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杨刚把巧姑抱进自己的车上。一路飞奔,直奔市医院。到了医院杨刚抱着巧姑一路小跑进了骨科室,经过医生检查,拍片,果真是小腿骨折了,巧姑听说自己的腿摔断了,连急带疼,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刚安慰巧姑说:“别着急,你这是公伤,工钱和医药费矿上都给你报销,明天我就派一名女工来护理你,你就安心的在这好好养着吧。
接骨的时候,就算打上麻药,也把巧姑差点疼的昏过去,她紧紧的抓住杨刚的手,汗水顺着头发梢往下流,但她硬是一声也没吭。因为她知道,只有把骨头接上,才能重新站起来,才能挣钱养家糊口。
第二天杨刚就送来一位女工,照顾巧姑的吃喝拉撒。巧姑的腿肿得像根大柱子,医生说,过几天消了肿打上石膏,就好养了。杨刚三天两头的就来趟医院,每次来都不空手,不是提着鸡汤来,就是提着骨头汤来,大包小包的水果、点心摆满了柜子,想得周到又细心。
就连护理巧姑的女工都羡慕的说:“巧姑妹子,你真有福气,你看矿长对你多好!”巧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也觉得特别难为情,就对杨刚说:“矿长,你以后不用来看我了,更不用做这么多好吃的,这有王姐照顾我,挺好的。”
杨刚爽朗的笑着说:“哈哈哈,以后别叫我矿长,叫我刚子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巧姑腼腆的笑了,那微微上翘的嘴角,笑起来如桃花盛开,甜的让人心醉。
杨刚还是头一次看巧姑笑,甭说杨刚没看过巧姑笑,就是所有矿上的人也没看过巧姑笑,自从长胜出事那天起,巧姑还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杨刚性格开朗,爱说爱笑,每次来医院,巧姑的病房里,总是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巧姑被杨刚的热情和关心深深打动了,这久而久之,巧姑对杨刚就有了依赖,三天不见,如隔三秋,对杨刚的称呼,也从矿长变成刚子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不觉巧姑已在医院住了四个多月,完全康复了。出院这天,巧姑和王姐去洗个澡,杨刚还给巧姑买了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坐上杨刚的越野车,兴高采烈的回到柳条沟金矿。杨刚之所以买越野车就了为了爬山有劲。
回到金矿,杨刚再也不让巧姑干那么重的力气活了,因为巧姑没文化,干不了技术活,杨刚就让她给几个领导做饭,又轻快,吃的又好。从那以后,巧姑脸上有了笑容,矿上的工人和领导也经常能听到她咯咯的笑声了。
这天中午,就杨刚和巧姑两个人吃饭,杨刚倒了杯酒,边喝边和巧姑说:“巧姑,咱俩结婚吧?我虽然有家庭,但我离婚了。”
杨刚确实离婚了,他和前妻谢梦涵以前都在机关单位上班,两人都是大学毕业生。妻子有文化,有修养,又漂亮又有气质,本来这小两口郎才女貌,又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而且还有一个十岁的儿子。看起来是多好的家庭。
可这杨刚就是不满足当时的工作,总想出去干大事,而且他的很多同学都下海经商,有好几个成了企业的大老板。他也跃跃欲试,经同学拉关系,找部门终于开了这个小金矿,国家投资一部分姿金,他自己和同学借贷款投资一部分。就这样顺其自然的成了这个小金矿的老板。
杨刚的爱人谢梦涵,一点不赞成他投资干金矿。杨刚把自家的楼房和车都抵押到银行借袋款了,这让他妻子非常生气。谢梦涵就想过平平静静的生活,不愿过那种又有风险,又不安生的日子。两个人意见不一致,整天吵闹,一气之下,谢梦涵提出和杨刚离婚。杨刚也是血气方刚,离就离。于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婚离了。儿子跟着谢梦涵。
巧姑听完杨刚的这番话又担心,又激动,担心的是杨刚的前妻那么忧秀,自己根本配不上杨刚,高兴的是自己終于找到心上人了。
她羞怯的说:“刚子,我要等长胜烧完三周年再结婚,而且,三年以后我的缓刑期也结束了。你会等我吗刚子。”杨刚爽快的答应了巧姑。
这天晚上,巧姑回到家里,特别兴奋,脸上洋益着幸福的笑容,一边给女儿做饭,一边还哼着小曲。
巧姑的婆婆指鸡骂狗的骂了一气,摔手出去串门了。
巧姑的公公賊溜溜的进了屋,阴阳怪气地说:“听说你找到相好的啦?我家长胜才走了还不到两年,你就想外面男人啦?”
巧姑看到公公那副表情,生气的大声说:“是,我找到相好的了,他喜欢我,我喜欢他,谁也管不着。”
巧姑公公也气得大吼:“你敢在外面找野汉子!?”巧姑气的直哆嗦,大声反驳:“你说的啥话,什么我在外面找野汉子,长胜死了,他在天上也不愿看我们娘俩受苦,他肯定愿意让我找个人过好好一生的。”
巧姑公公气急败坏:“告诉你,你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你敢离开李家半步,我砸断你的腿!”说完,恶狠狠的扑向巧姑!
六
巧姑看公公像恶狼一样扑来,不顾一切的和他撕打在一起。女儿吓的哇哇直哭。两个人谁也不让谁,打个平手,公公虽然是男人,但他必定年龄大了,和巧姑撕打一会,明显力不从心,巧姑虽然是女人,但年轻,而且有力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眼看着公公就要败在巧姑的手下。
公公一边撕扯着巧姑,一边气急败坏的说:“姓杨的那小子,想抢我李家人,没门,等着,我要告他,让他蹲法院,让他挨枪籽!”
听到公公说(挨枪籽)这三字,巧姑的头嗡的一下,丈夫长胜被枪打中的那一幕,唰的在她眼前出现了。那飞溅的鲜血,那重重倒地的身躯,那染红的衬衫……那时的一切的一切,都和演电影一样,在她眼前一幕幕闪过,巧姑一下子崩溃了。抓挠公公的手渐渐的松了,那瞪大的发红的双眼充盈着两汪亮晶晶的泪水。
公公看巧姑没有能力反抗了,三下两下就把她按在炕上。撕扯她的衣服,巧姑一激灵,马上清醒过来,她奋力反抗,用脚踢,踢不了,用手抓,抓不到,公公像一块铁塔,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正在公公侧脸的时候,巧姑一下咬住他的耳朵,紧紧的咬,用力的咬。
公公疼的大叫一声,立刻松开巧姑就蹦到地上,摸着血乎乎的耳朵狠狠的骂道:“臭婊子,你等着,有时间再和你算帐”。说完,狼狈逃了出去。半只耳朵却留在巧姑的嘴里。
巧姑无力的起来,哇的一声呕吐了,吐出公公那半只耳朵,吐出所有的耻辱,吐出所有的委屈,吐出所有的无奈。
第二天,天还没亮,巧姑就领着女儿去矿上了。她再也不愿呆在这个家里,这个家给她留下太多的伤痛羞耻,让她尝尽了无穷的辛酸和苦涩。当她见到杨刚,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久违的亲人一样,一下扑到杨刚的怀里,放声痛哭。把这几年的苦楚全部用哭声和泪水倾泄出来。
杨刚拥着巧姑,知道她在家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哭吧,什么事都别怕,有我呢。”
巧姑靠在杨刚宽大的肩上,觉得是那么温暖,那么踏实,那么安全。但愿这个肩膀就是她以后的靠山。
从此,巧姑便住在杨刚的宿舍里,成了杨刚名副其实的情人,两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过着小日子。
杨刚现在是事业有成,情场得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钱是一把一把的赚。不是神仙,胜似神仙。精神抖擞,整个一个成熟又成功的帅男,在他看来,这一切的美好,都是巧姑给他带来的,于是,他加倍的爱巧姑。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之间。八年过去了。巧姑的女儿也已经十岁了。巧姑越发的成熟,风韵里又添了几分妩媚,更加的漂亮,光彩照人,杨刚和巧姑也没办结婚手续,就这样过着日子。他俩都觉得,这样风平浪静,这样甜美的日子非常的好,早一天晚一天领证都无所谓了。
一天晚上十二点多了,杨刚和巧姑睡的正香,杨刚的手机突然响起。睡梦中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杨刚拿起手机,嘟囔一声:“这么晚了谁打电话?”他接通手机听着,大声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巧姑也坐起来,她隐隐约约的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女人在哭着说话。杨刚对着手机说“我马上回去。”他放下电话和巧姑说:“我得回市里一趟,家里出点事。”说完穿上衣服,开车连夜走了。巧姑穿好衣服追出去,人已早没了踪影。
杨刚走了好几天都没消息,巧姑在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给杨刚打电话也不接,不管怎样也和杨刚联系不上,她东打听,西问道,終于在和杨刚一起开矿的主任那里打听到是杨刚的儿子因为打架斗殴被抓起来了,很严重,罪行很大,可能得坐牢。
巧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工作也没心情了,天天在家里盼,后来就站在矿山门口朝山下望,在后来就去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痴痴的看着通往山下的路。她多么希望在这弯弯曲曲的长长的山路上,看到杨刚开着他的越野车出现在她的视线。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就这样,巧姑煎熬的过着每一天,終于有一天,杨刚的同学来找巧姑说:“嫂子,刚子哥说让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是刚子哥给你的银行卡,里面有五十万,让你和孩子好好生活。”
巧姑赶紧追问:“刚子家孩子没事吧?他也没事吧?他还回来吗?”杨刚同学说:“嫂子,刚子哥没事,他的家里这次出的事很大,对一家人的打击也很大,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真不知道。”
巧姑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像落了线的珠子,稀里哗啦的落在手里的银行卡上,心里早已乱成一团麻。
巧姑照旧是天天站在村口那块大石头前张望。目光呆滞,面无表情。这大山里的孩子爱搞搞恶作剧,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在大青石上写了两句诗:
终日望夫夫不归
望穿秋水相思泪
巧姑认字不多,不太懂那两句话写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从那些调皮的孩子嘴里早已知道,那两句话是写自己傻的意思,她不管石头上写的是什么,也不管别人议论些什么,她只希望杨刚能出现在这条通往金矿的山路上。她那苗条的背影,站在山间,如同一颗风干的玫瑰树,又如同一座雕刻的维纳斯,凄美,又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