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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饺子(散文)

  • 作者:何叶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07 12: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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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父亲第一次来姥姥家,中午吃饭时,姥姥说:“大华,你是第一次来我家,我呢,也没给你准备啥午饭。咱们家有现成的肉和菜馅,咱们包饺子吧。”

      姥姥那时正开着饺子馆,肉和菜都是现成的。姥姥又说:“我就这么一个闺女,闺女从小就爱吃饺子。我不是给你出难题,如果你不会包饺子,那对不起,我不能同意你和我闺女在一起!”

      姥姥之所以出此难题,她以为父亲如果不会包饺子这门亲事就算了。姥姥是个明事理的人,也不是嫌贫爱富,不同意父亲和我母亲,不是因为父亲有啥不好,只是因为父亲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妈。奶奶厉害,十里八乡提起奶奶,凡是认识奶奶的都说惹不起。

      就说一件事吧,奶奶刚和爷爷认识时,爷爷家里不光穷,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妈,因此凡是了解爷爷家里现状的,都没人敢嫁给爷爷。奶奶可不管这个,她认识爷爷后,不光觉得爷爷人长得帅气,还觉得爷爷人靠谱踏实。于是她就不顾家里反对,没要任何彩礼就嫁给了爷爷。那在当时那个年代,奶奶的行为可是一个壮举。一时间,各种猜测议论都来了,说啥的都有。爷爷通过和奶奶接触了一段时间后,了解了奶奶的为人,他不听任何流言蜚语,不带犹豫地娶了奶奶。

      奶奶和爷爷结婚后,奶奶为了挣钱给爷爷的母亲治病,拯救爷爷贫穷的家,拿了娘家妈给的嫁妆钱,和几个走南闯北的大老爷们一起,开始去佳木斯进皮货做买卖。为了省下一些票钱,有时奶奶会和几个逃票的老爷们一起偷爬火车。那种行为确实不是太好,但是不逃票,拿回的货还不够车票钱。爬火车是有危险的,有两次奶奶还从火车上摔了下来,但顾不得腿伤,照样爬上火车去拿自己的货。

      回到家卖货时,平板车上拉着爷爷的母亲,还随身带着炉灶,一边卖货一边照顾着自己的婆婆。她知道她卖货一天时间上没个准,如果把婆婆放家里她也不放心呀!不知道咋回事的,还以为奶奶车上拉的婆婆是她的亲妈呢,后来人们了解了事情经过,都夸奶奶孝顺。在卖货过程中,刚开始奶奶没办营业执照,四处躲城管,见到城管,她顾不得卖的货,推着木板车拉着婆婆就跑。她说货没了丢了,她可以再花钱去进,婆婆可不能不管。后来城管知道她的不易,即使没收了她的货,过后也会教育她,让她拿回去。不了解事情情况的,都说是因为她厉害能胡搅蛮缠,城管不敢惹她。一时她的名声大噪。姥姥怕以后自己闺女嫁给父亲了,有个“名声不好的婆婆”闺女受气。故意出此难题,以为这样父亲就会退缩。

      父亲刚开始真不会包饺子,他爱母亲,听姥姥说完立刻表示:“我现在真不会包饺子,但为了茉莉我可以学呀!你容我一天,如果还不会,我就自觉撤出。”

      姥姥一听有戏,心里想:一天你就能学会包饺子,谁信呀?就说:“那就给你一天时间。”

      那天,父亲离开姥姥家后,回到家和奶奶说起了姥姥的条件,奶奶连夜就教会了父亲包饺子。第二天一早,奶奶和父亲一起去了姥姥家,奶奶和父亲一起给姥姥一家包了饺子。那天,奶奶还和姥姥表示:“你就放心地把闺女交给我儿子吧!你闺女爱吃饺子,想吃了我儿子就给她包。我儿子不光给她包,我这个婆婆也会给她包。你怎么疼你闺女,我就怎么疼!我疼她,就是疼我儿子!”

      听了奶奶诚恳的话,姥姥把心放进了肚里。姥姥说:“只要以后有人代替我给我闺女包饺子吃,我就放心了!”

      二

      父亲爱母亲,虽然平时工作很忙,但只要在家都会给一家人包饺子。他包饺子的手艺虽然是和奶奶学的,但胜于奶奶。因为奶奶包饺子只有两样馅最拿手,一个是羊肉大葱馅的,一样是酸菜油渣馅的。因为这两样馅都是奶奶的婆婆和我爷爷爱吃的。奶奶以前没嫁给爷爷时,可是从没下过厨房,更别说会包饺子了。但嫁给爷爷后,她为了照顾婆婆和爷爷,开始学着下厨房。爷爷手把手教会了她做饭。当她听爷爷说自己母亲就喜欢吃羊肉大葱馅和酸菜油渣馅水饺时,她就和躺在床上的婆婆取经,学会了包这两种馅的饺子……

      那时我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会在每个节日或者父亲休息的日子,我们一家人包饺子吃。可以说,我家吃带馅的食物比较多。因为奶奶爱吃饺子,母亲也爱吃饺子。因此,父亲就爱包饺子。我家包饺子放肉很少,多数会放猪大油,或者放一些粉条碎。有时父亲还学着姥姥饺子馆包饺子方法,放一些炸的油条切成丁代替肉。

      我上大一立冬那天,我学习忙回不去家。父亲和母亲还专程来了我学校,还背了面和面板,带了肉和菜以及一些调料在我宿舍给我们宿舍人包了饺子。那天,父亲手把手地教会了我包饺子。我记得我还说,等我学业有成回承德养他们,天天给他们包饺子。

      誓言是铿锵有力的,而有些事情却赶不上变化。大二的下半年,我母亲突然病逝,没过多久,我父亲也因脑肌瘤去世了。从那天后,我开始变得萎靡不振,办了休学逃回家里,每天与酒为伴。家附近有个大疆饺子馆,每天长在那里饺子就酒以泪洗面,醉酒后就去南山看母亲。哥经常阻止我不要酗酒!屡次苦口婆心劝我注意身体。他说:“母亲已经走了,即使你喝死了她也不会回来了。你喝死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怎么办?”听着哥的劝,我禁不住和他抱头痛哭。哥说:“回家吧,我包饺子给你吃。”

      哥不会包饺子,那天他第一次包饺子包了一上午,下午两点多,才蒸好了五个拳头大的饺子,而且还漏了馅。吃着饺子,我心痛到无法呼吸。我连连说:“好吃!好吃!”

      从此后,哥为了防止我出去,每天都给我包饺子,饺子越包越好。

      三

      在省会上学时,学校附近有个“康佳饺子馆”。我喜欢吃她家的大白菜水饺,感觉和我父母包的一样味道。因为无缘由地喜欢,所以我经常去她家饺子馆小坐喝酒。

      开饭馆的是一位阿姨,她名字叫康佳。四五十岁的样子。每次她看见我去,都会给我留一个雅间,我喝得酩酊大醉时,她会给我拿来铺盖让我睡在那个房间。

      时间久了,阿姨和我熟了,她曾问过我为啥总是酗酒?我就和她讲了我父母的事。她听后,沉思了一会就问我:“你会包饺子吗?如果会我想求你帮忙帮我包饺子。如果不会,我教你。”

      我刚开始真以为是阿姨想让我帮她忙,就寻思她经常帮我,照顾我。我不好意思拒绝她。就答应了她。每天下学后,我就来饭店帮他们包饺子,然后客人走了。康佳阿姨端上刚煮好的热乎乎的饺子,我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抢着吃饺子。那种情景,让我仿佛置身在家的氛围里。特别是康佳阿姨,知道我爱吃烫嘴的饺子,端上一盘刚煮好的饺子,没等我们吃完呢,又赶紧端上一盘,冒着热气刚出锅的饺子,放在我面前喊道:“谁也不许吃呀!热的先让叶子吃!别人看着!她吃凉了你们再吃!”

      然后,大伙都齐刷刷不动筷子,就像训练好的士兵。那一刻,心里的暖,立刻会让我眼眶热而痒,泪在眼底爬动。由于每天忙忙碌碌,快快乐乐的,我忘记了喝酒。而且一有闲空,康佳阿姨就和我聊天,和我谈心,讲人生的大道理。她说:“谁的父母都不会陪谁一辈子。离开儿女只是早晚的事。要学会坚强。你坚强变优秀了,才不会辜负父母的养育之恩!”在她的劝说下,慢慢的我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变得快乐起来。

      我在饭店帮忙期间,康佳阿姨还每月给我开支,她说是我的劳动所得。有时我学习忙,几天不去她饭店。她都会端着刚煮好的热乎饺子,来学校看我,还会给我带一些奶和水果。也就是从帮康佳阿姨饺子馆帮忙开始,我懂得了自食其力。从那后,我开始半工半读,最多的时间,我在康佳饭馆打工,另外我还兼职了两个学生的英语辅导,一直到我大学毕业。

      如今,我闲暇时喜欢包饺子,或许我最拿手的就是包饺子。因为每次吃饺子,我习惯在微信朋友圈里分享给我的朋友同事,从他们的点赞评论中,明显能看出有许多人喜欢吃饺子。他们评论最多的是我家淡雅晓荷社团的老师,他们说,很想吃我包的饺子。他们的评论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那就是我有一个愿望,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邀请许多爱吃我包饺子的人,来我家吃饺子。让他们尝尝我包的饺子。假如有那么一天,我真不再干医生了,我要自己开一个养老院,去接纳那些无依无靠年纪大的老人,尽自己的能力去赡养他们。然后给他们包自己最拿手的饺子,用自己的爱去温暖他们,让他们安度幸福的晚年。这就是,爱是饺子!
    【审核人:站长】

        标题:爱是饺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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