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他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竟然就是一枝山楂,好似小小的山楂树一样。山楂枝子上挂满了红红的山楂果子,浓绿的叶子,令我陶醉在了这小小的浓缩版山楂树下,心里充满了甜蜜与憧憬。
轻轻地拿在手里,爱抚着,山楂果子红彤彤如小小灯笼一般,叶子片片如蝴蝶翩翩起舞,淡淡的山楂果子的清香夹杂着枝叶的清逸气息。我赶紧找来陶罐,将这一枝难得的山楂浸在陶罐里。因为太喜欢了,我竟然丝毫都没有犹豫,就收下了,还不住地对他说了许多感激话呢。
他说是摘山楂时,不小心连枝子也给扯下来了,当时就被爱护树木如命的老父亲给说了一大通。母亲也很心疼,用眼睛使劲看看他,说:“唉,干点活就要利钱呢,总是毛手毛脚的。”
“嘻嘻,我要有嫂子了呗,还不赶快领回来给老爸老妈看看。”扎着两只小辫子的小妹小杏歪着头嬉笑着说着。
父亲听了,问:“小杏呀,你妈说你哥毛手毛脚的,你咋还说起他有女朋友了?这是哪儿和哪儿呀?”
“毛手毛脚不就是毛脚女婿吗?呵呵。”小杏快乐地说着,赶过来想从手里把那一束山楂枝子抢过去。但是,并没有得逞,因为他早有提防,而且呀,当时,就决定要把那一束山楂送给我的。
其实,认识他时间并不长,我们在一起学习,当时,市里开展一项培训,每个单位出人来到滨海参加学习。我和他来自不同单位,被分到了一张桌子上。感觉学习的书桌与从前上学时大不同了,桌子很大很宽,椅子也大,同桌离得很远,学习很认真的,记笔记,讨论,每天忙得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椅子总是出问题,要不就是他的教材或是笔有问题,这也提供了与他互动的机会,不是他给我下课修椅子,就是我借给他笔来用。
没几天,我与他成了很好的朋友,下了课放了学,就凑到一起说话。他很健谈,也很幽默,个子不高也不矮,人倒是长得挺帅气的,脸儿白皙,头发黑黑的,短短的,衣服干净利索的样子。他很喜欢笑,一笑两颗小虎牙,露出来,眼睛里有一种迷人的神采在飞扬。
记得,夜晚好多同学都喜欢坐在操场上聊天说说话。那操场很大,月亮也很大,好似就要中秋了,风儿凉凉的。有时候,聊着聊着人都走了,就我和他了,浑然不觉,还在听他聊呢。当时,他聊得最多的是他们村庄,还有他们村庄里的山楂树。一说起他们的山楂树,立刻,他就来了兴致,整个人也精神起来,他说他就是靠着父母种植山楂树把它养大又把他供到大学里,完成学业的。他永远也忘不了村庄,忘不了他的父亲,还有山楂树。
他许着给我山楂吃,说他们家的山楂园可大了呢,而且,不光是他家,他们村子里家家户户种植山楂——靠着山楂树,他们村子富裕起来,早已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了。只要踏上去他家的路,连风儿也是一缕缕的酸酸甜甜的山楂味,那是甜蜜的味道,也是快乐幸福的味道。情不自禁,他还给我唱起了那首《山楂树之恋》:“我的山楂树之恋/只有是和你才会纯洁/可以丢弃/我的底线/锁定与你的是我视线/我的山楂树之恋……”
听着他的《山楂树之恋》,再想想他家的山楂树园子,别说还是蛮吸引我的,要不要去看看,好似没有理由去呢。心里一想也就打住了,还是不去为好,他问我为什么,我说:“要知道,你还没娶呢……”我还没说完,他就笑着说:“要知道,你还没嫁呢。”他说了就大笑,笑完又说:“接下来什么来着,就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那么不就……”
我也立刻打断他说:“小心呢,我去了以后,再也没有媒婆子登门给你说亲了,以后娶不上媳妇咋办?呵呵。”
他朝我一挤眼,说:“我呀,就只等着我家的山楂熟了,我给你送山楂吃,还给你做山楂膏山楂糖球串糖葫芦吃。要你呀,吃呀吃不够。”
我说:“是不是就是这么一广告,就拉倒了呀,感觉没有诚意似的,再过几天学习一结束,什么山楂呀山楂球还有什么糖葫芦的,也就都没戏了呀?是不是呢?”
我们说着笑着,漫无边际,好快乐,好开心。学习很快就结束了,尤其是最后的日子,同学们都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因为要一个结业证的,谁也不想考得不好,那样咋去见江东父老呢……
然而, 山楂无声无息地走进了我的生活。从前,虽然喜欢吃山楂,但是,并没有太在意,学习回来后,慢慢品味一下,倒是觉得山楂这小小果子真是与众不同呢。有的地方人们叫山楂或叫山里红的,还有叫红果也有叫绿梨的,我听母亲说这山楂树原本为蔷薇科山楂属的落叶乔木,好栽植,也好管理,早想栽上几棵山楂树了。只是,可惜园子里满满的,还是住在农村好,地多,果园子里,啥树都能栽。
我趁着母亲高兴就问了句:“妈妈,你可是说农村好的,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在不承认了。”
母亲白了我一眼,说:“农村就是好,我到什么时候,也不会改口的。”
弟弟听到山楂,早已等不及了,说要栽就赶紧栽吧,他还等着吃山楂呢。说这话就开始数算着那一天是大集,要和母亲去集上买山楂树苗,母亲微微一笑:“要栽也得等春天,现在,不能栽,不是栽树的季节呢。”
其实,山楂,历来都是被人喜欢的。记得小时候,姥姥村子里的许多老人就喜欢吃山楂,说是山楂呀对胃好,而且有降压养心一些药理作用。吃上几颗山楂,红红的果子,开胃养脾,安神心安,在老人眼里,好似灵丹妙药似的,吃上几颗,就连夜里,也都睡得安稳呢。
说来山楂是可以入药的,唐宋时期《本草图经》里说:“三月开白花,随便结实。其味酢而涩,采无时……他处亦有,而不入药……”那说的就是山楂呢。
从古至今,山楂一直被人们喜爱着,因此也被许多的诗人写进了诗词里。唐代杜甫的“山禽引子哺红果,溪友得钱留白鱼”,再有宋代陆游的《出游》“山童负担卖红果,村女缘篱采碧花”,还有唐时方干的“山鸟踏枝红果落,家童引钓白鱼惊”,这些诗词里红红艳艳的红果子就指的是山楂呢。
山楂,不仅是吃的果子,也是属于观赏性苗木的。被人们栽植到公园里或是城市街道两旁,春天一树树的白色花朵,秋天呢,最是美丽,一树树的,红红的果子,鲜艳又明媚,尤其好看。山楂的花儿,小巧玲珑,在春天里盛开着,绿绿的叶子相间处,有楚楚动人的山楂花,仙子一样映入眼帘,相爱的人儿,仿佛间,会听到它的花语,轻轻地说着:守护唯一的爱。
我在得到了他送的一束山楂枝不久,就收到了他爱的表白,他说要守护我一生一世,他唱起了那首《山楂树之恋》。他还说我们或许没有那么多的浪漫,也没有太多华丽的语言,可是,他家里种植着好多山楂,他要给我用山楂做出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来吃,还是那句话,要我一辈子也吃不够,吃不腻。
他真的就给我送来了他亲手做的糖葫芦,还是带着小杏来的。小杏天真可爱,见了我就直接喊我嫂子,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
我把他送给我的糖葫芦带回了家。一路上,我提着一塑料袋的糖葫芦,红艳欲滴,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在初冬的风里,鲜艳夺目,令人看了,垂涎三尺,口里也是酸甜酸甜的呢。我见家人,吃得也是甜甜酸酸的,边吃便赞扬这家糖葫芦穿得好,绝对是冰糖的。我见家人们吃着高兴,就赶紧乘此机会,发布了我恋爱的消息。
然而,没想到的是,家人知道后,最高兴的就是弟弟,他乐疯了似的,大声欢呼着,热烈支持着。然而,弟弟毕竟是小孩子,没有什么权威性的。一家之主的母亲,坚决反对,家里的顶梁柱父亲倒是没有反对,感觉还挺好,说:“小伙子,真不错,农村出来的孩子吃苦耐耐劳,淳朴,聪明能干……”话没说完,父亲看着母亲脸色不对,就转换了话题说,可以找个媒人来提亲,先见一见再说。
母亲却直截了当说:“不行,咋也不能嫁到农村去呀?”
我说:“妈妈,亲爱的妈妈,你还记得你说的吗?还算不算数?”
“我说什么了?没说什么吧?”母亲声音明显低下来了。
弟弟赶紧说:“妈妈,你说的农村好嘞。”
母亲听了笑着说:“确实好,可是,真要你姐姐嫁到农村去,我还是舍不得呢,怕你姐姐受累吃苦。”
“妈妈,姐姐不会受累也不会吃苦,是享受着田园风光,吃着酸甜的糖葫芦。哈哈。”
我听着小弟说的话,心里好舒展呢,仿佛到了那田园风光里,看到了那一片片的山楂树,他就等在树下,向我微微含笑。
美丽的景色,被母亲的话打断,就听母亲问弟弟谁教给他的,弟弟就看着父亲笑。显然,父亲很赞成这门婚事呢,父亲向着母亲温情地望着,母亲看看父亲也轻轻点头,说着,只要女儿幸福,我赞成,我祝福。
当婚车行走在乡村的路上,两侧都是一片片山楂树,当我们相知相恋三年后,我们结婚了。望着满树的红红的山楂,浓密的叶子,一棵棵山楂树好似在金秋的风里婆娑起舞,为我们的爱在舞蹈在歌唱:我的山楂树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