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冬天,很冷,比现在的冬天还要冷,当时的道路上,结了厚厚的冰,还有厚厚的雪,不只是厚厚的雪,还穿着厚厚的衣,起码有五六件。
当时母亲在武汉打工,父亲又只知道打牌。就只有爷爷照顾我,于是乎,我在家经常闹情绪。因为母亲离我比较远,所以我经常悲伤。为什么悲伤,因为母亲离我比较远。因为我当时十岁左右,我只能接受母亲离我最多只有一到两个镇的距离。因为距离近,能经常看见,看见,就不会悲伤。那么为什么对母亲依赖比较大,因为父亲只知道打牌,而且他打牌不是为了赢钱,就跟做慈善一样,别人是为了赢更多的钱,他是身上有一千就把一千输完再走,有三千就把三千输完再走。以前总是担心离家太远,现在不一样,现在只要身上有钱,去哪里都不用担心离家太远。
那么,当爷爷陪伴我的时候,其实我是特别悲伤的。当时的冬天,我的牙掉了一颗,我把牙齿丢进了雪堆。而且爷爷做的蛋炒饭,油太多了。很难吃,难吃也得吃。但是也还过得去吧。
有一回,我们在漫天雪地里搭车,等了很久,车没来,然后我们决定,往前面走一段距离,这样可以边走边等。结果走着走着,后面的车就来了,但是那车没走国道,从旁边的乡道开过去了,我们就在后面追,追啊追,根本追不到。因为不在一条直线上,隔着一条岔路,视线不一致,所以司机难看到。而且就算等我们,也要浪费几分钟时间,毕竟不在一条直线。就相当于那种弯弯绕绕的路线一样。然后我们走路走到了枣树店的三岔路口。
然后我们再搭车,终于等到了。但是,从枣树店到目的地,跟我们始发地到目的地的价格,居然是一样的。我爷爷很无奈,售票员就说,爹爹别生气,是这样的。我爷爷就一边小声嘀咕:走了那么远,搭车却还是要一样的价。
虽然小时候追车的体验,就那一次,但是,我是很悲伤的,因为追着追着,人就长大了。人是长大了,但是心理年龄没长大。
但是那不是我最后一次追车,因为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我和天蝎座老曹在黄州玩的时候,从上午到下午,除了在万达广场吃了海底捞自助餐以外,就去遗爱湖逛了逛。然后再去客运站准备搭车,回到各自的家。重点来了,我们先去了车站,但是发现车站要提供核酸证明,所以又出来了。到马路对面,然后走到马路一半的时候,我们要等的车开过来了,我们就跑过去。但是我们跑过去的过程中,那个车已经开跑了。我们就在后面追,但是那车就是不停。明明是一条直线的,司机看得到的。之所以不停,是因为当时已经改成了公司发工资的模式,已经不是很久以前那种靠纯拉旅客然后分成的模式了。很久以前,搭车。在路上,就算你不招手,司机停下来,售票员总会问,走不走。现在搭车,你要是不招手,车直接像光速一样从你面前过去了。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一群小学生上了车,从他们身上,我可以感觉到活泼的能量。其中有一位女生坐在了车的油箱上,还有一个女生坐在了我这边靠窗的地方,那个女生真是漂亮,直接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女神。
车开着开着,我就到了家。我虽然到了家,但是我依然黯然神伤。两次追车,间隔十年有余。第一次追车,是童年也算少年,第二次追车,是青年。虽然是青年,但是我觉得我已经老了。幼稚的是,我心理还是跟从前一样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成熟的是,我心态却跟老年人一样没有了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