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汤,是淮南地区的特色小吃,因用料实在,价钱合理,成了中国最有名的小吃之一。东西南北,街头巷尾,无论你走到哪里,热乎乎的一碗牛肉汤,总能俘获你的味蕾。
我不是淮南人,所在的城市却离淮南不远,开车不过半个小时。说来也巧,2021年孩子报考了淮南的一家事业单位,笔试过后,接到了面试电话,地点设在田家庵区的市委党校里面。此时,正值8月,天气炎热,我所工作的学校尚未开学,恰逢面试的时间定在周六,于是我们一家三口驱车去了淮南,顺便也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牛肉粉丝汤。
白天,烈日高悬,在户外行走脚底板都能擦出火来,本来想去八公山转转,抬眼天空,顿时没了前往的勇气;傍晚时分,太阳下山,暑热消减,我们去了附近的小商品市场,随意买了个把小物件,也品尝了一些街边的风味小吃;不过,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牛肉汤,听说不远的舜耕小街上有三四家牛肉汤馆,味道不错,我们欣然前往,走进一家名叫“天天特色”的牛肉汤馆,店面还算宽敞,灶房在左,右边是餐厅,摆有五六张方桌长凳,朴实无华,却干净整洁。我们要了三碗牛肉汤,服务员动作麻利,将漏勺里的红薯粉丝在沸汤中煮了一小会,迅速倒进铺有千张、豆饼的碗里,撒入七八片牛肉,最后浇上热汤,一碗牛肉汤即成。边上的木头柜格里放有香菜、葱花等,客人可根据个人自己的喜好添加,如果爱吃辣,餐桌上的辣椒油可随取。
端起碗来,满满当当的,褐色的牛肉片,酱色的粉丝,黄色的千张,淡黄的豆饼,绿色的香菜与葱花,如山里姑娘的发髻上,插满了花花草草,左一朵花,右两片叶,上下乱颤,野性十足。趁着热气,我吸了一口汤,牛肉汤味十足,是炭火熬煮多时出来的汤。据介绍,正宗的淮南牛肉汤,炖汤所用的原料有牛头、牛骨、牛内脏与牛肉,配以卤料熬制而成。这熬煮出来的汤,闻着味儿就能让人食欲大开,咕噜一小口,牛肉的香,红椒的辣,卤料的芬芳,在唇齿间游荡,会抢先占领你的味蕾,让你欲罢不能,免不了再来上两口。举箸入碗,挑起粉丝,迅速送入嘴中,快嚼慢咽,细细品味,这红薯粉丝,韧弹可口,辣中带甜,既有嚼劲又不黏糊。再扒拉两口千张、豆饼,满满地豆制品的清香,大家知道,豆腐的来历,与淮南王刘安在八公山炼丹有关,这些豆制品,自然是淮南一绝,可去汤中油腻,又丰富了食物的种类。
吃了粉丝,尝了千张、豆饼,该到享用牛肉的时候了。牛肉汤的成败,卤牛肉的好坏占了三成。好的卤牛肉,选用的是肉中带筋的那种,吃起来既松软又富有嚼劲,一小片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慢慢地品味,咸中带甜,又辣又香,免不了让你舌下生津,吃了上片想下片。
关于淮南牛肉汤的起源,有人说与淮南王刘安有关,相传淮南王府里的御厨刘道,人称“老刘头”,在给八公山炼丹的淮南王送膳的时候,发现送上山的佳肴容易受凉寡味,于是率众家丁杀牛取骨,甄选草药及卤料熬制成汤汁,并备好牛肉、粉丝等配菜与汤汁一同担上山去。由于油覆汤表,久热不散。淮南王尝后盛赞不已,由此诞生了淮南的著名美食——牛肉汤。
牛肉汤还有“救驾汤”一说。说的是五代十国时期,赵匡胤据兵八公山,久攻打寿春不下,兵困南塘多时。当地老百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把自家耕牛纷纷宰杀掉,煮成大锅汤,送进赵营,官兵们喝后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攻破寿春城。后来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做了皇帝,念念不忘在南塘喝过的牛肉汤,所以赵匡胤品过的牛肉汤在淮南又唤作“救驾汤”。
这两个版本,都与帝王有关,为牛肉汤的起源平添了神秘色彩和富贵之气,却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古人对耕牛的保护,中国自西周起就有“诸侯无故不杀牛”的说法,即使到了清朝,依旧严格实行禁止宰杀耕牛的制度,无论帝王和普通百姓都不能宰杀耕牛,否则会被判刑。如果真的要追溯牛肉汤的起源,我看了一份资料,应该与迁入淮南的回族人民的生活习性有关。他们与我们汉族的饮食不同,肉食方面多选择牛羊肉,并有着饮食牛肉汤的习惯,他们迁入淮南以后,在牛肉汤中创意性地加入了淮南地区的特色食物——千张、粉丝等,最终融合成一道美味悠长、闻名四方的特色美食。
牛肉汤没有皇家御食的繁琐,需要豪庭贵席,精器盛装;而是标准的平民菜,大碗呼来,简单粗暴,适合在小面馆里大快朵颐。我所在的县城东大街上开有一家牛肉汤馆,烧汤的大锅就支在门口,热气呼呼地冒着,锅沿边上放着牛肉、牛骨头等,弥漫的牛肉汤香味,在冬日里尤其诱人。我时不时地会光顾这家小店,这寒冬腊月的,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实惠又暖胃,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我们的身体,像团火一样地燃烧,薄薄的牛肉片,激活了我们的口舌的同时,也提供了我们发热的能量。
“老板,来一碗牛肉汤,外加两块酥油饼。”心情不错时,就应该给自己打个牙祭。一顿汤吃完,额头上已渗出缕缕汗丝,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快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