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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时间

  • 作者:春草葳蕤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5-29 15: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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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时间,想到这两个字,也不知为什么,就会在脑海里发出一阵阵的响声:潺潺的,淙淙的,哗啦哗啦,叮咚叮咚的……

      是的,时间原本看不见,也摸它不着,然,仿佛间却能听到,丝毫不差地听到了时间。那么真切,那么不可拒绝,就在耳边。

      是的,那一刻它是很形象,也很具体化了,那就是流水的声响,或澎湃,或汹涌,或涓涓,或缓缓,然而,都是一副一去不回头的气势。在山峦,在坡上,在峡谷,在陡峭的山间,在悬崖绝壁的高处。发出声响,哗哗,哗哗,流淌着……

      因此,很怕听到那些声音,又很怕那些声音消失掉,这很矛盾,不禁让我想起天籁,地赖,人赖。潺潺的,呼呼的,叮叮咚咚的,各种声音的交汇,发出一阵阵的轰鸣,一声声的撞击与澎湃之声。

      天籁的声音被人们认可为最动听的,因为它是自然界发出的自然声响,风声,鸟声,花开的声音。地籁来自单管乐器,风吹各种空窍发出的声响。唯独这人籟好理解,顾名思义一定是依仗着人来发出的声音,边棱音气鸣乐器之音,甚至人打饱嗝,唱歌,肚子咕咕叫都是属于人籁之声。

      多么美妙的声音,多么动听的音响,无论天籁地籁人籁,或是交响,或是独自,世间都会因此变得柔和起来,变得生动,而,声音会消失,会中断,会无法捕捉。

      说来说去,毫无质疑的是,那些声响都需要时间,那些流动的水流,握不住的沙漏,都是时间在飞逝,将不会再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声响出来,总有丝毫的千差万别,且,又是一去不返。

      握不住的流沙,捧不起来的水流,捉不住的光。我们无法做到的就是留住时间,找不回来的也是时间。说话的时候,写字的时候,喝水,打盹儿思念,或是爱或是恨,时间都会悄悄溜走了。

      恰如,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不禁会有人问:时间都去哪了?也有人会哼唱:日出时刻的描述:/在清晨/当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天空逐渐由黑暗变为明亮/日出时刻/鸟儿开始歌唱/人们从梦中醒来……

      人们一再追问着时间,在询问着时间,在一次次回忆着时间,那些找不回的时间,消失在哪里?又如淙淙之水,都去哪里了?

      那些日子,我就住在林间,被树木包围着,还有花草,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许多许多的植物。花儿草儿树木山石甚至岭上的白云……它们总是默默看着我,陪伴着我。它们和那些有空窍的山石洞府崖壁等等,在有风的时候,也会发出响声,或高亢或低迷,它们都在用心地借着风儿歌唱。

      我只是感慨那句歌词里的关键词,清晨,太阳,明亮,鸟儿,歌唱,梦中醒来。

      多么美妙呀,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林间,被树木枝叶过滤成柔和的光线,筛成一缕缕温柔如母爱的暖意,洒进了屋里,照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我的鼻翼间脸颊上。我哼着歌曲起床,我开始读书,开始安排一天的事情。比如工作,看书,煮茶,种花,与朋友一起聊天垂钓,或去海边,或一个人发发呆等等。

      我想起朱自清的《匆匆》,我轻轻读出:“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抬眼看见杨柳已青翠成一坛酒,柳枝摇曳在风里好似女儿的长发,飘逸自然,杨树的叶子浓密得遮天蔽日了。桃花早又盛开又凋谢,灼灼已过,艳丽也已过了,宁静里多了小小的桃子,在做着一个个温婉的梦呢。

      看看燕子们,早已将巢儿筑好,燕子安静地在巢里孵卵,它们准备好了,准备着迎接它们的下一代呢。

      是的,燕子去了又来了,杨柳枯萎又再青,桃花谢了又盛开,而,日子呢,匆匆过去,又去了哪里?再也无处可寻可查找了。

      黄庭坚的《寄黄几复》里“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说的是秋思,又岂不是在慨叹着时间的匆匆逝去,而再也无处可寻?  二

      那么我呢,我的时间呢?

      我把时间用在哪里?或是用来做什么?又到底要用在哪里呢?

      干透的叶子,还是去年秋天收起来的,晒干的枝枝叶叶,此刻已可以做柴草了。我想着,提起竹篓子,就去草垛拿回些树叶子来。

      我想起去年秋天的果园,落了一地的苹果叶子,其实叶子也泛着淡淡的果香的,比如苹果的味道,还有梨树叶子,枣树叶子,桃树叶子,都在秋风里,飘坠。它们有着各自的味道,尽管在寒冬,依旧,淡淡地散着香气。

      一把搂耙,是山爷爷给留下的,再有背筐,锄头,镢头,犁铧,老旧的好似山爷爷一样老了。还有那条狗大黑,一头黄牛,鸡鸭三四只再有一只花猫。暂时要我来帮着照管,看守着的。

      山爷爷因为生病了,只好被他儿子接下山去了。为了让山爷爷心安一些,儿子要我来帮着照管山爷爷在山上的七七八八的物件和牲畜,好等他病好了再回来。

      山爷爷一直住在山上的,他守着大山,过了一辈子。

      我不明白那些月初日落,日出月落的时光里,花儿都对山爷爷说了些什么?树木呢,也说了吧?又说了些什么?

      我去取来树叶,我要煮茶煮酒。

      此刻,花儿落了,风吹着花儿吹到我的炉灶边,我不忍心把花儿也填进炉灶里。可是,很难幸免的是,有些花瓣已经吹进了炉灶,呼呼的火焰在燃烧,哔哔啪啪的枝条在燃烧起来。火焰里花的香气扑鼻而来,我不人忍心去看那些粉身碎骨浑不怕的花草,心里暗自埋怨着我自己成了花草的罪魁。

      然而,花儿们却在微笑,它们依然欢快着,就算粉碎骨,就算是灰飞烟灭,浑然不惧。因为,曾经它们生如夏花,它们美丽,粲然过了。

      花猫从墙外跳进来,它口里含着一只麻雀,喵呜的声音很沉闷,我在疑心花猫是怎么制服一只麻雀的,会不会是麻雀早已死去,它才捕到的。

      然而,并不是,麻雀还有气息的,只是很微弱,花猫将它叼起来又放下,反复再三,显然,猫是在游戏麻雀呢。

      而麻雀却禁不起花猫的游戏,它惊慌失措,它游丝一缕,它受伤太重,总之,它的时间不多了。

      我从猫的喵呜里好似听到谁在说呢:我爱你,我想你,你死了。为什么?不活着,为什么要死去?为什么不与我玩耍呢?

      而,万物最终归于何处?多么想知道,又好似,无从知晓的。

      花猫不知道麻雀经不起它的捕捉的,它好似在游戏,而麻雀却在惊恐里,在猫抓的撕扯撕咬下,梦回故里了。

      花猫趴在我的老榆木桌子傍边时,我已经将茶泡好了,一缕缕的茉莉香,悠悠地散开,我看到几朵茉莉在杯子里翻转,好似白天鹅一样浮动着,舞动,旋转。不禁想起那些纯净的词汇: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就在火炉上翻滚着的是杏花酒,杏花的清香,比任何香气都具有诱惑力。想来没几个人可以抵住的诱惑,我亦是如此,胃府里一遍遍喊叫着,馋虫伸出小手似的,在到处抓挠。一只喜鹊从高处飞来,它竟然不顾花猫在侧的危险,来叼走我的搅拌酒香的枝条,青青的柳枝,我扭去了皮儿,雪白的一枝煮酒枝条,已被衔在了空中,忽而,就飞远了。

      喜鹊的影子,在天空投下来时,一杯酒已经在胃府里漫游着……  三

      想一个人能如何守候一个人一生呢?怎样做到的,一生一世只为一人,只爱一人的呢?

      山爷爷,他在山里守候着他的爱人。当然,他叫她馨,山爷爷对人讲过好多次的,那是温馨的馨。

      馨是独女,父母疼爱她,如手上明珠,如眼中的眼珠儿,馨就如珍珠儿一样,在这世间熠熠生辉。山爷爷没有想到,馨会喜欢上他,会为了他不惜与家人反目,为了他会与父母闹翻,更没有想到,馨为了他竟然决定私奔。

      他们一路不敢停息,丝毫不敢,担心会被追上。心更担心的是怕会对山爷爷不利,担心一旦带回家去,那就是与山爷爷永无相见的日子了。

      馨与她心爱的山躲进了山林,他们过着平凡的日子,却是甜蜜的。因为对于相爱的人来说,能相守在一起,就是最甜蜜的,吃苦受累,心儿却是甜蜜蜜的。

      讲这些时,山爷爷总是甜蜜蜜的样子,他沉静在他与馨相爱的美好日子里。

      但是,没想到的是,馨因为生孩子时,大流血,他们住在山里,交通和信息都不通便。馨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她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爱的结晶,也是用生命捍卫着他们的爱情。

      因为一开始山爷爷就打算让馨去山下医院生孩子的。然而,馨担心被人发现,一旦让父母知道了,就会顺着线索找到他们的。

      馨走了,丝毫无怨,山爷爷独自将孩子养大,送到山下,孩子很有出息,读书工作成家一路顺利成长。而山爷爷守着山,守着馨,一直住在山上,任是谁来劝说谁来接他,他也不下山。

      这次,山爷爷实在病得严重了。然而,好的医疗设施与药物,也没有留下他,山爷爷还是走了,去了他的馨身边。

      山上,刚刚来到的翠花嫂子将山爷爷的东西全部收留下来了。因为很快我也要下山了,我承包荒山的约期将至。我只是留下一把搂耙,用来搂树叶子烧水泡茶煮酒喝。

      黑子在山爷爷走后,不久死掉了,静静的,它趴在门口,开始,我以为它在睡觉,后来,才发现,黑子再也不动了。

      然而,还是回忆的,因为经常的,那头牛会挣断缰绳也要回来,还有花猫根本就赶不走,三天两头回来,低声叫着:“喵儿,喵儿——”声音凄凉的好似要哭,我说:“花儿,想哭就哭吧,山爷爷能听见的,一定能的。”

      仿佛间,花猫就叫得更加凄惶,感觉花草树木岩石白云飞鸟小兽也在说着什么。而时间,不止不休,时间就在一声声声音里,流淌着,流淌着。

      时间之间,或爱或恨,或相守或分离,或珍惜或埋怨,都在日子里,一点点耗尽,消失掉了。

      谁又能还原出时间原本模样呢?喜、怒、忧、思、悲、恐、惊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网,却网不住似水流年,匆匆流去的时间。

      时间让我听到它的匆匆而去,哗哗声响,却让我无法留住无法阻止它的不断消逝。我想最要紧看护的就是时间,不要让它,那么轻易就溜走……

      

    【审核人:站长】

        标题:听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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