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今天是四爸的三七忌日。
还记得是3月的一天,下午我正上班,接到四爸家弟弟打来电话,弟弟吞吞吐吐的话语,(四爸常年有病),我预感不祥,弟弟以前打电话不是这样的,他果然说了一句:“四爸不在了。”就决然挂断电话。
其实在四爸离世前几天,我回家探望过他。而今怀想起来,那一幕已刻在我心上了。
那天,我还是照样买了牛奶等礼品,四爸说:“我得这个病,多年啥也不敢吃,现在都让吃,又吃不下去了-----。”我临走时,他眼里噙满了无光的泪花!
四爸走了,他是因快30年的糖尿病并发症走的。四爸就是我爸的亲弟弟,他生于1958年,出生在那个艰难困苦的年代,姊妹多,吃了上顿没下顿,爷爷奶奶只好忍痛割爱把他送给隔壁宁爷爷,从此骨肉相连,血浓于水的一家姓氏成了两姓。可在一个村子住着并只有一墙之隔,隔墙隔不断亲情,谁也改变不了一个瓜秧子上结的藤。
接到电话,第二天凌晨我就起步回老家,到家天刚大亮。3月的乡村还是很凄冷,尽管村子里新农村房屋一排一排,坐落有序,焕然一新,但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机。一排一排房屋前不时有小汽车的车灯闪烁,就像村子里留守儿童羞涩的身影,见人多了看一眼飞奔回去,不时又闪现出来。那是村子里人们从四面八方奔回老家参加葬礼的。农村现在形成一种惯例,但凡每家有过世的人,每户都必须回来一人,喜事不回来还情有可原。通过“白事”,点燃寂静的村庄,让锁啦声唤醒沉睡的老屋、老树,来一场亲友大聚会。
到了四爸家门口聚着有20多人,一片白色摧毁了我止不住的脚步,眼泪像涌泉一样爆发出来,嚎啕大哭扑向灵前。只见四爸平平展展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盖着梅红色的被子。按照当地风俗给四爸上了香,点燃了纸钱,大哭一场才让我宣泄了所有的回忆记忆。接下来按照礼节守灵、迎客、祭拜。这仪式按照辈分大小一波一波祭奠,不论平凡而伟大,这一刻一个生命将走向人生终点,不管曾经的闪耀或者平凡的真实,死者为大,都获得了尊重,这仪式加剧了失去亲人的悲痛,更增添了深深思念。
第三天一早,管事的按时辰起丧,这倒计时的时间,更增添了亲人的悲痛和不舍,这将成为永别。亲戚朋友、村子里的人都涌向四爸家院子,按乡序起丧前都不空肚子,一人吃一口馍。三月里的乡村,早上寒气逼人,风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每个人脚步沉重,心头紧揪,眉头紧锁,一排排手托白灵拉着丧车,痛苦和哀嚎把四爸送去了早已准备好的墓地,随着挖掘机的工作,一个憨厚淳朴的生命奔向大地,获得了安息。
在我们农村每有亲人去世,安葬结束后当天中午儿女们要去墓地扫墓,去时给亲人拿些祭品放在坟上,点燃蜡烛,上几根香,在坟周围走走、看看,动动土,算是和亲人做最后的不舍和永别。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无灾无病,得以安息。
四爸就这样安详地走了,他一生通情达理、与邻为善、勤劳善良,但愿另一个世界四爸仍然有活干,有春种和秋收,有他喜欢的小菜园,有他爱养的鸡鸭鹅,有他爱看的星星和他喜欢晒的太阳,生活有喜乐,灵魂能安宁。
临近清明节,松树下隐约的新坟、老坟挂着白纸条,在大风里孤独的飘动,给小村庄笼罩上了悲痛的阴影,拉长了思念亲人的思绪。
我永远怀念四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