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滚滚洪流中的一根稻草,那是生的希望。
袁曙霞老师,中文系的才女。在那个饥饿的年代,她曾缩在屋檐下的避风角落,裹着破旧的棉袄晒暖。虽是春日,却透着冬日的寒凉,连日里的食不果腹,让饥寒的她靠着阳光的温度来取暖。唯有亲身经历过饥与寒的人,才能写出那篇令人心痛的《晒暖》吧!
每日清晨,天空还透着月白色,王淑霞大姐便已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她一手挥着笤帚,一手写着诗歌与散文。生活的尘,向她扑面而来,她只是爽朗一笑,俯身拾起尘土中的一片枯叶,将它幻化成灵动的文字。
每篇文章都有根,根就是土,土就是尘。淑霞姐将身上的尘,化成文字里的根,遂有了魂。
古志华,一位清瘦的农民文友,白天卸货,晚上码字。左手是生活,右手是诗意。他说他是个倔强的人,倔强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倔强地爱着文学。烟火人间,若能坚持自己的倔强,亦是一份笃定与从容。他常常游走在田间地头,等风,等一朵花开的时间,等一株稗子慢慢地苍老。时光慢慢亦漫漫,如此,安好。
赵泽华,人淡如菊。她的眼睛似一弯秋月,静谧如水,淡若菊花。透过那双眼睛,你永远不会猜到她十九岁那年所遭受的厄运。她从遥远的内蒙兵团赶回来,探望病重的母亲,归途中却被火车轧伤。七天七夜,整整七天七夜,她才醒了过来。她的生命,是从死神那儿抢回来的。我无法想象那种痛,该有怎样的彻骨,或许正因了这份彻骨的痛,才让她更懂得爱。她的文字,如一只白鸽,轻轻掠过屋檐,飞入苍茫而又辽阔的远方,静静的,却又深邃动人。
如今,华姐依然与病痛缠绵,手中的笔,却不曾枯竭。我只想对华姐说一句:好好调养身体,不累的时候,能写几句就成。
我默默地望向窗外。一只灵巧的燕子,飞过屋顶,飞向遥远的天际,旋即,便消失不见。
我忽而想起同步的一位老作者朱燕儿。她是一位新疆女孩。我虽不曾与她谋面,却从她的诗歌里认识了她。她的诗,浸染着天山的水,透着雪莲的清冷与仙气。或许,她本就不属于人间。她轻轻地飞走了,只留下一片灰色的羽毛,永远地飘在同步的天空。
同步的家长孙仁寿先生与主编白夜先生,曾真情筹划了一期诗文《一朵永不凋谢的天山雪莲》。那是朱燕儿的诗文专辑。孙仁寿先生作的编者按,白夜先生作的后记。读罢,泪目……
燕儿飞走了,带着她一生的诗意。
人,终有一天会消逝在这苍茫的人世间,文字,却会永生。
郭肇庆先生曾说过:我们所走的路上有两个字——曲折。也许,世上从来没有一条永远笔直而平坦的路吧?
人生路如此,文学路亦然。人世间,哪有平坦二字?
日前获悉:郭老已经在这条蜿蜒曲折的人生路上,永远地消逝了!同步文友获悉噩耗,纷纷在群里追思。此时的郭老,应在另一条圣洁如雪的路上,迈着闲散的步子吧!惟愿他老人家在那条路上不再经历战火与伤痛,身体再无残缺!
李贵彪,一位铁血汉子,生意场上浮浮沉沉许多年,穷困潦倒、失意落寞,可他并未退却,如一只坚韧的赤鹰,盘旋在天地间。文字可以治愈所有的失意与不痛快。他寄情于文学,将人世间的泪与累,都揉进了文字里。他在文字里驰骋疆场,铁马冰河,快意人生。他的文字,透着一股辽远的遒劲与苍凉,令人喟叹。
胡铭曾为他写了一篇悼文——《留个席位给兄弟》。彼时,我才知道他已怆然离去。他如一只赤鹰,已飞往他的山。
同步文友纷纷在群里为其追思,胡铭只淡淡地说了句:让贵彪留在群里。就这一句,却让我的泪,如泉水般涌流出来。眼前,已是一片白茫茫……
认识你,两年三个月了。若问我缘何恋上你?我,沉默了。转身望向窗外,已是五月,人间正暖!
乙 版
冬夜。大雪。
我和真言兄在路边摊撸串喝酒,顺带吐槽生活中的鸡零狗碎,醉眼朦胧中,瞥见一戴着金边眼镜的清瘦男子,缓缓地走到我们桌边落了座。我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真言兄。真言兄亦是一脸茫然。
“兄弟,你认错人了吧?”真言兄打了个酒嗝,冒出这句。
那男子并不说话,只是端坐在桌前,透过镜片的眼睛,现出一丝笑影。我虽有些醉意,却也清醒,觉出他并无恶意,便让老板加了一副餐具,并将他的酒杯倒满。
我端起酒杯说道:“来者皆兄弟,走一个先。”
那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是豪迈。
几杯酒下肚后,该男子瞅了瞅我说:“你是路人甲”。而后,又瞅了瞅真言兄说:“你是真言。”
我和真言兄直点头,并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我是直言。”
真言兄的酒醒了一半,惊呼道:“直言兄,原来是你!”
我忙伸出右手去握住他的:“巧了,真是巧了!直言兄,幸会呀!”
“天涯何处不相逢,听闻二位兄弟闲来喜欢码字,今天我来这儿不为别的,只是想约你俩去同步。”
“同步?那可是江湖上的一股文学清流。”我低头瞅瞅自己,又瞧瞧真言兄,我俩这么油腻,能成吗?”
“成!我的眼光很准。”
“生活已经够累了,哪还有心思去玩那么文艺的玩意儿?”我和真言兄直摇头。
“码字如爬山,爬山途中,你会遇见不同的人,不同的风景,身上的包袱,会一件一件落下来,登上山顶,便会豁然……”直言兄说完便起身离去,转眼消失在雪夜里。
夜色渐浓,雪越下越大,我端起酒杯的手顿在了空中,眼前却是一片朦胧。雪照亮了夜,我分不清是白,还是夜。或许,白亦是夜,夜亦是白。
直言兄离开后,我和真言兄沉默良久,忽而,双双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彼此已是心照不宣。
直言兄果然没有忽悠人。
我与真言兄跨入同步的门槛后,竟慢慢淡忘了生活里的那些破事儿,不觉中竟也码了点豆腐块。豆腐,好不好吃,我不知道,自己辛苦磨出来的东西,不好吃咱也当宝收着,没事偷着乐。
真言兄的豆腐块比我码得多,味道还特劲道。他就是他,不一样的烟火,你不服都不行!我有时故意调侃他,你豆腐磨得好,只是因你比我更油腻罢了。他大笑不语。
同步,可真是个好地方!天南海北的文友,闲时都爱在这耍耍笔头功夫。听闻他们的故事后,我很是汗颜。我觉得自己就是跑错片场的那个臭跑龙套的,这可咋整?
真言兄见我唉声叹气地瞎晃悠,便冲我嚷道:“好你个路人甲,有那闲工夫叹气,还不如埋头苦干。”
“我每天被房贷车贷压着,写不出来呀!”
“瞧你那点出息!吴新生,你认识吧?”
“认识呀!”
“人家可是战场上的英雄,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下了战场,立马成了风雅之士,文字漂亮得很,颇具民国风。”
“确实牛掰,不服都不行。”
“那你还瞎晃悠?”
“我这就去操练,成不?
……
其实,真言兄跟我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同步牛人一大把,数都数不清。旁人不说,就说王怀东老师、刘佳莹老师、李长在老师、吴远阔老师等,他们都是军旅作家,有着扎实的文字功底。一入行伍,一生军魂,一片丹心,满腔情怀,是拿枪的硬汉,更是拿笔的好把式。
军旅作家冲在前面打头阵,民间作家也不敢输了气势。
徐恩芳老师,今年八十多了,文章一篇接着一篇,还篇篇都精彩,无论是《洋轮》还是《泥火盆》,都像带俺看了一部老电影,值得慢慢回味。
汪晓佳老师,曾在矿山待了半辈子,当过矿工,又做过多年报业主编。生活的苦与文学的累,让他的文字透着一股矿山人的素朴,细细读来,却似吹了一股淮北的风。
于路老师的文字,质朴中见芳华,多年的文字工作,让她的文风颇具大家风范。近来,她虽已隐退江湖,却时刻关注着同步文友,是大伙的知心大姐。
陈大联老师,人长得比俺帅,舞跳得比俺好,文字还贼亮。他的那盏《记忆里的灯光》,把俺这个糙人都给整哭了。父爱如山,那盏灯,高挂在生命中的每一个幽暗的时刻,永生不灭!
徐瑞成老师,文字洗练,清雅中透着一股诗意。在那遥远的地方,远方有多远?梨花如雪。三毛已去,芳踪何觅?一生惆怅,一声叹息!
王崇彪老师,文字儒雅,学识渊博,为人低调随和。他是俺心目中文人该有的样子。他的文章,无论是游记还是小说,都令俺赞叹不已。
胡银福老师,是警察更是高产作家。诗歌与杂文齐驱并进。拿枪的手,拿起纸笔也毫不含糊,让俺只能望其项背,直叹气。
孙淮景老师,上山下乡,扒火车、打架啥都干了,可还是熄灭不了他心中的文学火焰。他的知青时代的文章,让俺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声:二叔,您保重!让俺泪流满面。
徐明怀老师,一手拿着剃头刀,一手拿着大奖。人长得帅不说,散文还写得呱呱叫。难不成诗意和灵感,都藏在这发丝里?
黄黎焰老师,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拿着笔。她的文字,冷峻中透着温情。那些吃不饱饭的日子里,唯文学相伴。如今,静静地写着小说和剧本,再也不是那个黄土地上的黄丫丫了。
刘灭资老师,文字凝炼,语言明快有哲思。读来如沐春风,如入山林。修竹清朗,流水潺潺,让俺这个俗人,也跟着雅了一回。
王春与老鹰老师的诗,深邃悠远,有对故土的依恋,对人生的思索,简约却不简单,读之,欲罢不能。
吴爱民老师,朴素的文风,恬淡的心境,将古城小巷的平凡故事,装进了陈年的腌菜缸,尝一口,便似回到了故乡。
胡方泰老师的诗词,写得妙。他的散文《鬼谜》,入骨入髓有劲道。鬼谜是个谜,那就让它成个谜吧!这是胡老师的巧思,俺就不去探究了。
储跃进老师,林业人的骄傲。风起的时候,他在守护林场,风落了,他还在。在他眼中,树木会说话,蛇会说话,连酒都会说话。他的《酒说》很精彩!可惜俺只能看,不能喝。
张存余老师,读书、写书又卖书,他的抗战小说写得妙,民间故事更是一箩筐。俺要用个篮子装点回来才成。
胡金萍老师,火辣辣的性子,文风幽默,金句频出。俺一边看她的文字,一边喝酒撸串,最是痛快。
方全国老师,文字很不一般!干净利落,含蓄深情。那个谁,你号称自己是路人乙,那和咱就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下个路口若是遇上了,就喊一嗓子呗!一起去撸串。
……
在同步,无论是名家大咖,还是草根作者,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纸墨不足,恕俺不能一一道来。还有些武林高手,深藏不露,向来低调,不愿俺提及他们的名字,俺就憋着不说了。他们每个人都有一箩筐的故事,文章也是各自精彩。俺想学,可资质愚钝,又爱偷懒。唉!唯有一声叹息。
对了,还有那个陈志,曾经下海经商,现在隐退江湖了,说是要把年少的文学梦给圆了,每天都和他的蓉儿华山论剑,头都被他吵晕了。俺呀,还不如躲到一旁和真言兄喝酒解闷,来得痛快。
说曹操曹操就到。真言兄那日冲进我家门说要找我喝酒,可来了却直接猫到书房里,半天不出来。我探头去喊他,他却窝在书桌前,一声不吭。我觉得有些蹊跷,便问他。他先是不吭声,而后叹了口气:“淮南的叶子,你认识吧!”
“当然!她一路卖菜,一路码字,可不简单哪!”
“要是遇到洪水旱灾,收成不好,就苦啦!”
“更苦的是,卖菜路上常常会遇到各种刁钻古怪的人,赔钱不说,还要忍气吞声。”说起这事,我都忍不住替她捏把汗。
“我今天就是看了她那篇文章,心里贼不痛快……”
“啥鸟人都有!”
……
在这人世间,有谁不苦?有谁不难?别看真言兄整天嘻嘻哈哈的,他可是把苦都揣在了心窝子里。真言兄早年可没少挨饿,人瘦得只剩一张皮了,几年都没碰过荤腥。他吃不到猪肉,就去看杀猪,嘴巴过不了瘾,就让眼睛过过瘾。他还为此写过一篇小说《肉迷》。小说写得热闹,可读得直让人心酸。俺当时心里没想别的,就想以后得了空就去喊他撸串。肉,管够。
那日,我又约真言兄去路边摊撸串。酒喝了一半,他眯着眼说道:“兄弟,你知道李贵彪吗?”
“笔名白水?”
“嗯!他是我同乡。”
“我看过他的文字,老辣沉稳,不简单啊!”
“他是条汉子!生意场上浮浮沉沉许多年,最难的时候,是文字一直陪着他。可惜……他却走了……”
“我看了胡铭为他写的《留个席位给兄弟》,才知道他走了……”
“本想等贵彪兄过年回来和他喝喝酒、叙叙旧的,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我抬眼瞧见真言兄眼角的泪,又想起他日前说的那句:我比直言多两点。看来这两点,一点落在了他脸上,一点落在了他心里……
我举起酒杯,和着泪水,一饮而尽!
(同步六周年了,本想写点热闹的,大伙儿一起乐呵乐呵,可写着写着就跑偏了。唉!谁让俺是路人甲呢,也只能是路人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