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26日晚饭时,厨房有两个玉米,“妈妈,我吃一个吧。”妈妈说:“你吃嘛,只要你吃,我不吃都行。”我咬了一口凉的,有点嚼不动,我心想妈妈肯定也嚼不动,想着一起热一下,但是还是懒,没动手!没想到这是您最后的晚饭,当晚23点多脑出血,然后就再也没站起来过!我要是动一下手热一下该多好啊,现在也不会这么内疚!
只有去了医院才知道人间疾苦,交钱,签字,签字的纸有一本书那么厚,医生在边上说万一手术过程中出现危险,我们立马停止手术,你们家属准备车接回家,你懂我的意思吗?
在ICU门口焦急等待,好像头顶着一颗雷,可能会炸也可能不会炸。喇叭一响,害怕医生喊XX家属你过来,不喊我也担心。楼梯间,不论几点都会有人在蹲着或坐台阶上抽烟,都是神情紧张!如果许愿能有用,这堵墙听过许多虔诚的愿望。
匆匆忙忙的脚步、失落的身影、痛哭流涕的面孔,和病床上呻吟,不同仪器滴滴的响个不停。去一次医院,就算明白了人生的无常,进门第一张病床的大叔下午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变卦,又被抬进了ICU,第二天早上家属就接回去了。
回头看看,很庆幸我妈妈还在,医生和护士都说我妈妈没有脑水肿,没有肺炎,能挺过来真是奇迹。我和姐姐好开心,我甚至都想好了,等老娘出院如何在她面前表功劳,好像一切都是往好的方面发展。
8月20下午,我突然莫名其妙的胸口疼,晚上20:50朋友打来电话时,拿在手里的电话竟然掉地上了,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往病房跑,我可怜的妈妈再次脑出血了!
头顶上的雷确定了会炸,接下来就是心神不宁的等待它炸。当晚彻夜难眠,姐姐自己含着眼泪收拾东西,还一直在开导我。所有成年人的崩溃瞬间,是从父母生病开始,除了着急、眼泪和无助,却无能为力。
姐夫和舅舅连夜赶来了!妈妈,我们带您回家!
妈妈,您的生命停留在了2024年9月10日。早上,您开始有了变化,一身的汗,绝汗如油。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一家人,还有前来看您的舅舅和邻居们,一屋子人一一跟您告别。伯伯说:北南,你嫁到王家四十多年,生儿育女,抚养成人,你是一合格的母亲,再带孙子孙女,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就落落心心去吧,去找你的爷娘吧!说罢,时间定格在10:22,我从此再无妈妈了。那句恍恍惚惚,往如隔世,具像化了,妈妈离开了我的生活。姐姐靠着伯母痛哭:“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9月15日,我们姐弟披麻戴孝,双膝跪地,将您归于大地。从此以后,泪两行,只见墓碑不见娘。小时候,带着我烧纸的人。如今变成了等着我烧纸给她的人,想想以前真蠢!烧那些有啥用?现在却怕烧少了,火少了。怕妈妈在那边收不到,这烧的不是纸,是思念,是一种不懂事的亏欠,一辈子弥补不上的遗憾。这不是迷信,是传承,是信仰,是思念。这时突然下雨了,一滴一滴的打在燃烧的纸钱上,就几秒钟雨停了,邻居说这是老天爷在为你妈妈送行,也是为你们后代送来祥瑞。
经常在某一个瞬间看到:我们说红薯粉好吃,就种红薯;孙女喜欢吃小西红柿,现在菜园里还有小西红柿;我说小葱比大葱香,地里就种了小葱;别人说小男孩吃公鸡长个子,家里就喂公鸡;衣柜里还有一床新被子,上面写着“留给爱孙思宁”;……总觉得妈妈离开了又好像从未离开过,总感觉妈妈还在身边,正是那句“妈妈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夕阳西下,门前小河清澈见底,爸爸赶鸡,妈妈洗菜,孩子趴着写作业……每当忆起这些,就后悔自己没有好好陪陪妈妈,后悔周末回家没有多帮她干活,后悔没有对她再好点,太多的后悔,我亲爱的妈妈,对不起,没留一句话给我,总认为来日方长,总觉得离别上演在别人的生活中,没想到却是一别无期,永生不复相见。回家喊妈妈再也没人回应,我永远失去了最疼爱我的妈妈。人生终有一别,我接受了离别,却低估了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