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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异乡,回不去的故乡 (散文)

  • 作者:依湄湄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7-25 14:2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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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动身回中国之前好几个月就开始关注飞机票了,但都是一声叹息,——机票就好像是天空中蟠桃园里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的那七位采摘蟠桃的仙女似的,顽固地站在高价位上,丝毫不看见有降价的迹象。当然,所以机票价格居高不下实在是因为来往两国的航班不够多,而获得航权能够开通往返北美航线的中国航空公司都最大化的开通了航班,但是美国的航空公司却好像对增加航班没有那么大的热情,只执行着利益最大的航线,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现在除了往来探亲的人,其他人,像商务啊、旅游啊什么的,都是少之又少的。可是,探亲的人绝大多数是华人,而华人又多倾向于选择中国航空公司的航班,原因也容易猜到,——没有语言障碍,方便沟通,自然会觉得更舒服,毕竟,在天空上飞12、3个小时,所有的需求都应该要准备而及时的获得回应和服务。可事实上,美国航空公司往返中国的航班上都配有能讲中文的空乘,至少我选择的美联航的航班上就有说中文的空乘,这是后话,不着急说,等到了时候自然会对讲中文的空乘说上几句的。

      经过了几个月的机票的“跌宕起伏”,终于,在距离假期开始的一个半月,买到了往返中国的机票,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之后,新的事情却紧跟着就来了,——是呀,六年没有回去过中国了,隔了这样久,此番回去总不能空着手去跟人见面吧?于是,就开始考虑各样的伴手礼了。当然,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礼物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全部买到,要一点一点的买,当然,买礼物比买机票容易的多得多。因为要带礼物的人多是有了些年纪的人,所以给他们选择礼物就不那么难,Costco的各种保健品素来是顶好的选择,而且Costco还不时会有折扣日,更是能够买到实惠又实用的礼物。我是在不同的折扣期买了不同的保健品,像老年人喜欢的鱼油、CoQ10(辅酶Q10)之外,还有一些维C泡腾片,以及泰诺……此外,还有化妆品、衣服以及适合年轻人的东西,也是,送礼物不能不考虑年轻人,虽然有了年纪的人是大多数。当然,给年轻人买礼物非常容易,因为国内流行的品牌在美国的各个奥特莱斯都很好买到,而且价格不贵。礼物准备好之后,也就到了要打包行李的时候了,这时候也真正有了要回去的感觉了。

      是喔,随着一点一点的把行李箱填满,故土的样子也渐渐的越来越清晰了,只是又在心里起了疑,——这心里的故土模样可是现如今的样子呢?人,是不是也还是当初那样的人?会不会变了?更好相处了还是难相处了?这样一想,不免就有一点不安,继而又摇摇头,笑了,简直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哦!现在的国内什么样子,回去了不就晓得了?还至于在万里之外想七想八的?真是不要太无聊!益发笑起来,心里却轻松了,对于即将到来的中国之旅充满了平静的期待。

      虽说是平静的,终究是期待,不是嚜?所以,等到了去机场的那一天,还是蛮兴奋的,甚至在前一晚还是吃了半粒安眠药片才睡熟了。到了旧金山国际机场,也不知道是不是比较早,感觉办理乘机的乘客并不多,安检也很快就结束了,找到航班所在的登机口也没有看到多少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搞错了,毕竟,早前买机票的时候得知现在是旅行旺季,每一个航班都是满员的。可是,再次确定之后,发现并没有错,也就不再怀疑,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等候登机。当然,在等候的时候也不忘记自拍了一张相片,发了一条微博,权当是记录一下。自媒体的时代,我自然也免不了俗。

      候机大厅的人渐渐多起来了,果然是旅行旺季喔!只短短三五分钟原本还显得有一点空荡荡的候机大厅立刻就排起了长龙,而且还是五条!在美国,乘客登机是按照group来的,一般国际航班乘客都有5组。这五组乘客绝大多数的旅行者是拖家带口的一家人,这样的旅客,一定是去中国探亲的吧?看着那些兴奋期待的脸庞,我在心里不禁有一点感慨,——人呐,总是亲情最令人牵挂。而于我,此次的中国之行并不仅仅是探亲,我还有一桩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而那件事情是这两年多来一直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里,只有完成了,或许才能安心罢?——老人安,子女才能安,不是嚜?当然这样的感悟或许也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纪,有了一定的人生经历了才能够感觉到吧?年轻人只晓得埋头往前冲,怎么会想到回头去看看?时间于他们只有不够。看着即将起飞的飞机,我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有欢喜,有哀伤,有无奈,也有期待……不管多么的复杂,我终于是要回去了!那离开了好几年的故国与故土!

      我乘坐的飞机是美联航的班机,虽然是美国的航空公司,但是飞机上有两个能够说中文的空乘,是华人,普通话还蛮标准的,服务也很好,只是,比起来中国航空公司的空乘,美国的空姐更是空中服务员,而且她们大都不是年轻的妙龄女子了,甚至其中一个黑人空乘看上去着实是中年接近老年的样子,隐约可以看见她黑头发当中的几丝白发。不知道她是不是空乘长,反正人很nice,对每一个乘客都非常热情,会时不常的就在飞机通道上来回走动,温柔的询问乘客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并送上一个柔和的微笑。看着她微笑的脸会让人猜测她的年纪,可是这样的猜测是不是有些不礼貌呢?毕竟,她是在工作,又不是在比美,没有必要去纠结她的年纪,不是嚜?除了空乘和国内航空公司不大一样,美国的航班在行程当中也没有太多的提示,只是碰到气流飞机颠簸时空乘们会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到了用餐时间会提醒大家有什么样的餐食,因为多数空乘不懂中文,所以会中文的空乘会用广播告诉大家只需要告诉空乘是想要一号餐还是二号餐就好了,只是,虽然有两种选择,却都不好吃,——飞机上的食物素来就难吃,美国航空公司的食物就更不好吃了,不过是果腹而已。至于零食,也只小一包,坚果之类的,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当然啦,对于飞机上的饮食,人们似乎也从来没有给过多大的期望,能吃呢就吃一点,不能吃就不吃。我一般是不吃飞机上的食物的,实在感觉饿了,就吃一个小面包,喝两小杯果汁,要不就是两小杯水,有时候会要一杯咖啡,毕竟,十二三个小时的航程还是蛮消耗能量的,一点东西都不吃只怕坚持不住。我在上飞机之前,自己准备了一些蓝莓和小西红柿,不仅好吃而且可以顶一阵子饥饿,感觉很棒。

      当然,长途飞行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虽然有的人一上飞机就会睡觉,甚至不吃不喝能够一直睡到飞机落地,这是极少见的,毕竟,遇见气流飞机颠簸的时候人是很难睡着的,尤其颠簸厉害的时候,人无论如何都是清醒而且心怀恐惧的,——谁能不怕死呢,不是嚜?好在这一次航班的飞行员非常棒,整个航程,是有过数次颠簸,但时间都不长,而且颠的也不是很剧烈,没有让人有立刻想要写遗嘱的冲动。我想,这一定要归功于机长的飞行技术和经验吧?坐飞机,好的机长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啊!我在飞机上往往很难睡得着觉,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记得上次来去中国在飞机上都没有怎么睡,所以就看了好几部电影。而这一次,为了打发飞机上的时间,我随身带了一本书,《思考,快与慢》,这本书让邻座的人很吃惊,看着我问:“你竟然看书?”这问题问的倒是叫我诧异了,点点头,算是回答。那人或许是觉察出来了我的惊讶,笑了一下,说了一句:“现在很少有人看书呢。”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只简单说看书是我的习惯。那人又问我看的是什么书,我给他看了书的封皮,他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一些茫然,我告诉他是一本心理学研究的书。那人的眼睛旋即瞪了瞪,看着书的封皮,停顿了一下方才开口说心理学是一门高深的学科。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于是便不再说话,低了头自己看起书来,那人也就不再说什么,扭过头跟他另一边的邻座聊了起来,我虽然坐在他们旁边,却没有听见他们都说了一些什么。

      当然我不可能一直都用看书打发时间,在飞机上,我还看了两部电影,——国际航班上的电影选择还是蛮多的,虽然没有几部新电影,但是不缺好电影。虽然影片库里有前一阵子刚上映的《Dune沙丘2》,但我选择的不是新电影,我选择的《哈利•波特》系列,完整的看完了其中的两部,其他的几部,都是快进着看的,不过是一种怀旧的情绪罢了,而且也就只那么一点点。等看完《哈利•波特》第七集的下半部,我也就到达中国了。当听着空乘播报上海的天气时,心里竟然有一点恍惚,哎呀,这就到了吗?!离开了几年的故国!

      浦东机场入境的时候蛮顺利的,除了打指纹的时候没有看见从那个机器里吐出来白色的纸片,而其他人在打完指纹后都会收到一个小纸片。于是问了现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说没有关系,因为只要机器屏幕上出现过指纹数据提取成功的字样就可以,我当然看到过那样的字,所以也就不再纠结那张纸片了,走到一个圆圆的台子前,填好了入境单就走向海关入境处准备入境了。排队入境的队伍还是蛮长的,但是海关人员的工作效率也是蛮高的,很快就轮到我了,而这时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入境管理员那张消瘦的脸我竟然微微的有一点点担心,就怕他说我的签证不对要让我原机遣返,那可太糟了!可是,这样的担心简直就是庸人自扰,虽说那位入境管理员很仔细地看了我的护照和签证,动作也略微有一点迟缓,但是他还是拿起了那枚签章在我的护照上缓缓的压了下去,听见一声细微的“啪嗒”,我的心也立刻落回到了肚子里,接过护照,说了一声“谢谢”走了进去,这一次是真真实实感觉到自己是再次踏在中国的大地上了。真是开心啊!

      走进浦东机场的到达大厅,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连接Wi-Fi。记得六年之前中国的机场可以很方便就连接到Wi-Fi,可是这一回不能够了,因为必须有手机接收一个连接的code,可是我没有中国的手机号码,所以只能够选择护照登录。奇怪的是,护照登录很不好用,没有办法只好到机场服务站寻求帮助,因为来中国之前网络上预订好的酒店接机必须用电话联系才能让他们接到我。机场服务站的两位女士非常好,不仅给了我一张机场Wi-Fi的连接号码,又借了我电话给我同酒店联系。问好了接机的具体地址,也用微信跟家人报了平安,就去找接机的车了。

      上海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热,在户外站了很久也觉得可以忍受。酒店前来接机的车迟到了,但是因为有人愿意借手机给我询问,让我感觉很好,连长途飞行的累都不觉得那么累了。只是有一点就是国内吸烟的人太多了!一走出机场大厅来到户外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的香烟味,等车的时候,身边更是不缺少吞云吐雾的人。这让我多少还是有一点吃惊的,毕竟,机场这种地方,不管是室内还是户外,都应该是禁烟的啊,可是却没有,以至于无论走到哪里都仿佛氤氲着香烟的气味,叫人感觉很不舒服。当然,之前我也想到过香烟气味,所以,对于候机楼外有香烟味道也还没有觉得吃惊,可是连汽车里都有香烟味就真的是令人不解了,毕竟,汽车那么小的空间,而且夏天的时候又因为使用空调要紧闭车窗的,怎么能够在汽车里吸烟呢?可是很不幸,在上海我乘坐过的几辆车子,都有一股子香烟味,这简直叫人难以接受!毕竟,它们都是运营性质的车子啊,竟然司机可以在车上吸烟,这实在太离谱了!当然,入境随俗,我没有办法选择不带有香烟气味的车子,毕竟,汽车都是随机到来的,我不能控制。

      因为是过境,我在上海只过了一夜,第二天很早就离开了。可是,上海的这一夜给我的印象远不如十多年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是住在机场周边的快捷酒店的缘故。这一家酒店实在是叫人感觉有一点一言难尽,甚至在心里有一些起疑这里是上海的酒店么?竟是这样的粗糙不精致?看着窗外四方的天空,再回过头看看酒店房间里的陈设,钻进鼻孔里的要让人攒眉蹙额的气味,真的会觉得不是在上海。但毋庸置疑,这里当然是上海!可是,上海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精致典雅的,不是嚜?所以,没有必要挑剔什么,况且,选择这里不就是因为距离浦东机场近方便转机吗,所以没有什么好失望的。

      转机的国内航班是在浦东机场的1号航站楼,虽然没有2号航站楼那么大,但是也不小,我乘坐的航班竟然还需要坐机场内的小火车才能到达登机口,庆幸的是因为时差几乎一夜都没有怎么睡觉的我没有耽误飞机,在登机前的几分钟赶到了登机口。坐在飞机里,我是有一点恍惚,——这样快就要见到家人了?!真是想不到的快!或许是因为晚上没有睡觉,觉得非常困,却硬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累极了倒反而睡不着了。看着周围因为赶早班机而熟睡的人心里是羡慕不已,暗暗问自己为什么不能睡一下,哪怕一下也好?可是,想归想,羡慕归羡慕,睡不着还是睡不着,不过也就是在这样的羡慕与想之间,倒也很快就到了。飞机落地,我借了邻座的手机给姐姐通了电话,得知她和先我早些时日回到中国的弟弟早已经等在机场了,当然,还有我的母亲,虽然她之前跟我说太早了就不来机场了,可是呢,她依旧还是来到了机场接我。听到母亲也来了机场我的眼泪差一点就滴落了下来。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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