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牵着一条泰迪犬在楼下溜达，我透过窗户看到男人头顶是秃的，有数的几根毛发摆着弯弯曲曲的造型，紧紧贴在头皮上。男人不经意间抬头望一眼楼上。就那一眼，我发现男人白眼球居多，似乎是个死鱼眼睛。吓的我猛一激灵，急忙缩回头。小弟走过来问我：“老姐，看啥呢，那么入迷呀？”
说完他也要往窗下看，我急忙拉住他喊道：“别看！那个打狗的男人在楼下呢。”
男人是我的楼上邻居，四十多岁的样子，红赤脸养着一条红棕色泰迪犬。不知为啥，他三天两头打他家狗，而且经常是夜半三更打。我住进这个楼时间不长，每次睡得正香呢，就会被狗的叫声吵醒，而且几乎天天都能听见狗的哀嚎声，有时声音叫到嘶哑。
但白天又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男人很有爱的在楼下遛狗，极尽耐心，一声声“闺女”地叫着。狗很听话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就连拉屎撒尿都会对他仰起头，轻微地叫几声。他听后，松开手里绳笑着说：“去吧，闺女。”狗听后汪汪地回复着，就跑向草堆蹲下。
一天半夜，突然下起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的，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被雷雨声惊醒，起身去关窗户。突然一声狗凄厉叫声传来，紧接着我听到男人的叫骂声，还有摔砸东西的声音。我实在搂不住火，就和小弟冲上楼，猛击他家门，敲了半天男人趿拉着鞋来开门了。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上全是血，我吓的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想，他是不是把狗砍伤了呀？我站在门口不知说啥好，不停地后退着。男人却一步步逼近我对我喊道：“敲什么敲？大半夜的！”
“你还知道大半夜呀？一到半夜你就打你家狗，还弄得叮叮当当响，你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小弟冲到我面前护住了我。
“大半夜又咋了？我打我家狗碍你家啥事呀？它咬死了我养的鸡，我就要打它！就打了你说你能咋地吧？”男人嚣张地叫唤着，死鱼眼睛不停地翻着。他说着说着，竟然还举起了血淋淋的菜刀向小弟挥舞着。这时候住在他家的邻居王婆婆走了出来说了句：“都大半夜了，回去休息吧，左邻右舍的不值当呀。”
王婆婆说完就走过来拉住我和小弟，对我挤着眼睛，我急忙拉着小弟下了楼。回到房间，这一宿还听到男人的摔打声和狗的叫声。
第二天一大早，我出去晨练回来，看见男人家那只狗趴在楼门口，没看到男人。想着它的不幸，我心疼地走上前爱抚地摸着它。它似乎也很喜欢我，不停地把头贴过来，我就把刚买的肉肠给它撕了一块。狗看见肠急忙用嘴接住，它张嘴一瞬，我看到它的牙少了一只，而且嘴里还有残留的血。我猜想，这一定是男人昨晚打的。泰迪犬很可爱，但看着没精神。我就把它从地上抱起来，来回摇晃着。小弟下楼去上学，他紧张得对我小声说：“快放下狗，那个变态男人也下楼了，就在我后面。”
我急忙把狗放下，上楼和男人擦肩而过，我看他手里拎着一袋血糊糊的鸡毛和一些鸡的杂物。紧接着听他叫着：“宝呀，闺女呀，你在楼口等我呢。真乖！”
上楼透过窗户，我看到男人领着狗在楼下走着。还时不时温柔地叫着“闺女”。
一天我下班回来，刚打开房门，那只泰迪犬不知怎么也跟了进来，它欢快地对我摇着尾巴，我就从冰箱里拿出肠给它吃了起来。小弟下学回来看见狗也很喜欢。他就问我：“老姐，你啥时候把他家的狗偷来的呀？你真行呀！比我先行动一步了。”
“你说啥呢？我可没偷是它自己跑来的。”我说。
“既然它喜欢咱们，咱们就收留它吧。省的男人总打它，哪天再被男人打死可就完了。”
小弟说得没错，如果男人总那么打的话，说不准哪天狗就会被男人打死了。我被小弟说动了心，但我想了想却没有答应。我说：“这个狗毕竟是名花有主的有主人的呀，咱们咋能不经主人同意就收留它呢！偷人家狗，是不道德的，那不成小偷了吗？咱不能这样做！”我语气坚决，小弟只好服从。
男人发现狗不见了，在楼上喊着：“闺女！”狗听见男人喊，竖起耳朵听，然后就急慌慌跑了出去。
一天，我去买熟食，看见男人也在买，最后的两个猪蹄他都买了。卖水果的小王也要买猪蹄，看见没了就对他说：“匀一个呗，我媳妇就好这口。”他听后直接说了句：“不匀！我买两个猪蹄，一个给我闺女呢！”
小王媳妇这时走过来说道：“不就一条狗嘛，还闺女闺女地叫，如果当初你对你媳妇那么好，几个闺女不都生了吗？你两个媳妇能和你离婚吗？”
男人的红赤脸此时成了火烧云，他急赤白脸对小王媳妇喊道：“闭上你的臭嘴吧！我懒得和你说！”说完就对着地狠狠吐了一口痰，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吃过午饭，正想睡一觉，又听到狗的惨叫声，而且那种叫声很揪心。这时突然发现厨房的水池子上面管子一滴滴漏水，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我顾不得许多，就跑上楼去敲门。房门打开了，男人凶神恶煞般像一堵墙似的站在门口，只见他一手掐着狗的脖子，狗满身湿漉漉的，不停地挣扎着。另外一手拿着油腻腻的猪蹄，嘴里还嚼着猪蹄，他冲我问了句：“又来管闲事吗？我家的狗我就淹死它你也管不着！”
男人莫名其妙地冒出这句，我不敢恋战就说：“我想问问你家是不是跑水了？我家厨房房顶漏水了。”在男人面前，我突然变得胆怯起来，我低声下气地说道。
“哦，我刚才是想淹死这条狗，有一些狗毛堵住下水道了。”
“什么？你干嘛要淹死它呀？你太没有人性了吧？”看着可怜的小狗，我不知哪来的勇气。
男人气愤地说：“淹死它是轻的，我本来买两个猪蹄有它一个的，它吃完了，趁我不注意，又把我这个啃了一半。这种不知道谦让的狗崽子我能留着它干嘛？”
看着男人不可理喻的样子，我只好和他商量：“留下它吧，好歹它是条生命呀！不想养了就把它送人吧。”
男人一听我说送人，急忙摇头说：“我才不送人呢！它都在我家有六七年了，我可舍不得。”
“这就对了嘛，既然舍不得就好好待它吧。别伤害它，好好养着它吧。你总打它，让邻居听了都很心疼。”“让邻居怎么看你呀？”我又补充了一句。
也许我说的这句话真管用了，从那天后，很少再听见狗被打时的哀嚎声。
一个周末，喜欢睡懒觉的我刚打开门，那只泰迪犬就慌慌张张跑进我家，“噌”地一下就钻进了我家床底。紧接着就见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剪子和一条很大的毛毯走下楼，嘴里骂着：“你个狗崽子，回来！你还知道跑了？去哪了呢？看我逮着你不闷死你！”
急忙上前问咋回事？他说，今天他给狗剪狗毛，狗不配合，剪了它的眼睛。狗急了咬了他，他就用毯子闷住它，结果狗冷不丁还跑了出来。男人嘴里嘀咕着：“我记得前些日子，我用毯子闷它，用棍子抽它这招管用呀。它还不叫还老实，这回咋不听管教，跑了呢？”
那一整天，那只泰迪犬也没从我家床底下钻出来。晚上的时候，我慢慢哄着把它喊出来。泰迪犬不停地哆嗦着，一只眼睛流着血，头上的毛被剪得乱七八糟的。显然这条狗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吃点东西又钻回了床底下。它惊恐地趴在床底一角，听着男人怎么叫闺女也不出来，一直哆嗦着，流着泪。
男人丢了狗，每天楼上楼下拿着棍子敲打着找着。刚开始，每次他走到我们这层楼，那只狗只要听到他的喊叫声都会“蹭”地一下钻进床下，一动都不敢动，后来时间久了，它再听见男人声音，会跑到门口竖起耳朵大气不敢出地听着，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惧。
小狗自从被我收留，每天都很乖。我不敢领它去楼下。它每次要拉屎撒尿，都会去卫生间一块我给它准备的地垫上方便，从不随便拉尿在地上。有两次，我去卫生间不小心把门带上了，它要方便了，都过来咬着我裤腿拉我去卫生间，我顿时明白了它的用意。小狗很通人性，我每次喂了它好吃的，它都会竖起前蹄给我作揖。我心里还琢磨呢，这么懂事的狗，男人干嘛要平白无故的打它呢？
男人找不到狗，简直要疯了。每天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随地一躺。有一天还躺在了楼下花池子里。那天小狗有些拉稀，我抱着它去诊所回来，男人被一群人围着，一些苍蝇和虫子在他的身上乱飞乱爬着，他和死狗一样睡着。这时我怀里的小狗使劲探出头看着男人，“汪”了一声，我急忙捂住它嘴，离开男人上了楼。
那天后，小狗在我家里总是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听到男人叫它，经常会跑到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两次我试探地打开门，以为它会跑回家找男人，它却犹豫着没有回去。小弟说：“小狗是让男人打怕了，它才不会回去了呢。”
一天夜里，我听到有人在哭，在夜晚里显得格外瘆人。把小弟叫起来，站在窗前仔细侧着耳朵听。
“是楼上那个男人的哭声。没错。是他！”小弟肯定地说。紧接着男人一边哭，一边说着：“闺女呀！我想你呀！都是爸爸对不起你，我不该打你，我总是把你当成了我的那两个媳妇，把怨恨都出在你的身上！我不是人呀！我不是人！”那一宿，男人的哭声没断，哭了一宿，自言自语了一宿。那只狗也一宿没睡，竖着耳朵，坐在门口听着。
几天后，男人来敲我家门，小狗听见了一下就又钻进床底。男人手里拿着一大摞写好的告示，上面有狗的照片。他让我帮他拿到我单位问问，有谁看到过他的闺女了吗？另外他又给我一把钥匙，他说，他要出去找他的闺女了。估计它去了他的前妻家。这个狗是他和他第二个媳妇结婚时，媳妇带来的，离婚时他没让媳妇带走。他说：“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屋吧，万一检查个煤气啥的帮他们开一下门。”
“你干嘛那么相信我呀？”我问他。他回答说：“因为我经常打狗，而你是第一个敢去我家和我理论的人。”
男人走了，我也从邻居嘴里了解到男人的以前，他第一个媳妇是他的大学同学，高高的个头也很漂亮。两个人结婚后就一直住在这个楼，女人比较喜欢交际，还比较强势。他过于木纳不爱说，家里一切都是女人做主。他也百依百顺，时间久了女人嫌她太过于娘气，总说他娘们唧唧。女人经常出去交际应酬，为了女人他在家洗衣做饭。结果女人和她上司有了私情，被他发现后，女人不知羞耻地说道：“你一个娘炮，值得我为你一心一意吗？”
第一次婚姻结束后，他找了第二个媳妇是个很温柔的外地人，没有出去工作，在家伺候他的一日三餐。他由于第一次婚姻的伤害，经常无故怀疑媳妇，尽管他媳妇总是围着他转，他也总有一种妄想，觉得周围的男人都在觊觎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打骂媳妇。他这人下手黑，有几次把媳妇打住了院。怀的孩子，快生的时候也让他打了小产，孩子流下来时是个女孩。那天，娘家来了十多个人把他打了，媳妇被娘家人领回了家……
男人走后杳无音信，小狗我也敢领出去了。每次遛狗回来，小狗不知为啥都会不自觉地跑向五楼男人的家，站在门口冲门叫上几声，然后再跑回我住的房间。那时候我就想好了，我想等男人回来了他变好了，不再打狗了，我就把狗还给他，让它永远陪伴他。可是男人却一直都没有回来。半年后的一天，那只小狗和小弟出去遛弯，小弟回来了，狗却没有跟回来。小弟说，他就接了一个电话功夫，狗就不见了。楼里人都猜测说，狗肯定是去找男人了。
说完他也要往窗下看，我急忙拉住他喊道：“别看！那个打狗的男人在楼下呢。”
男人是我的楼上邻居，四十多岁的样子，红赤脸养着一条红棕色泰迪犬。不知为啥，他三天两头打他家狗，而且经常是夜半三更打。我住进这个楼时间不长，每次睡得正香呢，就会被狗的叫声吵醒，而且几乎天天都能听见狗的哀嚎声，有时声音叫到嘶哑。
但白天又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男人很有爱的在楼下遛狗，极尽耐心，一声声“闺女”地叫着。狗很听话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就连拉屎撒尿都会对他仰起头，轻微地叫几声。他听后，松开手里绳笑着说：“去吧，闺女。”狗听后汪汪地回复着，就跑向草堆蹲下。
一天半夜，突然下起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的，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被雷雨声惊醒，起身去关窗户。突然一声狗凄厉叫声传来，紧接着我听到男人的叫骂声，还有摔砸东西的声音。我实在搂不住火，就和小弟冲上楼，猛击他家门，敲了半天男人趿拉着鞋来开门了。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上全是血，我吓的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想，他是不是把狗砍伤了呀？我站在门口不知说啥好，不停地后退着。男人却一步步逼近我对我喊道：“敲什么敲？大半夜的！”
“你还知道大半夜呀？一到半夜你就打你家狗，还弄得叮叮当当响，你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小弟冲到我面前护住了我。
“大半夜又咋了？我打我家狗碍你家啥事呀？它咬死了我养的鸡，我就要打它！就打了你说你能咋地吧？”男人嚣张地叫唤着，死鱼眼睛不停地翻着。他说着说着，竟然还举起了血淋淋的菜刀向小弟挥舞着。这时候住在他家的邻居王婆婆走了出来说了句：“都大半夜了，回去休息吧，左邻右舍的不值当呀。”
王婆婆说完就走过来拉住我和小弟，对我挤着眼睛，我急忙拉着小弟下了楼。回到房间，这一宿还听到男人的摔打声和狗的叫声。
第二天一大早，我出去晨练回来，看见男人家那只狗趴在楼门口，没看到男人。想着它的不幸，我心疼地走上前爱抚地摸着它。它似乎也很喜欢我，不停地把头贴过来，我就把刚买的肉肠给它撕了一块。狗看见肠急忙用嘴接住，它张嘴一瞬，我看到它的牙少了一只，而且嘴里还有残留的血。我猜想，这一定是男人昨晚打的。泰迪犬很可爱，但看着没精神。我就把它从地上抱起来，来回摇晃着。小弟下楼去上学，他紧张得对我小声说：“快放下狗，那个变态男人也下楼了，就在我后面。”
我急忙把狗放下，上楼和男人擦肩而过，我看他手里拎着一袋血糊糊的鸡毛和一些鸡的杂物。紧接着听他叫着：“宝呀，闺女呀，你在楼口等我呢。真乖！”
上楼透过窗户，我看到男人领着狗在楼下走着。还时不时温柔地叫着“闺女”。
一天我下班回来，刚打开房门，那只泰迪犬不知怎么也跟了进来，它欢快地对我摇着尾巴，我就从冰箱里拿出肠给它吃了起来。小弟下学回来看见狗也很喜欢。他就问我：“老姐，你啥时候把他家的狗偷来的呀？你真行呀！比我先行动一步了。”
“你说啥呢？我可没偷是它自己跑来的。”我说。
“既然它喜欢咱们，咱们就收留它吧。省的男人总打它，哪天再被男人打死可就完了。”
小弟说得没错，如果男人总那么打的话，说不准哪天狗就会被男人打死了。我被小弟说动了心，但我想了想却没有答应。我说：“这个狗毕竟是名花有主的有主人的呀，咱们咋能不经主人同意就收留它呢！偷人家狗，是不道德的，那不成小偷了吗？咱不能这样做！”我语气坚决，小弟只好服从。
男人发现狗不见了，在楼上喊着：“闺女！”狗听见男人喊，竖起耳朵听，然后就急慌慌跑了出去。
一天，我去买熟食，看见男人也在买，最后的两个猪蹄他都买了。卖水果的小王也要买猪蹄，看见没了就对他说：“匀一个呗，我媳妇就好这口。”他听后直接说了句：“不匀！我买两个猪蹄，一个给我闺女呢！”
小王媳妇这时走过来说道：“不就一条狗嘛，还闺女闺女地叫，如果当初你对你媳妇那么好，几个闺女不都生了吗？你两个媳妇能和你离婚吗？”
男人的红赤脸此时成了火烧云，他急赤白脸对小王媳妇喊道：“闭上你的臭嘴吧！我懒得和你说！”说完就对着地狠狠吐了一口痰，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吃过午饭，正想睡一觉，又听到狗的惨叫声，而且那种叫声很揪心。这时突然发现厨房的水池子上面管子一滴滴漏水，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我顾不得许多，就跑上楼去敲门。房门打开了，男人凶神恶煞般像一堵墙似的站在门口，只见他一手掐着狗的脖子，狗满身湿漉漉的，不停地挣扎着。另外一手拿着油腻腻的猪蹄，嘴里还嚼着猪蹄，他冲我问了句：“又来管闲事吗？我家的狗我就淹死它你也管不着！”
男人莫名其妙地冒出这句，我不敢恋战就说：“我想问问你家是不是跑水了？我家厨房房顶漏水了。”在男人面前，我突然变得胆怯起来，我低声下气地说道。
“哦，我刚才是想淹死这条狗，有一些狗毛堵住下水道了。”
“什么？你干嘛要淹死它呀？你太没有人性了吧？”看着可怜的小狗，我不知哪来的勇气。
男人气愤地说：“淹死它是轻的，我本来买两个猪蹄有它一个的，它吃完了，趁我不注意，又把我这个啃了一半。这种不知道谦让的狗崽子我能留着它干嘛？”
看着男人不可理喻的样子，我只好和他商量：“留下它吧，好歹它是条生命呀！不想养了就把它送人吧。”
男人一听我说送人，急忙摇头说：“我才不送人呢！它都在我家有六七年了，我可舍不得。”
“这就对了嘛，既然舍不得就好好待它吧。别伤害它，好好养着它吧。你总打它，让邻居听了都很心疼。”“让邻居怎么看你呀？”我又补充了一句。
也许我说的这句话真管用了，从那天后，很少再听见狗被打时的哀嚎声。
一个周末，喜欢睡懒觉的我刚打开门，那只泰迪犬就慌慌张张跑进我家，“噌”地一下就钻进了我家床底。紧接着就见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剪子和一条很大的毛毯走下楼，嘴里骂着：“你个狗崽子，回来！你还知道跑了？去哪了呢？看我逮着你不闷死你！”
急忙上前问咋回事？他说，今天他给狗剪狗毛，狗不配合，剪了它的眼睛。狗急了咬了他，他就用毯子闷住它，结果狗冷不丁还跑了出来。男人嘴里嘀咕着：“我记得前些日子，我用毯子闷它，用棍子抽它这招管用呀。它还不叫还老实，这回咋不听管教，跑了呢？”
那一整天，那只泰迪犬也没从我家床底下钻出来。晚上的时候，我慢慢哄着把它喊出来。泰迪犬不停地哆嗦着，一只眼睛流着血，头上的毛被剪得乱七八糟的。显然这条狗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吃点东西又钻回了床底下。它惊恐地趴在床底一角，听着男人怎么叫闺女也不出来，一直哆嗦着，流着泪。
男人丢了狗，每天楼上楼下拿着棍子敲打着找着。刚开始，每次他走到我们这层楼，那只狗只要听到他的喊叫声都会“蹭”地一下钻进床下，一动都不敢动，后来时间久了，它再听见男人声音，会跑到门口竖起耳朵大气不敢出地听着，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惧。
小狗自从被我收留，每天都很乖。我不敢领它去楼下。它每次要拉屎撒尿，都会去卫生间一块我给它准备的地垫上方便，从不随便拉尿在地上。有两次，我去卫生间不小心把门带上了，它要方便了，都过来咬着我裤腿拉我去卫生间，我顿时明白了它的用意。小狗很通人性，我每次喂了它好吃的，它都会竖起前蹄给我作揖。我心里还琢磨呢，这么懂事的狗，男人干嘛要平白无故的打它呢？
男人找不到狗，简直要疯了。每天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随地一躺。有一天还躺在了楼下花池子里。那天小狗有些拉稀，我抱着它去诊所回来，男人被一群人围着，一些苍蝇和虫子在他的身上乱飞乱爬着，他和死狗一样睡着。这时我怀里的小狗使劲探出头看着男人，“汪”了一声，我急忙捂住它嘴，离开男人上了楼。
那天后，小狗在我家里总是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听到男人叫它，经常会跑到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两次我试探地打开门，以为它会跑回家找男人，它却犹豫着没有回去。小弟说：“小狗是让男人打怕了，它才不会回去了呢。”
一天夜里，我听到有人在哭，在夜晚里显得格外瘆人。把小弟叫起来，站在窗前仔细侧着耳朵听。
“是楼上那个男人的哭声。没错。是他！”小弟肯定地说。紧接着男人一边哭，一边说着：“闺女呀！我想你呀！都是爸爸对不起你，我不该打你，我总是把你当成了我的那两个媳妇，把怨恨都出在你的身上！我不是人呀！我不是人！”那一宿，男人的哭声没断，哭了一宿，自言自语了一宿。那只狗也一宿没睡，竖着耳朵，坐在门口听着。
几天后，男人来敲我家门，小狗听见了一下就又钻进床底。男人手里拿着一大摞写好的告示，上面有狗的照片。他让我帮他拿到我单位问问，有谁看到过他的闺女了吗？另外他又给我一把钥匙，他说，他要出去找他的闺女了。估计它去了他的前妻家。这个狗是他和他第二个媳妇结婚时，媳妇带来的，离婚时他没让媳妇带走。他说：“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屋吧，万一检查个煤气啥的帮他们开一下门。”
“你干嘛那么相信我呀？”我问他。他回答说：“因为我经常打狗，而你是第一个敢去我家和我理论的人。”
男人走了，我也从邻居嘴里了解到男人的以前，他第一个媳妇是他的大学同学，高高的个头也很漂亮。两个人结婚后就一直住在这个楼，女人比较喜欢交际，还比较强势。他过于木纳不爱说，家里一切都是女人做主。他也百依百顺，时间久了女人嫌她太过于娘气，总说他娘们唧唧。女人经常出去交际应酬，为了女人他在家洗衣做饭。结果女人和她上司有了私情，被他发现后，女人不知羞耻地说道：“你一个娘炮，值得我为你一心一意吗？”
第一次婚姻结束后，他找了第二个媳妇是个很温柔的外地人，没有出去工作，在家伺候他的一日三餐。他由于第一次婚姻的伤害，经常无故怀疑媳妇，尽管他媳妇总是围着他转，他也总有一种妄想，觉得周围的男人都在觊觎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打骂媳妇。他这人下手黑，有几次把媳妇打住了院。怀的孩子，快生的时候也让他打了小产，孩子流下来时是个女孩。那天，娘家来了十多个人把他打了，媳妇被娘家人领回了家……
男人走后杳无音信，小狗我也敢领出去了。每次遛狗回来，小狗不知为啥都会不自觉地跑向五楼男人的家，站在门口冲门叫上几声，然后再跑回我住的房间。那时候我就想好了，我想等男人回来了他变好了，不再打狗了，我就把狗还给他，让它永远陪伴他。可是男人却一直都没有回来。半年后的一天，那只小狗和小弟出去遛弯，小弟回来了，狗却没有跟回来。小弟说，他就接了一个电话功夫，狗就不见了。楼里人都猜测说，狗肯定是去找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