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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重聚(散文)

  • 作者:梦在何处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10 09:3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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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这个国庆假期,我们与老姑见面重聚,让我再次深切体会到亲情的温暖和美好。

      我们结束了朱仙镇的游览,兴致勃勃,满心期待来到老姑家。院子的门半掩着,我们轻轻推开门,院里一片寂静。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树干上布满了岁月的褶皱,黝黑而粗糙,它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地上的落风卷起,打着旋儿,像是在跳着舞。母亲提高声音呼喊老姑,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惊了几只在墙角栖息的鸟儿,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叽叽喳喳叫着,似乎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喧闹。片刻后,回应声从屋里传来,带着岁月摩挲过的沙哑。母亲一脸惊喜,说那是老姑的声音。很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打开了屋门。

      母亲试探着问:“国梁在家吗?”“没在,我爷爷出去了,我太奶在家。”

      “你们是……”小姑娘一脸疑惑。“我们是你太奶的亲人,看你太奶来了。”

      听到是太奶的亲人,小女孩热情地将我们请进屋里,赶紧拉来凳子让我们坐下,随后又给我们端茶倒水,热情大方。

      坐在轮椅上的老姑看到我们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的眼神先是有些迷茫,待到看清是我们之后,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目光紧紧锁住母亲。老姑满头银发梳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穿着一件深蓝色布衫,领口和袖口有些磨损,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母亲急忙走上前,老姑那枯瘦却有力的手一把抓住母亲,像是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她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如同老树根一般,指甲有些微黄,却修剪得很整齐。老姑虽已90岁高龄却精神矍铄,耳聪目明。她拉着母亲的手,嘴唇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闪烁着晶莹的光。

      “妮儿啊,这么多年没见,姑想你啊!”老姑的声音有些哽咽。此时,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老姑满是皱纹的脸上,那些皱纹像是被岁月的刻刀一道道雕琢而成,深浅不一,每一道都藏着岁月的沧桑。阳光照亮了她眼中闪烁的泪花,也让她脸上的慈爱更加明显。

      母亲早已泣不成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服。“姑,我也想你,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母亲紧紧握着老姑的手,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老姑轻轻拍着母亲的手,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还记得你小时候,总爱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玩耍,每次摔了跤,你满脸泪痕地跑过来,那小脸蛋儿哭得像个花猫,眼泪和着灰尘在脸上画出一道道痕迹,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老槐树上的蝉鸣都被你的哭声盖住了,那些蝉像是被你惊扰了一般,叫得更响了。我给你擦药,你就又笑着跑开了,那时候你就像个小太阳,灿烂的笑容把姑的心都照暖了。你跑的时候,辫子在身后一甩一甩的,那身影就像一阵风。”

      母亲破涕为笑,眼中闪烁着童真的光芒,她用手擦了擦脸,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姑,那时候就你最疼我,我一有委屈就找你。有一回我和隔壁家孩子吵架,他们欺负我,我就哭着喊你的名字。那天,院子里的风很大,我边哭边跑,风把头发都吹乱了,几缕发丝糊在脸上,可我顾不上这些,只想着找到你。你一出来,他们就被吓跑了。然后你抱着我,坐在老槐树下,我闻到了你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像是阳光和花香混合的气息。你给我讲那些神奇的故事,周围的风好像都变得温柔了,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就像你的手在抚摸我。我觉得什么都不怕了,在你的怀里特别安心。”母亲回忆着跟老姑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个纯真质朴的年代。

      这时,表叔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昏黄的灯光在角落里摇曳,温馨柔和,像是给屋子蒙上了一层怀旧的滤镜。墙上的老照片在光影中若隐若现,照片的边框有些褪色,画面也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那些过去的身影和笑容。大家围坐在一起,老姑的孙子和重孙女忙前忙后,为我们准备饭菜。老姑的儿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姑,轻声细语地和老姑说着话,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餐桌。老姑的重孙女拿着坐垫,细心地铺在老姑的座位上。

      等老姑坐好后,重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迈着小碎步走到老姑身边,稚嫩的声音甜甜地说:“太奶奶,稀饭来啦,小心烫哦。”然后轻轻地把稀饭放在老姑面前。老姑的孙子拿起筷子,夹了些老姑爱吃的菜,放在老姑碗里,笑着说:“奶奶,您多吃点。”重孙女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太奶奶,这都是您爱吃的。”老姑看着这些晚辈,眼中满是欣慰,笑着点头。

      表叔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里闪着感动的泪花,他对母亲说道:“你姑这些年多亏了孩子们照顾,他们都特别孝顺。”母亲也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许。表叔又转向我和哥哥,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一定要对你妈好啊,你妈受了太多的苦。”我们连忙点头应是。母亲笑着说:“咱家这几个孩子也都孝顺着呢,这次我说回老家看看咱姑,孩子们二话不说就带我来了。看着家里晚辈都这么和睦,真是让人高兴。特别是看到孩子、孙女对咱姑这么好,让人欣慰。”母亲赞叹道。

      “嗨,姐,你可别夸我了,孝顺长辈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就像你对咱大爷大娘,那真是没的说。我经常对家里的孩子说,你受了太多的苦,也是家里最孝顺的一个。”表叔夸赞道。母亲听到这些话,眼里泛着感动得泪花,嘴角带着一抹欣慰的笑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们老两口一辈子太不容易了,没有享过一天福……”母亲和表叔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二

      饭桌上,饭菜的香气与亲人间的话语交织。窗外的夜色渐浓,天空像是一块黑色的绸缎,上面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悠长而凄厉。老姑看着母亲,眼中满是疼惜,她微微探身,给母亲夹了一块菜。“你从河南去陕西,那些年可苦了你了。老姑听说你们一路上风餐露宿,那是多漫长又艰难的路啊,你跟你爹可没少吃苦。”说着,老姑眼里全是心疼。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姑,那一路太难了。我们遇到过暴雨,那雨大得像天漏了一样,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雨幕像是一道巨大的屏障,让人几乎看不见前方。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全身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寒意直透骨髓。我们在雨中艰难地前行,脚下的路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鞋子被泥巴死死地黏住,好几次都差点把鞋子弄丢了。好不容易遇见个土窑,赶紧跑进去避雨。饿了就啃几口干粮,

      那干粮硬得咯牙,我们坐在土窑边,周围是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杂草,水珠不断从杂草上滴落在我们身上。渴了就找路边的水洼,有时候水洼里的水都是浑浊的,水面上还飘着杂物,有树叶、草根,甚至还有小虫子。我们用手把杂物拨开,捧起水就往嘴里送,那水带着一股泥土的腥味,但为了活下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有一回,我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路边哭,周围是寂静的荒野,只有呼啸的风声,那风声像是恶魔的咆哮,吹得我头发都糊在脸上。我觉得这苦日子没个头,我的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老姑握紧母亲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孩子,你受苦了,姑没在你身边,让你遭这么大罪。你那时候得多害怕啊,姑要是能在你身边就好了。在那荒郊野外,你就像个孤苦伶仃的小鸟,那么脆弱,那么无助。老姑的心都要碎了。”

      母亲擦去老姑的泪水,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老姑的手背。“姑,都过去了,那些苦让我更珍惜现在的日子。在最难的时候,我就想起你常跟我说的,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现在好了,苦日子都过去了,一切都好了起来。”随后,母亲又和表叔聊着过去的事情,听得我和哥哥都禁不住潸然泪下,为母亲的经历而伤感。我心里默默念叨着,母亲受了那么多的苦,以后绝不让母亲再受一点苦,她这辈子已经够苦了。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回忆往昔,不知不觉间,月亮渐渐爬上树梢。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老槐树上,像是给它披上了一层银纱。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银色的光斑,如同梦幻般的仙境。老槐树的影子里,似乎藏着无数的回忆。

      母亲和老姑、表叔依旧有说不完的话,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时光都在这一晚补回来。

      夜越来越深,原本我们打算离开,因为还要去表舅家,但老姑和表叔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走,在他们的盛情挽留下,我们决定留下来住一晚。

      

      三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准备离开,老姑眼中满是不舍,拉着母亲不愿松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和担忧,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母亲安慰老姑:“姑,我有空就回来看你,现在交通也方便,孩子们也乖巧懂事,想回来就回来了。你要好好的,等我再来,咱再好好唠唠。”

      在院子里,我们与老姑一家人合影留念,温暖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仿佛为这珍贵的场景镀上了一层金色。每一个微笑、每一滴眼泪、每一句回忆,都成为了这亲情画卷中最动人的笔触,也将永远镶嵌在我们心中,成为永恒的温暖记忆。

      我们依依不舍,走出那座小院,老姑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亲情的温暖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无论距离多远,都在心头闪烁。这次重聚只是亲情长河中的一朵浪花,但它所蕴含的爱与温暖,将永远流淌在我们的生命里,永不干涸。
    【审核人:站长】

        标题:亲情重聚(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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