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记事起,巷子里面就住着一个人称"傻子"的老头儿。他穿的十分得邋遢,走路时候一瘸一拐的,手里经常拄着一根大棍。每次遇到我就叫我"小老二"(我爹的小名叫老二),那时我就非常厌恶他。
小时候的自己是十分调皮的,可谓是"无恶不作"。六岁那年我和发小潜到"傻子"的破院里寻宝藏。还记得当时他院子里的那棵树结满了小毛杏儿,我们趁他出去的时候偷偷进了他的"破院"。先上树一人摘了一把毛杏儿,现在回想起那酸涩的毛杏儿自己当时是咋吃的那么有滋有味的。吃饱喝足后就开始寻宝藏哩。我俩把他原本整齐的废品堆翻得乱糟糟,终于找到了自己心满意足的宝藏(所谓的宝藏不过是一个破旧的八音盒),揣着宝藏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咋这么调皮啊儿子!你二大爷够不容易的"。待会儿你二大爷来找你俩你自己处理,自己干的事自己解决。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钟就听到了他那大棍的声音在向我步步逼近,咚、咚、咚……突然街门开了。他一进院就开始骂我俩,说我俩把院子的杏儿都糟蹋了,院子弄的乱糟糟。当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大概这就是做贼心虚吧。我发小的奶奶看到这一幕就当着他的面开始数落我俩:“你看看他多可怜啊,你俩咋这么不懂事。”原本不咋生气的他,听到"可怜"这俩字就像发疯一样向她喊:“谁可怜了?我是吃过你家粮食还是要过你家钱?”当时见到那一幕我突然感觉他好像并不傻。
回家后我问我爸他的身世,才知道他姓武在家里为二,所以人们都叫他武老二。他可是个老实人啊。早些年靠抬材打墓为生,和他一块干活的人都爱耍笑他,有一次玩笑开的比较大,他把腿摔断了。那时候,他并没有去卫生院正骨,就一直在家里面养着,从那以后他走道就有点跛了。后来随着年龄的原因原本就没有养好的腿,走起道来更加的吃力,不得不依靠大棍来支持他走道,于是他就开始捡废品为生。父亲说完这些话又补充了一句他说:"你见了人家一定要叫二大爷,可千万别没大没小啊。"
这句话我至今都记得。
二大爷是一个特别热心肠的人,每每别人家有了丧事他都过来帮忙,东家给他钱他也不要。每每发完丧他就趁别人不注意默默离开,办丧事家管事的追到他家里给他送烟和酒,但二大爷特别执拗坚决不要。有些时候他拄着沉重的大棍一瘸一拐的将那些烟酒送回。前几年他被国家被评为五保户大队为他盖了新房,他将自己住了多半辈子的房卖了,卖了几个钱自己都不舍得花,但却把其中一部分给了同父异母的妹妹。他那天离开巷子的时候从他眼神中看得出他是多么的不舍,从此他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巷子。
再见到二大爷日子是村长通知让村民自发的来大队为疫情贡献一份爱心的时候,他依旧很邋遢,手上拄的还是当时那跟大棍,这些都没变。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的苍老,我心想才三年没见就老成这样了?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那满布裂口的双手贴满了医用胶带,我说:"二大爷,这么冷的天不在家躺的来这里干啥哩?"他说"小老二得长这么大了,跟你爸长得真像,咱们国家有难了我来献一份爱心。"他一边和我说另一只手捏着200块钱就往爱心箱里面塞,他毫不犹豫的动作当时在场的的人都惊呆了,我也不例外,村长问他:“武大哥你是不是捐错了呀?”他说没有。武大哥你也不容易,捐一百就行了啊!谁料二大爷说国家有难了,我花国家给我的钱能心安吗!国家给我盖了新房,让我过上好日子,我不得多捐点吗?在场人的人都沉默不语。
他傻吗?那些自以为很聪明的人真的聪明吗?不!永远不要去认为别人很傻,他们不过是看透了很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