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我聆听过许多声音:拖拉机的轰鸣声,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小鸟在林中的歌唱声……不过,我所听过最美的声音莫过于父亲对我“不要赌钱”的教诲声,虽然过去了四十多年,至今仍记忆犹新。
上世纪70年代中期,那个时代农村的文化娱乐生活单调枯燥,在农家不谈电视机了,就是收音机也是个奢侈品,文化生活主要通过家家户户挂在墙上的小广播,了解国内外大事和听一些文艺节目。这个小广播每天分早中晚三个时段播放,每个时段两小时左右。因此,那时候学生的学业负担又不重,课外书籍极其缺乏,星期假日不是挑猪菜,就是忙做饭,偶尔三五个小朋友还聚在一起打扑克牌娱乐消遣。
说起打牌,在我国是历史久远。据记载,唐朝是最早有人打牌的朝代,这个时期的纸牌游戏奠定了中国扑克牌游戏的基础,不仅成为当时皇室贵族的消遣活动,也深入到了民间,成为了一种广泛的娱乐方式。
在我十二三岁时,学会玩争上游的扑克牌游戏,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都可以一起玩,谁把手里的牌先走完了就是赢家。本来打扑克牌只是娱乐消遣,可玩玩就玩起了一分钱、两分钱输赢的赌钱,最多时我赢了有一角钱。那个时代的一角钱不得了啦,一分钱可以买一块糖,一角钱可以说是个有钱人了。正当我沉浸在打牌赢钱的喜悦中时,我的父亲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一向慈祥的父亲很严肃地对我说:“朱超,你才多大的人呢,就学会了赌钱,养成习惯长大了怎么得了啊?你马上把赢的钱都退还把人家。”
停顿了一下,父亲接着说:“你现在跪到毛主席像前发誓,保证以后再也不要赌钱了。”
当时,看着父亲威严的眼神,声音虽不是多么的响亮,但是掷地有声,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我十分虔诚地跪到毛主席像前,许下了我的承诺。
一诺千金。我在以后的学生时代再也没有打过牌,即使走上工作岗位后,偶尔打牌也纯粹是凑个人数,娱乐消遣而已,更没有与钱沾上边儿。如今,我的儿子也已成家立业,在家庭的影响和言传身教下,一直远离“赌钱”这两个字。
父亲是做事认真而缜密的人。不论是在社会生活中,还是在儿女面前,事事唯谨,为人正直,似乎缺少魄力和胆识。那种“天地君亲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深深地扎根在父亲的脑海里,融入在点滴生活中,也时刻告诫我从小事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这种谨慎的性格在不同程度地传染和影响着我。
记忆当中,父亲一直话语不多,对我的教诲多半是鼓励,哪怕是在我人生当中最困难、最失意的时候,一直鼓励我,教导我,就像是一盏明灯,指引着我人生前行的方向。
父亲的教诲,从那次“不要赌钱”的惧怕到后来的理解,这种声音真的很美,我爱也愿意聆听这声音,这声音虽然随着2023年1月10日,83岁的父亲走完了他平凡的一生而终止,但我感恩父亲的教诲,将会终生铭记并加以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