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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春天的地铁(散文)

  • 作者:棠与鱼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7-30 08: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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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叮”的一声,微信传来的一声来信提醒,将我从对往事的遐想中惊醒。打开一看,不禁感慨:真是心有灵犀!多年不见的好友小霞约我小聚。正在想着她,竟然收到了她的邀约,要知道,自从两年前她解散了读书群,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虽然我们的身在同一城市,但由于距离、精力等原因,一直未能有机会见面。

      “我现在换工作了,有空了来找我玩,请你吃饭!”还是用她一贯开朗热情的语气,我联想到她说话时那种笑嘻嘻的表情,心也禁不住飞了起来。

      “现在在哪里工作啦,地点在哪儿呀,这周五下班咋样?”我的问题像连珠炮似地。真正的朋友就是这样,虽然多年未见面,可一旦联系,感情却很快就能恢复到多年前的熟稔。

      “我现在在文联啦,策划文学活动,我很喜欢。”小霞语气中不乏骄傲。

      “哇,恭喜啦,文科生心目中的圣殿!”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我也觉得这一切像在做梦,可它就这样实现了,哈哈。”

      “哈哈,已经等不及听你的传奇了,周五见啦!”

      在周五赶往约定地点的路上,在穿梭的地铁里,与小霞的过往像电影胶片,一幕幕,在我脑海中,时而静默,时而翻滚、沸腾。

      十年前,我与小霞一起考进了一所远方的大学,来自北方的我们,第一次见识了如梦如幻低垂的天边,如大片棉花糖一般的云朵,就像我们洁白而崭新的未来。我们既是同专业又是老乡,饮食习惯、思维模式都相近,在心里面也更近了一层。小霞的爽朗善良,有着特立独行的洒脱和侠义之气,普通的校园日常从她嘴里讲出,笑声能传出去好远,我们给她起了个昵称“小太阳”。

      记得那是刚入学,一个天朗气清的金秋下午,上完专业课,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室,我走得晚,一抬头,班里就剩下她了,于是我们一起走出教学楼,迎面而来的是一棵叶子丰茂的银杏树,金色的叶子随着风的袭来簌簌落下,我俩同时被这景色迷住了,不禁停下脚步欣赏。过了几分钟,风停了,树叶随之静止。小霞调皮地叹道:“就这么结束了,不过瘾,咱们去树下面摇动一下试试?”我老实,说:这样不好吧,等会儿别人看见。“现在人都走光啦。”小霞给我壮胆。我们于是就抱着树干摇,仰头看落叶飞舞,忘掉了乡愁,忘掉了课业烦恼,摇啊摇,笑啊笑,全然没注意从我们身边走过的老师,也被这笑声感染。只有在她面前,我才能卸下沉稳恬静的女学生的包袱,疯啊,闹啊,冒着傻气,一点不怕被嘲笑。小霞喜欢晨跑,在她的带动下,大家自发组建了一个晨跑队,每天6点钟在宿舍楼下集合,迎着希望的朝阳向前奋力奔跑。

      学校一墙之隔是大片的农田,一些农户会向过往的行人推售自种的新鲜果蔬,有时还会有刚出生的小鸭子、小兔子呀,毛绒袖珍,软萌可爱。一次去小霞宿舍玩,见到她正在拿青菜喂一只小兔子,说不清它属于什么颜色,浑身长着杂色的毛,尤其脸部,灰一块黄一块的。她讲起了小兔子的由来,那天路过农户家,恰巧遇到在售卖一窝新生的小兔子,别的小兔子都很好看,很快就被别人买走了,她见这只迟迟没人要,担心农户最后会弃养,就买了回来。

      过于善良单纯导致她对任何人都过于信任,又有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动,这导致后来的脱轨事件。大三下学期,在返家的旅途中,她结识了一个异性的同乡,两个人聊得火热,很快就成了男女朋友,男生比她大5岁,已经工作了几年,还花言巧语哄骗她出去同居,她头脑一发热,竟想要退掉宿舍的床位,在大家的好言劝说下才作罢,但她只是偶尔来学校上课,下课马上就不见了人影。

      甜蜜的恋爱期只持续了半年,过了一个学期,小霞就搬了回来,可每晚的宿舍楼道中,总有不绝于耳的指责声,两人在电话里争吵,她也在一次次声嘶力竭的争吵中情绪崩溃,在大四实习到来之前,她终于下决心结束了这段注定失败的关系。

      接着就是大四忙碌季,大家忙着实习,穿梭于各大校园的招聘会,在邮箱前等待录取信息。来年5月,大家都尘埃落定,获得了心仪的工作,小霞却被上一段恋爱所拖累,工作不够如意,成为一名普通的企业文员,不过可喜的是,她收获了可靠的爱情,对方是一位成熟稳重,小有成就的电子工程师,她毕业以后两人就领了结婚证,大家都为她感到高兴。

      半年后,大家又收到了她辞职的消息。我火速给她电话问原因,她轻描淡写地说,学校的氛围她不喜欢,而且她老公也不希望她那么累。可是人一旦习惯了疏懒地生活,就再也打不起精神过上奋斗的日子了,又过了一年随着她怀孕产子,彻底过上了家庭主妇的生活。

      孩子满月的时候,我曾去她家里看望过小宝宝,在带着保姆房的大平层里,小婴儿在木质的摇篮床上安详地睡觉,落地的玻璃窗上映照着水杉树的影子,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可言语间,我却感受到她精神的迷茫,她觉得人生不该止于此,她从那时候开始写小说,偶尔发表在自己的公众号上,我是她的忠实读者,时不时来点赞。

      就这样过了两年,二宝又出生了,她忙于照顾两个幼龄宝宝,这个需要24小时上岗的工作让她忙碌而焦心。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尤其对她这种天生活泼的社交家,囿于家庭如同把鲸鱼放在水缸里一样不合理,一度她变得精神紧张,芝麻大的日常琐事也成了跟老公吵架的借口,因为她的受害者思维,把自己的一事无成归结为为他生育后代。

      好在他们很快请了住家阿姨,小霞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接着她重返社会,尝试了很多工作,兼职老师、文案策划等,遇到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有快乐,也有需要默默承受的委屈,每一份工作,她都以全力以赴的热情投入其中,并结交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工作之余,她开办了线上读书群,号召大家在工作之余,通过深度阅读,提升自我,她又养成了每天晨跑的习惯,恢复了以往的健康而自信。流过泪的眼睛更加明亮,她像涅槃重生一般发光发热,成为光源,很多人被她的热情所感染和吸引,她又重新成为那个小太阳。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个普通女性的自我救赎之路,多年前的小霞“恋爱大于天”,为了爱情将学业抛于脑后,后面又为了孩子放弃事业的发展,丢失了自我,生命之树也随之枯萎。其实,每个女性都值得为自己好好活一次,既不依附于别人,也不为别人而活,放弃受害者的心态,以包容、开放,长期主义的心态提升自我,坚定、自信地活出自我,像一棵大树独立、舒展,屹立于天地之间。这是一个人变强大的开端,也是成熟的女性人生观。

      人生是一场马拉松,每个人都有试错的机会,不需要立志做擅长做“正确的事”的人,也不需要违背天性,做传统意义上的“聪明人”,也可以顺从自己的节奏,慢慢地行进。真正有意义的,是在探寻自我的生命价值的路上,永不停歇,这才是真正撼动人心的“生命力”,我姑且这样命名吧,与教育家雅思贝尔斯的“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异曲同工,这种人往往拥有探索生命真相的热情和精力,他们不像那些恪守本分,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既定的人生轨道前进的人,难免冒失唐突,付出试错的代价,甚至一度陷入精神的困境和低谷,但是他仍然顽强地在尝试与平庸做斗争,有所突破,像杂草一样,虽不起眼,却是打不倒的,冬天里虽蛰伏,来年春暖花开,且待它遍及山野。谁能说这样的人生不值得点赞呢?

      随着飞扬的思绪,地铁终于到站了,我对镜整理了一下,准备重逢老友,也憧憬着属于自己的,那辆开往春天的地铁……

      

      
    【审核人:站长】

        标题:开往春天的地铁(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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