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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娃(散文)

  • 作者:闰土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2-02-02 21: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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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姓王,因为有一脸麻子,人送外号王麻子,其实大名叫王绪凯,绪凯小时候出过天花,脸上身上奇痒无比,那时医疗条件差,紧治慢治,他脸上还是留下了无法愈合的麻子。

      出天花时,他才十二岁,为这绪凯他妈哭得死去活来,她两个闺女,就这一个宝贝蛋蛋儿子。如今满脸麻子,将来连个媳妇都娶不下,她快气疯了,为这绪凯他妈不知和老汉吵了多少次架,怪老汉当年主意不正,没有及时到医院治疗,绪凯他爸也是牙打了往肚子咽,擦眼抹泪的。老婆多次也想再要一个,但是终究是没有怀上。

      麻子就麻子,时间长了,绪凯他爸妈也习惯了,村上人们也习惯了,把绪凯都叫麻子娃。

      麻子娃就麻子娃,咱又没偷没逮的怕啥,谁让咱当年没有管好娃呢?

      人常说:“十个麻子九个怪,剩下一个还是个害。”这话一点不假,麻子在学校学习好,但也十分捣蛋,上树摘柿子,下地刨红芋,隔三差五地上树掏鸟窝、摸鸟蛋,有时捉几个鸟儿子,用线绳牵住玩,无形中成了娃娃伙的头儿。但他学习成绩好,老师知道这些,也不追究,用农村话说:“香把臭遮了。”

      我小时候在村上一个“老碗会”上听人闲谝说,说在旧社会国民党时期,西安城有个城防司令,他批准隔三差五的就要拉一汽车人在城外枪毙,而每次回到家里,那个麻子脸老婆喊一声,这个城防司令要站的地方都没有,麻脸老婆让他立正,他不敢稍息,让他尿一滴,他不敢尿两滴。老婆让他干啥,他从来不敢犟嘴。有一次,这位大名鼎鼎的城防司令在家里干错了事,麻子脸老婆要罚跪,正当司令要跪时,有人敲门,原来勤务兵有事叫他外出,这才躲过罚跪一劫。

      老碗会上人们哈哈大笑的说着谝着,西安城美女多的是,但一个麻脸老婆把司令给镇住了,更有人说,满汽车拉出去毙人,找个借口,把这麻脸老婆拉出去一毙,另找个年轻的、漂亮的女人当老婆。

      也有人说,西安这位城防司令之所以当得好,还多亏他这个麻子脸老婆,如果不是麻子脸吆三声喊四声的训斥这位司令,那他在这个位子上恐怕只能坐三日两后晌。

      谝的是真是假,咱无需考证,就说明一点,有麻子的人就是厉害。

      那年麻子出名了,他彻底出名了,学校及附近村子都知道马家庄有个王麻子。

      记得那年麻子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在众多的学生中,他是佼佼者,可就那一架,打得他“身败名裂。”虽然考上了高中,但没有上成。

      那年暑假,他们几个相好的同学在一块儿玩耍,整整玩了一个下午,一位姓强的同学回家后,发现他身上装的五块钱不见了,那钱是他父亲给他买衣服的钱。晚上他老找不见钱,心胸狭窄的强同学怀疑玩耍时可能是哪个同学偷去了。他也没有给父母说,第二天就把这事告诉了张三同学,张三又找来一块玩的李四同学,两个同学赌咒发誓说没有见钱,他们几个把矛头就一直指向了王麻子,都怀疑麻子绪凯偷去了,同学张三李四没拿,那就剩下王麻子了。

      人常说:“张三李四王麻子。”没想到这样巧合,是不是王麻子偷去的,这都是个迷。

      没有脑筋的强同学,就直接找王麻子问,谁知三锤两棒子两人就说蹭了。老虎不发威,还不成了病猫,从不服输的王麻子大打出手,捡起路旁一块半截砖块,抛过去把强同学头打破了,导致强同学两天两夜昏迷不醒。

      最后事情的结果是,强同学五块钱找到了,可他受伤住院,王麻子家全掏了医药费。

      不知谁把这事最后捅到学校,报名时,校方一查,就直接把他除名了,尽管王麻子他爸找了几个人说情,但都没有说成,麻子的高中没有上成。之后他就回家参加劳动,自那次打架后,远近人都知道了这个王麻子。

      麻子娃长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一对大眼炯炯有神,他什么都好,要不是出了一脸麻子,他一定是十里八乡的帅哥。

      一年一年过去了,门前的小杏树己开花结果了,屋后的槐树苗已经长成一把粗,都结开洋槐花了,后院的核桃树,也已挂果两年了。麻子娃也长大成人,都二十好几了。他聪明过人,看啥会啥,不但自学绘画,还会写几篇文章。但他的主要职业是个漆匠,专漆寿材,画一些松鹤延年图案,他画的花鸟虫草图案活灵活显,栩栩如生。他还学会了粉刷房子,做涂料的活儿。

      父母高兴了,提亲的人也就有了,原来打算一辈子打光棍的麻子娃也想要媳妇了。他说只要有人看上咱,咱就要她,咱这麻子娃要好好真心对待人家一辈子,让她享享清福。

      这还真是山不转水转,麻子娃娶的媳妇聪明伶俐,一表人才。原来这姑娘在街上赶集时,出了车祸,看好后一条腿落下残疾,走起路来稍微有点瘸,但无大碍,最后经人搓合,两相情愿。麻子有麻子的福份,两人结婚后,恩爱有加,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不久媳妇给麻子生了个牛牛娃,一大家人幸福地过着甜蜜的小日子。

      麻子娃有麻子娃的本事。那年,他攒了些钱,办了一个木器加工厂,雇佣下了专业人才做家具,由于他上门订做,服务周到,在远近闻名。

      那些年,麻子娃确确实实挣了些钱。当时正碰上兴办学校,他一次拿出两万元,赞助村里盖了学校。

      这麻子娃还不算出名,最令周围人们震惊的是,那次学校建校架木,一个匠人不幸从高架上掉了下来,麻子开车刚路过这里,他忙把浑身是血的匠人抬上车,送到医院,医院检查后要马上手术,但病人需要输血,可医院又没有合适的血源,又是这个麻子挺身而出,化验血型后,抽了血,才使手术成功了。这感人的事迹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几天,省报一篇报道《麻子捐款建校 输血救治危重病人》的报道上了头条。接着各路记者蜂拥而至,跟着电台也采访了,他的头像也上了地区报刋。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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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麻子娃(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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