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爱山,智者爱水。我虽然不是大仁大智之人,但我对山水确有一种特别的爱好。秋日一天,我沐浴秋日的暖阳、和着习习微风去游览柳宗元笔下“善鉴万类,清莹秀澈,锵鸣金石”的愚溪,感受秋日愚溪一番别样的风光,领悟秋日愚溪诗意的美景,也对那个“信而见疑,忠而被谤”的柳宗元产生无限的沉思和遐想。
愚溪,本名原为冉溪,因为姓冉的住在这溪边,又因为这条溪里的水可以漂染丝帛,又叫染溪,它发源于永州市梳子铺戴花山、大古源和小桃源,全长45公里,曲折蜿蜒,四季水碧。春夏之交,潇水猛涨,一片混浊,但愚溪仍呈绿色,潇水、愚溪两水在愚溪桥下相拥,泾渭分明,东流入潇水。
唐代著名思想家、文学家、小散文鼻祖柳宗元参与王叔文永贞革新失败后一贬再贬,最后被贬为“蛇虫出没,虎豹横行”的荒蛮之地永州(现零陵)当司马一居就是十年。十年来,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志的柳宗元以游山玩水来排遣积于心中的不平。他先住于千秋寺,后因三年两次大火,把家什几乎全部烧没,后寄住在东山的高山寺二年,最后才选在愚溪岸边搭屋欲长久于此。柳宗元嘲己因愚获罪,于是将冉溪更名为愚溪,并在愚溪之上,买小丘、得溪泉、开沟渠、筑池坝、修草堂、兴亭阁。并将其每一物体以愚命名,连池中之岛,也为愚岛。
秋日的愚溪不是春天,没有“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的丰满和鲜艳,也没有“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激荡和调皮。秋日愚溪就是依人的小鸟,它冰晶玉洁、楚楚动人;它千般袅娜,万般娇媚。它如明眸善睐的江南美女,有好似倾国倾城的北国佳人,骨子透着纯洁、处处彰显出无穷的美丽。“”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这如沧浪之水的愚溪水,它虽然变得瘦了、变得浅了,但这水更加澄澈,更加明媚。看着这澄澈的的江水,让你的心都会化了。
“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到江南草未凋”我跨过愚溪桥溯江而上,夹岸的是青青的杨柳和悠悠的秀竹,时令虽是秋日,但这里杨柳还没有枯黄,那修长的叶子依然泛着绿意,那竹子更是枝叶繁茂,碧绿得如翡翠。微风吹过,溪水流动着那竹子和杨柳的倒影。藤萝缠蔓、参差披拂。桥墩上、埠头边,那爬山虎、常春藤、青萝叶等曲折的匍匐在上面,有的长出嫩芽,有些生出新叶。靠近岸边的浅水里,有鱼虾在贴着水面在游来游去,自与游者相乐。阳光照着水面,把鱼的影子照在石头上。《小石潭记》描述的“”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的情景马上跃入脑海。
愚溪北边是明清的古建筑,河卵石的曲折小径一头通向零陵古城,一头连着柳子庙并向远处延伸。那古建筑蓝墙碧瓦,飞檐翘角,古色古香,古风古韵。许多民居门前都蹲着两个石狮子。还种着月季、丁香、兰花草等绿色植物花卉。门面店铺有的卖糕点,有的弄油渣,有的租唐装宋服,有的售小货,琳琅满目。就在这街上,游客熙熙攘攘,往来穿梭,有拍照留影的,有观光浏览的的,有穿唐装宋服行走的,有到柳子庙拜谒的,流水声、车鸣声、小贩的吆喝声、游客的喜笑声,汇成一曲交响乐,一幅现代版的“清明上河河图”的热闹繁华图景呈现在眼前。
愚溪南边更显得气势宏伟,高大的门楼,层层叠叠的台阶,七彩的喷泉,绿树秀竹摇曳的假山,青砖黛瓦、金碧辉煌的仿古建筑,荷叶式的灯笼,让人目不遐接。从远处看,这里仿佛是《红楼梦》中的大观园,又象是《西游记》中水晶宫,唯妙唯悄,美仑美奂。那美妙的音乐从那藤萝缠蔓的屋子飘去,犹如梵阿玲奏出的名曲,甜了心肠,醉了肺腑。
也就在愚溪傍边南岸,有一个大大的牌坊,这里建有柳子碑林,每一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碑上记载的是柳宗元的生平事迹和《江雪》《送东阳马生序》巜捕蛇者说》《天问》《小石潭记》《黄溪记》等柳宗元在永州期间写的文章。当中还有一块石碑,石碑上是从柳子庙中的镇国之宝“三绝碑“中复制而来。因为柳子庙内的“三绝碑”是韩愈的诗篇,苏东坡的书法,内容是柳宗元生平事迹,牵涉唐宋八大家的三个,价值连城。
漫游在愚溪,我的思路奔向远方。我仿佛看到那个曾意气风发、志在高远的长安来的青年才俊被眨后来零陵于霞客渡下船登岸的一脸憔悴;我好象看到那个只为苍生不负身的忧国忧民中年男人对“荷政猛于虎”的黑暗社会的无比愤慨和对零陵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同情和担心;我还好像看到那个佝偻身躯的柳宗元就在愚溪边搭建草庐而居的无奈神情……
“洞庭波涌连天雪,长岛人歌动地诗。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沧海桑田,山河巨变。随着时间的变幻,岁月的迁移。昔日那条寂寞、孤冷、荒凉的愚溪变得热闹繁华;那柳宗元曾徘徊的小街被打造为全国历史文化名街,成为省内外网红打卡地;那曾是蛇虫出没,虎狼横行”的荒凉、闭塞的零陵交通发达,成为社会文明的富裕之乡;而那些曾让柳宗元忧心的零陵人民也已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我想如果柳宗元泉下有知一定会无比欣慰的……零陵唐高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