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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街的阿德(散文)

  • 作者:陌小雨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9-09 10:3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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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德沿着西大街顶着烈日一直往前走,他看着两边萧条的门店生意,看着那车水马龙的水泥地板。阿德突然觉得,这条街比山路还要难走,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阿德是从农村来的,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阿德的梦想就是跳出农村,去城里发展。阿德说,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尤其是那些姑娘们,个个长得水灵灵的,穿得都很好看。

      在二十二岁那年,刚一毕业,阿德就跟着同学们一起出去打工了。工作后的阿德很努力,一直被公司评为优秀员工,优秀店长等。阿德在四十岁以前,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是也不欠谁的钱,能在这西大街里吃得很开,能潇洒地走在街上。然而四十岁以后的阿德,陷入了一场非常严峻的经济危机里,无法自拔。自从阿德落难后,他的光环也暗淡了,走在街上都寸步难行。

      这几年,阿德很苦恼,被许多烦心事缠绕着,整宿睡不好觉。

      阿德欠了银行很多钱,可别人欠他的钱比他欠银行的钱更多。尽管如此,阿德还是想好好生活。然而,银行委托的第三方催收人员却不像阿德这样好说话,愿意给债务人充裕的时间去还款。阿德身上没钱,日子过得跟狗一样,很后悔来西大街。阿德的钱都在债务人身上,债务人也欠着银行一屁股债。阿德不仅没钱,连房子、车子,这样的硬性标准都没有。缺失了这两样,导致阿德根本娶不上媳妇。最终阿德只能一个人东奔西走,在外流浪。

      阿德现在的生活很困难,以致他不敢轻易谈恋爱。阿德害怕自己窘迫的境况连累到喜欢的人的身上,他不愿意。阿德不想做罪人,不想自私地把自己的不幸,也同样让对方去分享。这条路谁也帮不了阿德,他只能咬着牙独自前行,一个人扛下那布满荆棘的路,越过那艰难险阻。

      随着实体终端销售越来越低迷,阿德的经济状况也越来越恶劣。阿德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坚持,他开始迷茫了起来。这债务如山般巨大,压在阿德的背上一步一步地爬在地上。阿德觉得这个世界好苦,左冲右突,也冲不出来。这个世界就好像被人下了魔咒,整个西大街都塞满了负债的人。这些负债的人和阿德一样,整晚睡不着,只能用酒精去麻醉自己,缓解一下识海带来的焦虑。

      门店生意一差,老板工资发不下来,阿德就没钱交房租。现在阿德已经欠了房东两个月的租房费没给,若不是房东看在老乡的面子上,此刻他已经睡在大街上了。阿德不是不想交房租,是他真的很穷很穷。每次阿德想买个东西啥的,一掏口袋,结果却没能掏出半个子来。阿德已经几年没买过衣服了,就连他身上穿的内裤都破了好几个洞,也没舍得扔掉。

      阿德曾有过放弃的念头,觉得人活得好累好累。可他一想到父母,心又柔软了起来。他想奋斗,想走出这泥潭,想给父母养老送终。

      阿德觉得,人有时活着真的好难好难,看不到任何希望!阿德的路已经走了一半,一拐一拐的在半山腰上。山路很难走,无数条勾拐蜿蜒而上,只能看到转弯处,看不到山顶的模样。

      阿德以前的邻居杨大爷说:“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拐个弯就是下一个路口,然后路就走直了。”杨大爷说的也有道理,可路难就难在拐弯处,难就难在一节一节的石梯上,难在刮风下大雨中。

      路有很多种,通常拐弯处都要转过身,上石梯要抬起一只脚,还要防着路面打滑。而在一条路上,石梯往往残缺不全,四周边角暗藏玄机,一个不留神就能跌个狗刨式,或者仰面朝天。

      阿德小时候很聪明,一岁会走路,一岁半就能到处跑。可现在阿德变笨了,四十多岁了,脚下的路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也不知哪位文人说的,走路是一门学问,要因地制宜。就如山里的村民,那里的路和城里的路不同,没有两把刷子很难健步如飞。山里的路很坑洼不平,不像城里的路那样四通八达,平整得没有任何缺口。经济学家说,城里的路都是城里人在走,他们有先天优势,而山里的人到了城里后,会容易迷失方向。确实,山里人天生反应要比城里人慢上许多,特别是在十字路口,分不清左拐还是右拐,亦或是一路前行。而对于山里的路,城里人自然不屑去走,也不想走那看不见山顶的荆棘路,那需要消耗很多的体力和脑力。城里就不同了,站在高楼上,城市一目了然。但不管怎么样,山里人喜欢城里,喜欢城里那些宽阔的马路。是的,城里的路和山里的路不同,城里的路能赚钱,能在马路上看到希望。

      邻居杨大爷就和其他人不同,他住了一辈子山里,从小住到大,住到两鬓斑白。杨大爷说,他的路一直拐在山里,拐在那巴掌大的天空下。杨大爷今年已经七十多岁,除了腿脚有点不利索外,其它方面还能自理。杨大爷每天的行程是从家里出发,走到田埂上,又从田埂上走进菜园子里。杨大爷边走还会哼上两调,唱那黄梅戏。杨大爷说他很知足,说这辈子的路已经快走完了,说孩子们很有出息,在城里买了大房子,孙子也都成家立业。

      对比杨大爷的儿子,阿德觉得自己的时光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杨大爷的儿子只比自己大上十岁,如今孙子都结婚了,而自己还孤家寡人一个,没有找到婆娘。论长相,阿德长得并不差,甚至比杨大爷的儿子还要帅气一点。可姻缘很奇怪,阿德就是找不到老婆。

      阿德年轻时,也有过许多桃花运,很多女孩子喜欢他。那时阿德很挑,一定要找个漂亮的。于是找着找着,就在年龄中错过了许多机会。阿德很后悔,后悔没有拉住那些姑娘的手,后悔没有勇气大胆表白,跟自己喜欢的人说声:“我爱你!”

      阿德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年龄不允许他再去顽劣任性。然而在这个年代里,阿德又被房子、车子、彩礼,卡在了路上。阿德一直在西大街里努力着,可无论他如何努力,还是跟不上时代的节奏,拖了社会的后腿。

      阿德不灰心,他在努力甩掉那些贫穷的帽子,好将来娶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事实阿德有点背,跟朋友合伙做生意亏本,把钱借给一个老板吃利息,不仅没收到钱,连本金都岌岌可危。

      有句老话说得好,“人的霉运来了,喝口凉水都会牙疼。”阿德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一路坎坎坷坷。可无论他有多么努力,始终没有一条路长在他脚下,开出一朵金黄的花……

      

      
    【审核人:站长】

        标题:西大街的阿德(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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