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间,关于城管执法的负面新闻层出不穷,四川城管双标执法的热度还没褪去,河南城管暴力打砸瓜摊又上热搜。我心里疑惑,到底是从什么让城管变得如此“跋扈”?究竟有何 “依据”和“靠山”能够支持他们如此“嚣张”?
先来看河南安阳滑县出现的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几个身穿便衣的城管走到一个西瓜摊前,暴力打砸西瓜摊,将西瓜用力砸到地上,摔得满地“血红”。瓜贩情绪激动,愤怒异常,却又无可奈何。几个路过的警察想上前制止,便衣城管仿佛置若罔闻,继续心安理得地砸着西瓜。警察被逼掏出警棍,与城管对峙。
好在便衣城管“息事宁忍”,停了手,要不,这事就闹大了。
事后,当地政府通报了这次城管暴力执法事件,对城管队长作出停职处理,对瓜贩进行赔礼道歉。
类似事件,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发生多起。
在武汉,一位卖渔具的商户仅仅是给自己的招牌换了几个字,就引来了城管杨某。杨某对商户进行“点拨”:打点一下,就能相安无事。商户连忙买了400元的烟奉上,以为能够“过关”了,不料,杨某摇了摇头,说他不懂规矩。商户只好咬咬牙,花2000元买了两条好烟“送”给杨某。
杨某收了烟,却不依不饶,变本加厉。商户被逼无奈,又给杨某转了5000元,花钱消灾。这时,杨某才心满意足,离开店铺。走出店门时,还顺手拿走了一根价值超过4位数的鱼竿。
这下,商户彻底火了,就实名举报了杨某。最终,武汉官方回应,将被“勒索”的钱财和香烟如数退还,并辞退了杨某。
类似事件被曝光后,激起了公愤,网上更是出现了一种奇怪现象,一说到城管,无不咬牙切齿,仿佛与之不共戴天。更有甚者,甚至呼吁取消城管。
坊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给我三千城管,复我浩荡中华,剑指天山西,马踏黑海北;贝加尔湖面张弓,库页岛上赏雪;中南半岛访古,东京废墟祭祖。中国城管,所向披靡,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拳打欧洲诸侯,脚踢北美花旗;上能打飞机,下能秒坦克;下海灭航母,飞天打卫星 。
这段子过于夸张,权当开个玩笑。但有“业内”人士打抱不平,说,城管群体被误解、被指责,成为舆论的焦点,有苦难言。我们城管“暴力执法”毕竟是少数,无非就是驱赶一下而已。
我的天哪,这话说得也太轻巧了吧。听听,“无非”“就是”“驱赶一下”“而已”,把如此不光彩的事这般轻描淡写,是城管该说的吗?
这些人给出的理由中,城管职责重大,但执法权力极其有限,执法平衡很难把控。他们需要与满大街的个体商贩打交道。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往往先入为主,对城管口诛笔伐,认为他们是在欺负弱势群体。城管和摊贩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毕竟两者属于“天敌”,每一次行动都可能发生冲突,都会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一些民众的利益。如果真的像有人呼吁的那样,将城管取消,造成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就算这些理由不无道理,但为什么要把城管与商贩树为“天敌”呢?难道商贩们为了生计做点小买卖就是敌人吗?这简直就是混蛋逻辑!既然明知道“每一次”行动都会“不可避免”地影响到民众利益,为什么就不给民众一条生路?如果取消城管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这样的灾难于民众而言,究竟是祸还是福?
还有人说,城管针对的是占道经营、严重妨碍了他人出行的小贩。对那些在菜市场摆摊的,就从未有过撵和驱赶的事了。城管的工作非常辛苦,他们需要长时间在户外工作,在各种恶劣的天气和环境里,需要忍受商贩的辱骂和攻击,需要承受舆论的压力和指责,为了城市整洁和秩序付出了巨大牺牲,却得不到应有的理解和尊重。
事实果真如此吗?我想问一下,武汉那个卖渔具的商户是否占道经营?还有我亲眼所见的多起事件也不是商贩占道经营。
一次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自家小区边上卖草莓,被两名城管踢翻篮子,草莓散满一地。
还有两次,有个农妇在河边小道上卖菜,结果菜被城管强行没收了。一个汉子将甘蔗捆在自行车上,准备骑到农贸市场卖。不料,在经过市区时,被一群众城管发现,他们不由分说,将甘蔗抢了。
另一次更令人发指,一个老伯在自家门口卖萝卜,被三四个巡逻的城管发现了,要没收他的秆子,老伯不肯,抓住秆子子死死不放,还跪着苦苦求饶,城管生气了。其中一个胖城管上来就是一个耳光,另一个高个子夺过秆子,“啪”地一声,把秆子折断了,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显然,这些人都不是占道经营,请问如何解说?说城管在“各种恶劣的天气和环境里”,付出了“巨大牺牲”,简直是笑话。请问,哪一行没有付出巨大牺牲?即便是商贩们,在恶劣的天气和环境里经受的时间也应该比你们长得多吧?
还有城管大叹苦水,说当城管十分委屈,太难了。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城管之难,亦难于上青天。做人要学会换位思考,学会理解。
我又忍不住要问城管:你让人家换位思考,你换位思考了吗?你让人家理解,你理家人家了吗?那些迫于生计的小商小贩们换作是你的兄妹、你的父母,或者是你自己,踢翻人家的草莓,没收人家的青菜,抢走人家的甘蔗,连跪着苦苦哀求的老伯都不为所动、都不肯放过,折断他的秆子,这是什么行为?你于心何忍?良知何在?
台湾没有城管,小商小贩们可以在街头自由摆摊,城管不见踪影,但城市秩序良好。有人将之归究为台湾民众性格温和,社会风气较为儒家传统,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维护公共秩序。而大陆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城市管理更为复杂。
我无力反驳这一说法。但据我所知,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没有城管,城市都没有乱套。
对于流动的小贩,在泰国,只要给行人留出一米宽的过道即可。法国和韩国政府持默许态度,只要他们不影响别人的正常生活和起码的社会秩序就行,绝不会没收财物。在印度的街边和地铁站台,总有一些饮料、食品、生活用品的无证小贩,推着手推车走来走去,不会遭到驱赶和取缔。
难道我们的城市管理比这些国家都要复杂?难道我们的民众比这些国家的民众素质都要低?难道我们就不能学习、借鉴别的国家,化“天敌”为人民、为朋友、为亲人?
我承认,我们的国情确实有别于其他国家。但不管怎样,手下留情,给小商小贩们一条生路,让执法有人性、有温度,这如此低的要求,总不过分吧?
要知道,小商小贩们都是我们的阶级兄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