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真正离开过,只是季节过去了,新的季节来临,她改名叫“六月风”,穿过时光的缝隙,走过六月的山头,吹进六月的村庄。
在六月的枝头,我是一片绿绿的叶子,不止遮挡树上诱人的果实,也遮挡头顶炽热的阳光,风中能听到我碎碎的声响,风过了,我便在风中飞,随风去到命运为我早已安置好的地方。不会让我满身的枯黄,沾染季节的风霜,枝头,略显凄凉,略带沧桑。
自觉地打整好自己的行囊,风雨无阻,去到我该去的地方。飞驰的马车,在栈道所及之处,碾压所有的沧桑。留下一段美好的故事,留给心思细腻的人去揣想,目之所及,不见踪影,也莫问归期,纸鸢已经飞过山脊,跟随夕阳的牵引,飞过人间大地,去到天宫瑶池,舀一杯琼浆玉露,喝下万种风情,卸下前世今生。
等候你,在来世的梦境,扯一扯飘扬的轻衣,闻一闻花的香气,端坐对看一山的雾雨,朦胧的前景,由一只伞的坚定,毅然向山角蜿蜒拐角处,销声匿迹。
轻声询问帘里的人,帘外已是几多风雨,帘里可还在翘盼佳音?似所有冤屈,只在一夜的漫长消磨中一一诉清。等再次清醒,墙外草木葱郁,在叶尖停驻一晚的蜻蜓,在饱啜清露的甘甜之后,满足飞离。
可还来得及过问等在雨里的那个人,那个一夜未睡,在雨中清醒地等到天亮的人?瞧他满身雨渍,满脸风霜,只是一夜的摧残,他已全然失去了往日的硬朗与风光!他垂头丧气,他踌躇不定,他在等待一个属于自己的天晴。
那群肩上满是茧疤的掮客,可带有远方来的信?一杯凉茶的善意,足以告慰满脸的风雨。无情的风雨,竟这样无情地侵蚀这样一群善良的人,他们的汗水满身流,而泪水,只有向心里流。
一路的艰难险阻懂得这一路的不易,一路刁难的人,除了嫌弃与嘲笑,没有为世界贡献一点温暖,他们更像寒冬的飞雪,即使大地已经积雪万丈,他们依然不减当时的气势,誓要让跋涉在这寒冬里的人俯首称臣。幸有不灭天光,浩浩荡荡,渐渐占据这人间的各个角落,所到之处,皆是芬芳!
不合群的飞鸟被合群的飞鸟赶走,风将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像那一根藤蔓,独自个攀上树梢,再独自个开花结果,再向生命静默处蔓延。在这个被命名为“六月”的季节,也会有很多无名的精灵在流浪,以六月的名义,孤身奉献了所有的情意。
等下去,等到人烟散尽,等再也听不见人类的叹息,我还是我自己,为生命证明一种存在的意义。听风过隙,伸手抓住风的衣襟,趁人间不曾惊醒,转瞬间,随风消失在凡境,遁入无我的真境,再好好参悟生命的乐趣……
知道我留不住你,就任由你去,我不追你,也不挽留你。迎接一场倾盆大雨,冲毁坚固的岸堤,冲走桥上的俏影。等风平浪静,水中艳影,可有半分姿色像你?
像你心情不好时,就躲在云里哭泣,而我,就伫立在一个破败的屋檐,细数你流下的泪滴。
有时也会生一场大病,冒着风雨去寻访天下的名医,最后死在半路,只好将自己寄予清风,如果哪天顺路,就捎上我,将我带回故里,也把我放在那一堆无名的荒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