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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扦糍粑

  • 作者:沐小希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4-12-20 20: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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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南的鄱阳湖口盛产稻米,自古以来就有鱼米之乡的美誉,也是九大米市的主产地之一。自然也少不了以米食为原料的各种吃食,糍粑就是其中的一种。

      在每年要收获早晚两季水稻里,晚稻从播种到插秧,农民早就有心地分别播种籼谷和糯谷。糯谷颗粒硕大饱满,新碾出的糯米晶莹剔透,温润如玉,就像一颗颗炫白夺目的珍珠。糯米食由来就比籼米要高级许多,当季的糯米主要用途是做糍粑,没有其他参杂,是糯米本真的滋味。

      入冬的扦糍粑,是一件极热闹的事了。不是来自哪家的能干媳妇发动,是严冬到来的号令,待到池塘水冰冷刺骨,禽畜都躲进屋内避寒的时候,全村的媳妇会在同一天淘米,池塘边有序地淘洗,寒风吹在媳妇们的笑脸上。

      第二天将浸泡一晚上的白糯米上甑蒸。大柴,旺火。蒸糯米没有多少讲究,火够旺,蒸汽就足够大。一甄的糯米不比往常的做饭,蒸煮的时候是做饭时间的数倍,家里人口多,往往要蒸好几甄,从清早一直蒸到天黑。有经验的媳妇还会用一支干净的高粮杆子在糯米堆中戳几戳,好让蒸汽均匀受热,避免蒸米的夹生现象。

      大火烧水蒸煮的厨屋里热气腾腾,人在雾气中穿梭。屋顶也持续泛着清烟,整个村子在没有阳光的冬日里被氤氲的雾气笼罩着。原本凄清肃静的寒冬却呈现出一幅热闹的景象,寒冬在这样的日子里暂时被人们遗忘了。

      蒸熟的糯米饭冒着一股清香,需要趁热扦压成糍粑。扦糍粑是一项气力活,通常扦杖是水车的两个手把,长度和粗细程度合适。扦糍粑时,由两个颇有气力的男人分站石臼两旁,人手一杖,左右交替配合施力。有时为了方便,还需要在板结的泥土地面挖上一个与石臼底部相吻合的坑来稳定石臼不会晃动。糯米糍力强,左边的汉子压着手扦杖顶下胸脯,右面的汉子此时就该撑起马步将扦杖抽起。一上一下,俯仰之间半天功夫,额头上就冒出了汗,这时人的身子也热气腾腾的。

      二十岁上下的伙子是经不起这样的活来折腾,不消半个钟头的时间就会累的气喘吁吁。父亲说,扦糍粑用的是巧劲,不能光蛮干。眼看着别人起身子,自己就要下压扦棍,糍粑团就不会跑出臼来,你一下我一下,糯米就这样在石臼里被扦成了糍粑。

      扦好的糍粑在石臼里就像一团冒着热气的白玉,此时糍粑和扦杖前端完全粘合,媳妇用打湿的毛巾将糍粑团一把包住,配合着男人们将扦杖抽出来。打湿的毛巾粘不住糍粑,好客的媳妇在大粑团上趁热扯下一个又一个的小粑团递到周围的人手中,共同分享今日劳动成果的喜悦。

      取下的糍粑在一旁放凉,顽皮的孩子会把冻僵手平放在热粑上,那感觉,就像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一样舒服暖和。

      儿时的糍粑团,最高级的搭配应该属于蘸芝麻屑了。炒熟的芝麻用塑料袋包起来,拿啤酒瓶来回滚压,直至成碎渣,再拌上白糖。一个鸡蛋大小的糍粑团蘸上芝麻屑,分两口下肚,是最美最幸福的滋味,给个皇帝也不能换。

      村里的老人也会赶这样的热闹,与大家一道也蒸上一甄,也许是独居的老人也很享受屋内雾气蒙蒙的感觉。每一年,都会有媳妇帮着老人们蒸饭,饭一时熟,就立马有年轻人及时抬走去扦。再抬回来,就是一大块洁白的糍粑放到老人堂屋的八仙桌上了。老人满脸笑容热情地用湿毛巾扯下粑团来招待,只是扯粑的速度如何也赶不上年轻人离开的脚步。

      待到第二日清早,扦好的糍粑早已经凉透,变得硬梆梆的。每家每户的男人们一刀刀把大粑团切成长条,再一刀刀把长粑条切成小的粑块,存放在水缸里。清澈冰冷的井水隔绝着空气,糍粑就这样一直能存放到来年粮食收割上岸。

    【审核人:站长】

        标题:月生:扦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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