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村之夜,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哭声伴随着狗叫声,左邻右舍随即亮起门灯,有人急匆匆走出家门,赶往传来哭声的人家。母亲告诉我,是村里有老人去世了,邻居们赶去帮忙处理老人后事。这是留在我小时候记忆里的声画印象,那哭声就是传递信息的,是村庄几百年来的习俗,也是邻里之间互帮互助和睦乡风的传承。“哭”是人的情感表达,是某种情绪的宣泄。在湖北三峡人家姑娘出嫁有“哭嫁”的民俗,还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这里“哭”成了一种文化符号。“哭”传达一种情绪:喜极而泣的哭是喜悦;久别重逢的哭是激动;伤心欲绝的哭是悲伤;暗自抽泣的哭是委屈;泪流满面的哭是绝望;泪洒香腮的哭是撒娇......
人的一生与“哭”密不可分,在哭声中完成生命的轮回。从呱呱落地的哭声中,迎来一个新生命;又从亲人的哭声中,送走去世老人的人生最后一程。三年Y情把人整得人心惶惶,连哭都不会了。人情淡薄、人心难测,比真正的病毒还可怕。村庄里死了人,逝者家属进火葬场大门都难,限定人数、限定时间,殡仪馆里异常的阴森、安静,连哀乐声都没有,几位丧者家属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处理亲人火化、安葬等事宜,没有时间给你“哭”,草草了事。村里有老人感叹:这死人还不如死了一条狗。他们认为,以前老人仙逝,要请来鼓乐手吹吹打打,伴随着亲友的哭声送走逝者,是老人最后的体面,也是后人尽孝的方式。时代不同了,丧事简办是一种文明,人们对生命的理解也更客观理性,能不哭就不哭。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这是一首歌的歌词,现在人的生活节奏快,赚钱难、消费高,有苦难言,欲哭无泪、哭诉无门,但这首歌告诉那些为生活、为家庭、为儿女、为老人奔波忙碌的人们,该哭还得大声哭出来,别把委屈压抑憋在心底。哭过以后仰起头,看看前方的太阳和山间的树,你会发现阳光更明亮了,树叶更葱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