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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亮——玉兰花,杨树林

  • 作者: 张清亮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4-03 22:2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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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纷纷扬扬的柳絮,让春天灵动起来。周末,我踏上故乡的土地时,就像走进一幅意蕴空灵的水彩画里。

      柳絮捉迷藏似的,伸手要抓住它,却飘向远方,就连地上翻卷的柳絮,一听到我的脚步声,也跟着舞动起来。

      绿树环绕的故乡,村边一排崭新的民居,门前栽种着玉兰花树,树下有三四个女童,在骑平衡车。廊檐下,几个10多岁的男孩围坐一起,每人一部手机,正在联网打游戏。这些孩子,玉兰花一般灿烂,在看到他们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了一种穿越之感。

      50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年纪,也是这样的春季。这里曾是一片杨树林,每一棵杨树都高大挺拔,枝丫挂满了像毛毛虫一样的花,我们叫它“羊胡子”。春风吹过,小花落到地上,我和伙伴们便捡起来,塞进鼻子里装老头儿。

      夏日,一场大雨过后,我们涌进林中抓蝉蛹,运气好的可以抓住很多只,晚上浸泡在盐水里,第二天煮着吃或烤着吃。那年代的孩子都饥饿,什么野菜树叶、蝉蛹蝈蝈,都是入口的美味。

      眼前这群孩子并没留意我的到来,我问一个小男孩,你是谁家的孩子?他说了父亲的名字,我不知道是谁。我说你爷爷叫什么?“三宝”。

      哦,我想起了那个调皮的伙伴。三宝比我小一岁,家里孩子们多,常年衣不遮体,夏日光脚,冬天穿露趾布鞋,棉裤膝盖上绷着耐磨的羊皮子。

      杨树林北面有一片洼地,洼地里种满了禾子。禾子,是一种近似于高粱的庄稼,秸秆可以编蚰笼、做篦子。多雨季节,洼地就变成一片汪洋。雨霁天晴,成群结队的蜻蜓,在水面、在摇摆的禾穗上空,来回穿梭。这时我们就手握一把圪针去穿蜻蜓。望着飞来飞去的蜻蜓,我们大喊:“蚂螂蚂螂过河嘞,高粱地里筛箩嘞”,似乎听到喊声,蜻蜓就会从远处飞来,迎面上去能穿下来好几只。那天,三宝一下子把圪针甩到臭旦的脸上,顿时臭旦满脸流血,为这事,他的父亲追着他打。

      穿回来的蜻蜓拿来喂鸡,深得大人的称赞。母亲罐子里攒下的鸡蛋,是舍不得让我们吃的,换下的钱要供我们上学,供家庭零花。然而,邻居莲花婶子坐月子,母亲却慷慨地取出10枚鸡蛋去瞧月子,母亲说这是礼节。

      有月亮的晚上,一群孩子就站到大街上,齐声吆喝“孩子们儿,出来玩,大米干饭米面团,来得早吃个饱,来得迟吃狗屎!”听到喊声,我急忙扒拉两口饭,把碗一推,跑去和他们一起玩“大杨树解大板”的游戏。游戏分成人数相等的两队,一队喊“大杨树,解大板,恁那儿的人马往这儿赶!”另一队喊:“赶谁呀?”“赶老花!”老花便从队伍里,向对方猛冲过去,冲开他们拉着的手为赢,如果没有冲开,则留在对方。

      老花是一个女孩儿,人高马大,一副憨憨的模样,个子比同龄人要高出一头,平日我们作伴去地里割草,每次都比我们割得多。因为能干,三年级时父母就不让她上学了,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和我们一同玩一会儿。记得退学那天,她母亲来学校领她,在搬起凳子走出教室的一瞬间,还恋恋不舍地回望了我们一眼,我知道那是一种无奈与无助。从此,她便与学校永世隔绝了。

      接近中午,三宝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既感到惊讶又感到陌生,多年不见,三宝老了许多,他拉着我到他家做客。我们叙旧,我们述说走过的时光。看得出三宝是幸福的,他说他子孙满堂,日子就像掉进蜜罐里。

      刚才在村口玩耍的小孙子也回来了。我问,小朋友,你们玩的是什么游戏呀?男孩说,我没玩游戏,我在网上阅读作文呢!哦,我才明白,刚才的担心多余了。三年疫情,网课让孩子们更加依恋手机,也成为他们成长路上的双刃剑。我不愿看到,我们的后代迷失在游戏里,被手机贻害而荒废学业。

      告别了三宝,我又去拜访了两位老同学。走在故乡的街巷,昔日破旧的土坯墙,堆在街头的柴禾以及缭绕的炊烟,全都不见了踪影。

      离开故乡时,已是黄昏,玉兰花开得正浓。这让我想起清代陈维崧的《东风第一枝·咏玉兰花》来:“墙边无限玲珑,楼头许多掩冉。琼姿檐外,总不受、蜂侵蝶犯。自生成、别样心情,谁耐风光秾艳。”玉兰花是春天的使者,杨柳絮是梦想的翅膀。希望每一个孩子,都像玉兰花一样不受“蜂侵蝶犯”,每一位家长都应该像珍爱玉兰花一样,珍爱孩子的童年,珍爱他们的梦想。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 张清亮——玉兰花,杨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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