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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烟火】夜的混淆或冥失(随笔)

  • 作者:一蓑松雨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3-05-07 12:3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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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残红,喑矣。

      败翠,哑矣。

      仿佛,所有的声音,皆在遥远的地方,其也若古风的韵,陶埙送之杳杳。没有几只耳朵能够听得清晰,听得完整。唯其意义的余味,像天际的星,渺茫,似乎隔着以昨的光阴,追忆,或者相忘。不复青春的肌肤,其皲裂之纹,图画着“沧桑”与“衰老”。

      视觉之外,那些能够出声的孔窍,或者抑住,或者阻塞。或曰声音褪去,在墨寞中停滞。或曰,声音已是人极致衰弱时发出的气息。

      还有续集么?一张忧伤的脸,以及脸上的疤痕所记录的旧事,已消弭无形。一丝压得极低的二胡的声音,像一根瘠瘦的藤,略略的缠着枯树。风过去,不复颤动的叶,终不耐秋霜的侵蚀,簌簌而坠。

      狗尾巴草上沾着的光,于晃荡中渐渐失去光的能量,而被夜色混淆。少了一些叶的枝条,显然枯瘦许多,亦晃来晃去,凋落的不尽是叶了,还有枝条的颜色与光泽。

      山岚,亦如霭如云,炊烟未散去,妨了瞩望。

      凡声音,虽无意,亦为一种污染。老咳不止的喉,竟然停住了咳。贴在墙壁上的影子,仍在抖动,其亦为心之忐忑释义。

      风,稠酽了,不复透明。无论如何,眼看不透它,即使,其会混入呼吸。在这翠衰华减,清秋之荒苑,薄衣短袖的人,如何禁住这如墨之冷呢?

      夜,已经处于不倦的书写状态。这是格式外的书写,不同于一般人的书写习惯。虽有仿写,却非复制。憔悴,落寞,亦非一张脸的表情。浸在夜里的失望,被冥晦膏住,无一缝无一隙可以透气。

      野火,犹如迷离之眼睛,无以分离那些附于物象外表的墨。杂碎、零乱的东西又重新胶合,结成片块,把夜行人阻隔。野火,扩散不开,只在很小的范围游离,一团柔弱的光晕,似乎不足以照见自身,不能驱散一点夜的浓度,减少一点黑的成分。欲凝的气候,封住了词典,如何寻觅合适的词语,记录呢?咫尺亦遥远,彼此找不到地址,彼此看不到背影,彼此不知如何称谓。一声问候,在这夜况中迅速衰弱,不剩一丝回声。

      一个嶙峋的人,只剩皮骨的手,捏不稳一支羊毫。歪歪扭扭的墨迹,在夜的虚拟中,是是非非,皆发不出准确声来。欲就的宣言,在鬼祟的恫吓中忘词,尾随于血红的句号之后,直至夭亡。卡在深处的旨意,犹如窒息腹中的胎儿,成为不可排遣的负重,痛,剧烈的痛,锥心的痛,一阵一阵。

      那癔症患者,怀疑夜藏有兵器。诸草,皆刃;诸木,皆戟。它们随时准备着对付夜里的不轨,或骚动。那怕就是梦游者说话,那怕是连声之咳嗽,皆被纠察或禁止。夜,应该保持安稳;夜,应该无意识,应该停止思想,夜不允嘴巴发言。

      所有门窗,不再敞开,这些无谓的行动并没有很好的抵御夜之恣肆。夜,已经缺失了诸多恬淡,其蒙昧混沌不再柔和。夜,不断扩大容量,以致每一具象都只能凭借无形的暗示,才能找到彼此位置,才能感知彼此存在。

      深度的掩埋,正在进行,除形之外,意识也在掩埋之中。

      很多的梦已经脱离躯壳逃开心灵。人掩面而走,欲匿于山高林密处,欲隐于水渺烟村。

      惯于言论的嘴唇,浮肿着。听众,悉数走开。甚至,听众不能整齐的姿势聚在一块。他们仅能各自退回到自己的寓所,耳朵附在门扉偷听,然后在心内咀嚼消化。

      夜,尤不能呐喊。那怕就是对着墙壁,对着影子。这是公共的夜,和谐的夜。和谐的夜里,不许扰乱,滋事生非。

      夜,不能举帜行走。尤不能举火成群成对行走,对着漫漫的黑,发泄愤怒。否则,将发出警戒,将会被指控破坏夜的和谐夜的宁谧。

      夜,到处都布满窥视的眼睛,甚至还有科技的东东,监视着人的脑髓与心跳。

      你只有深睡,才是安全。

      如果,你要说话,仅能以赞美的方式。比如,天空没有星星时,说“这夜呀,多美啊!每一颗星星都是璀璨的宝石!”也比如,天空没有月儿时,说“这夜呀,多好啊!月儿,这玉做一盘,发出皎洁的光,照着夜里一张张幸福的脸。”

      一切皆在对着口形,犹如格律,使用着统一的平仄。新八股,挤满了冠冕堂皇的名词。高亢洪亮的声音不时喊着,代表着所有,所有都归他们代表。这里的空气,那里的水;这里的山,那里的林木,都不是你我能够拥有的,他们用一个宽泛的名词“公共资源”作为标记,然后,用他们的意志统管。更有甚者,你不是你的,我也不是我的,因为,公共的场合,更是其肆掠之处,你我皆不能使用自己的意识。

      于权贵面前,一切皆有理,人皆无尊严。于登徒子面前,一切美色都是祸水,因为其破坏了心里的平静。卑躬屈膝者,好像从没有直腰行走,唯唯诺诺奉祀,其妻甚至幼女也成为贡品。

      老妪终于没有眼泪,眼下的皱纹成了没有水流的沟渠。意识也渐次枯索,嘴唇喃喃的蠕动,念着早前“意外”亡去的儿子的名字。她靠着幻觉生活,幻觉支撑着她不稳的步履。

      熟悉的路径,已经泯失熟悉的因子,不一样的形态,不一样的心情,于不一样的夜色,如何均匀。更何况,过去的衣饰已经因破败而丢弃,即使再有一次邂逅,如何还能相认呢,喊出彼此的名姓。也许只有心才认得回来的路,而脚却不认得回来的路了。

      那来回踱步的人,仍在来回踱步。踩着枯黄的落叶,却不曾把零乱的足音记录成曲谱,而去诠释一排编钟之凝音。然后,也取高巅之寒琼,敲叩古韵里沉睡的平仄。

      非所有静谧皆能思考。非沉默皆能呵护心愿。那个人来来回回走个不停,其实,他什么也没有想,何况,他不知自己在走着呢?无序,并非混乱。他只是受了本能的遣使,他欲排遣夜的挤压。

      斯夜漫长,而斯夜之况,还将继续。不知沉默的嘴唇,是不是会因为沉默而失去言语的技能。

      蓑翁作于2013年6月,修改于2023年5月6日

    【审核人:站长】

        标题:【晓荷.烟火】夜的混淆或冥失(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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