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婆婆(四):那些神秘而又有趣的故事
文/白薇
小孩子都是喜欢听大人讲故事的,由此来给空白的认知填充些许片段来满足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我也不例外。
晚饭后,便又缠着蒋婆婆给我讲故事。蒋婆婆倒也洒脱,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去了小阳台,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蒋婆婆的口才自然是没得说,时不时用手比划还学着故事里角色的方言来讲述,好不有趣。而那些故事仿佛是杜撰的,又好像就发生在身边的一些真实案例。每个故事都有它特别的寓意,蒋婆婆则以她独特的蒋氏哲学表现法将故事表达得淋漓尽致。
话说在清朝末年,有一个很偏僻的村庄,那里的人大都没读过什么书,世代以农耕为生。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终于出了一个读书人,那书生姓邝,早年中过秀才。只见那书生长得油头粉面,说话也是之乎者也文绉绉的,走到哪里仿佛都高人一等。尤其是见不得那些做苦活的下力人,每当有那些下力人从他身边路过,他的鼻子都会一哼,再顺势说上一句:“有辱斯文。”
三年一度的乡试要开考了,这邝秀才自然是要参加的,这要是中了举人可更了不得呢。
可这省城路途遥远,再怎么快马加鞭路上也得要个七八天吧。这时候邝秀才正好路过了一片耕地,正当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时候,他瞥见了正在干活的两个“下力人”,这下子可不就有办法了吗。只见邝秀才大喊:“差娃子,差娃子,赶忙过来哦,莫干活了,有事和你们说。”
这两个“下力人”见是秀才来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锄头,小跑了过来,问秀才有什么吩咐。
“这不省城马上要乡试了吗?我估摸着你们俩也没啥要紧的事,还不如抬着本秀才去省城,也好生让你们见见世面。”
“那敢情好,我们在这地里挖了好几年也没见挖出个把宝贝,这要出去和秀才见世面一样能光宗耀祖,呵呵,恰好我那院坝里头还有个滑竿儿呢,这下可派上大用场嘞。”
出发当日,这两个“下力人”便抬着滑竿儿来接邝秀才了,只见那邝秀才昂着脖子挺着胸,右手握着把折扇不紧不慢的扇着,迈着大步径直走向那竹制的滑竿儿,一屁股坐上去还不忘叨上一句:“有辱斯文。”
一路上倒也是风和日丽,也没见什么虎豹豺狼出来捣乱,秀才也是哼着小曲无比惬意。
这时,抬前竿的“下力人”开口发问了:“秀才,您说我们这些个粗人既没啥学问也没见过啥世面,就是这个滑竿儿呀,在您们有学问的先生面前它到底叫个啥?”
“哟呵,看你,这就不懂了,这可是‘风摆扭’嘞,哈哈哈......”
不一会儿,迎面走来了一个正挑着大粪的“下力人”,这下抬滑竿儿的“下力人”忍不住又问道:“秀才,秀才,您瞧,那是挑的啥?”
“嗨,不就是两桶黄辣酱嘛,本秀才家里多得是,下饭吃可是少不了它。”
两个“下力人”又长了见识。
走着走着,前面忽然热闹了起来,这不,一支披麻戴孝的送葬队伍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这敲锣打鼓的让人忍不住多瞅了两眼。当然,这两个“下力人”又一前一后地开始请教了:“秀才,秀才,您看这抬着的木头箱子它又是个啥嘛?”
“难不成比我坐的‘风摆扭’更上档次?我是坐着,它却可以躺着?不就是那‘逍遥缸’嘛,等本秀才以后发达了,一定要买一个回家!”秀才回道。
“那秀才,这些人敲锣打鼓的,又是在作甚嘛?”
“不就是一个‘叮当会’吗?是不是嫌本秀才寒酸呀?本秀才发达了,一样开这叮当会。”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却异常明亮。原来是一处小院失火了,正被熊熊烈焰燃烧着。只见这邝秀才面露喜色直呼:“好啊,多亮啊,多热烈啊,这是大吉兆啊,此人家中定有数不尽的黄金,所以才金光冲天呀,这还被我给遇上了。”说罢,邝秀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那燃烧的房子磕了三个响头便又出发了。
“行行好吧,先生,我已经好多天都没吃东西了,快要饿死了。”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向邝秀才行乞呢,邝秀才丢了一个馒头给了那小孩后又说道:“瞧见没,还是这挨门桩好呀,啥也不用干,两手一伸就能捡现成。”
两个下力人面面相觑都点了点头,感觉也挺有道理的。
终于,省城到了,邝秀才好不欢喜,就对这两个“下力人”说:“这下子我也到省城了,本秀才马上就要考试了,要不然你们俩给我说点吉利的话让本秀才沾沾喜气。”
两个“下力人”这些天也没白跟着邝秀才,只见他俩一唱一和,一前一后如同现代说唱Rap似的:“秀才秀才本姓邝,顿顿吃的是‘黄辣酱’,出门坐的是‘风摆扭’,进屋睡的是‘逍遥缸’,回家开的是‘叮当会’,两年三次‘屋发光’,子子孙孙‘挨门桩’......”
说罢,这邝秀才不知是喜是忧,只说了一句:“简直有辱斯文。”便扬长而去。
这故事我从来也没有听过,还被蒋婆婆讲得出神入化。虽说这剧情处处透露着幽默,可也寓意至深。这“邝”字在四川方言中的含义就是代表着傻,例如有时候形容一个人做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受责备时就说:“你脑壳是旷的吗?!”总之,这邝秀才到底是真有才还是假有才,事后还真得要细细品味了。
蒋婆婆的故事资源岂止于《邝秀才》,还有什么《山中恶蟒》《五兄弟》《巴掌的故事》。这些故事我不但从来没听过,而且每个故事都有着浓郁的民间传奇色彩。蒋婆婆果真口才了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