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又下雪了，雪挺大，盖住了西山顶上看山人破旧的铁皮顶小木屋。
龚小雪的目光透过监舍后门狭窄的铁栅栏，又穿过只有二十平方米的放风场围栏的缝隙，射向山顶的小木屋的轮廓。
就在几分钟前，律师见了他。刚刚结婚三年的妻子让律师传来一张字条：“如果法院判你三年，我和孩子等你。如果超过三年，让孩子跟他奶奶等你……”
龚小雪很后悔。因为贩卖了两只气枪还有若干发子弹，他现在正在看守所里等待判决。“嗯，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两年了，如果真的判三年以下，再有一年就出去了。到那时，孩子也经四岁了。又可以和爱妻恩恩爱爱了……”
三年前，女儿出生了。长得漂亮，像荷花。他给她起了个名字“雨菡”。后来，他发觉这个名字读音不是平声，说等回去后给她改改。
“三年，三年……”龚小雪默默地念叨着。
2.
“龚小雪……”
一个周五的下午，监舍的走廊里出现了法警的身影。法警在龚小雪的监舍门前停了下来，喊着龚小雪的名字。每周五都会有法警来，手里拿着判决书，让这些嫌疑人签字。
龚小雪盼望了好久。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他仿佛看到了妻子的拥抱、女儿的笑容。他几乎是跑着到了门前。
“快看看，判多久?”监舍里的人比他还急。龚小雪快速地翻到判决书的最后一页——
“五年!”
龚小雪眼前一片空白……
3.
律师来了，带来了妻子的离婚协议书。
因为要上诉，龚小雪依然无法与家人会见。他不想离婚，他很想与妻子面对面，但他没有办法，此时的他还不允许与“外人”见面。
律师说，曾经劝过他的妻子。
“签字吧，我该替你做的都做了。”律师同情而又无奈地说。
回到监舍，龚小雪像丢了魂一样。他知道他没有丢魂，他只是丢了妻子。
4.
半年过去了。还没有等来上诉结果。龚小雪等来了律师，律师带来一个令他并不惊讶的消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前妻——再婚了，而且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她让律师转告他，好好的，等出狱后别再干违法的事儿，再娶个比她好的媳妇。
5.
一切都成事实了。龚小雪不再盼望二审的结果。
“龚小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传来。
“祝贺你!因为国家对贩卖气枪政策的调整，你改判了，五年改三年。”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